刑部和大理寺的兩位大人接到口諭就立即趕了過來。邢部來的是右侍郎農(nóng)守宗，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大人，有著多年的一線辦案經(jīng)驗，論推理斷案，他比刑部尚書更為合適。大理寺來的是大理寺少卿南宮福錦，是大理寺的新起之秀，一位風(fēng)頭正茂的年輕人，據(jù)說，先前皇城里破獲的好幾樁大案都有他的功勞。
他們在來的路上才知道具體發(fā)生的事情，兩人在宮里碰頭，交換了一下看法，交流了一下辦案的思路，這才攜手來到宮正司。兩位大人看似對所有人都很客氣，進門沒多久，就找大總管要人，把所有人分開來單獨詢問。
所有人都被單獨看管，被詢問時，農(nóng)守宗、南宮福錦、大總管以及左右兩名記錄人員對著被問詢?nèi)艘蝗?。哪怕所有人的態(tài)度都很溫和，被問詢?nèi)硕加蟹N被當(dāng)成人犯的感覺。
首先被詢問的是莊夫人和伺候皇曾孫的人，然后是各位公子、小姐，然后再是其他人員。
等到問詢夏九的時候已經(jīng)臨近中午，兩位大人見夏九腿腳不便，特意給了一個小板凳坐著。夏九如實講述了從昨天下午到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還提到了棋子被掉包的事情。
“是棋子被掉包還是整個盒子一起被換掉？你能否識別出盒子是不是你從半醉軒帶出來的那一個？”農(nóng)大人安靜地聽完，開口問。
夏九想了一下，說：“剛才我沒能看到盒子里面，因為外面是一樣的，里面的隔板是可以自行安裝的，如果那個盒子里面被分成了六格，那就是整盒被換了。我記得非常清楚，換棋子的時候拆掉了中間的一塊隔板。”
農(nóng)大人點點頭，又問：“你是什么時候決定帶玩具進宮的？都有誰知道你要帶哪些玩具進宮？”
“進宮前三個時辰我才知道自己要進宮，收拾了東西，安排些事務(wù)就進宮了，沒接觸過什么人。帶哪些玩具也是臨時決定的，出發(fā)前我還整理了一下，只有我和我的侍女姜梅知道到底帶了哪幾樣。”夏九也在想，會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農(nóng)大人接著問：“進宮之后，都有誰知道你帶了玩具？這個盒子，有給誰看過么？”
“臣女的身份低微，不能帶那么多東西進宮，這個裝著玩具的大箱子是作為五公子的行李帶進來的，搬到偏殿之前也一直由伺候五公子的內(nèi)侍保管。”夏九說著，忍不住補充道，“進宮之時倒是有人見過。我們進宮門的時候有檢查，所有能藏下利器的地方全部被打開看過。但檢查的那個禁衛(wèi)軍的守衛(wèi)是打開了盒子的，應(yīng)當(dāng)知道里面不知小圓球的棋子?！?p> “旁邊的人有可能看到了盒子但看不到里面的東西?！蹦蠈m福錦突然說了一句話。
大總管敲了幾下桌子，立馬有人進來聽命。大總管當(dāng)著里面人的面，下令去查彥霖公子和葛夏玖進宮時在宮門口的所有人。
農(nóng)大人繼續(xù)問：“那是玩具跳跳棋專用的棋子盒子？只有半醉軒有售？”
“不是。這個盒子出自宜賓城的九趣工坊，就是一款普通的禮品盒，里頭裝什么東西都有可能。后來出了一款華麗版的跳跳棋棋盤，覺得平時的棋子盒子太簡陋才配了這一款盒子?！毕木挪碌剿麄兿氩楹凶拥膩碓?，十分配合地說，“我們半醉軒拿這個盒子送禮送出過小幾十份，整套的跳跳棋玩具出售和送出加起來不超過二十份。不過，京城除了半醉軒，九趣閣也有售賣這套跳跳棋玩具?！?p> “送出和出售給何人是否留存記錄？”農(nóng)大人沒想到夏九能夠說得如此詳細(xì)，忍不住進一步問。
“都有，不過記錄都在半醉軒，我記不住那么多?！痹臼鄢龅臇|西不需要登記買貨人，可半醉軒是順帶出售，所有售出的都是作為一種老客戶的福利，打了折扣賣的，必須登記給了誰多少折扣，自然也有了記錄。
農(nóng)大人滿意地點點頭，轉(zhuǎn)頭問南宮福錦：“南宮大人還需要問什么？”
南宮福錦坐直了身體，問：“那棋子呢？”
“小圓球的棋子是跳跳棋的標(biāo)配，不管那種棋盤，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棋子，無非是材質(zhì)上有點差別。不倒翁的棋子是我不久前才設(shè)計的，沒有批量制作，只有兩套試用版，一套在宮里，一套在半醉軒?！毕木磐蝗幌氲揭粋€細(xì)節(jié)，說，“這兩套棋子我都加了香料，帶進宮的這套是蘭花香味的，另一套是玫瑰花香?！?p> 找到遺失的半副棋子也會是破案的一條主要路徑，而花香，肯定是找棋子的重要線索。
農(nóng)守宗和南宮福錦低聲交流了一下，確認(rèn)沒什么要補充之后才把夏九放了出去。
夏九出了宮正司的正廳，被帶到了一間臨時整理出來的房間，小小的，剛好可以住下一個人。而她的日常用品已經(jīng)被送了過來，看來，短時間是無法離開了。
剛才帶路的內(nèi)侍一路上都不說話，她都沒辦法知道其他人如何了?，F(xiàn)在這情況，明天怕是見不到六姐姐秋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