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周依然存在
北魏早在劉裕第三次北伐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注意力轉移過來了,他們一直想獲漁翁之利,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罷了。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們自認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時機。
就是現(xiàn)在!宋軍死磕弘農(nóng),周軍不敢出戰(zhàn)。
那么拿下三郡的可能性就提升了很多。
拓跋嗣的五萬鮮卑騎兵極其彪悍的殺來,第一站就是平陽郡。
而吳承宗早已經(jīng)做好準備,在和劉裕開戰(zhàn)之前就已經(jīng)把整個三郡地區(qū)的百姓遷入關中,堅壁清野,做出和北魏死磕的樣子。
隨后給予甘祖在三郡地區(qū)擴充兵力的權力。
甘祖統(tǒng)領著三萬精銳的常備軍以及臨時招募組建起來的三郡營一萬人,憑借這些人,他完全可以堅守三郡很長一段時間。
但當八月十六日,拓跋嗣大軍來到平陽郡的時候,人都傻了。
平陽郡城墻上空無一人,并且大開城門,看起來空蕩蕩的,一時之間整個魏軍都是上下疑惑。
到最后他們才知道,甘祖提前一天跑了!
他竟然舍棄平陽跑了?!
得知這個消息,拓跋嗣也是心情復雜的接收了平陽,可他得到的基本上是一個空城,城內(nèi)的物資,人口幾乎全部清空,這一切的一切都告訴了他,甘祖的撤退絕對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
可是他為什么要舍棄平陽呢?難不成是為了壓縮自己的防線嗎?
就在拓跋嗣不明所以的時候,甘祖已經(jīng)率領四萬大軍來到了黃河北岸,半夜渡河。
八月十九日,圍攻弘農(nóng)的宋軍突然發(fā)現(xiàn)一支周軍出現(xiàn)在他們的北面,與此同時,在潼關的吳承名,于大文悍然發(fā)起進攻,直接把自己兩萬騎兵和四萬步兵壓上去,和劉裕拼了。
這一戰(zhàn)史稱“弘農(nóng)鏖戰(zhàn)”,劉裕被前后夾擊,兩軍二十余萬大軍混戰(zhàn)。
不僅如此,弘農(nóng)城內(nèi)的張升也是率領兩千精銳從內(nèi)部突破,在八萬圍城宋軍之中進進出出,威風凜凜。
大戰(zhàn)斷斷續(xù)續(xù),前后一共兩天,用尸堆如山,血流成河來形容都毫不過分。
打到最后,劉裕的北府兵硬生生的撕開了甘祖軍的一個大口子,隨后騎兵掩護,步兵撤退。
甘祖,吳承名,于大文三人也是很清楚自身損失慘重,所以沒有貿(mào)然追擊,而是匯合在一起,堅守弘農(nóng)。
隨后周軍清點尸體,宋軍陣亡兩萬四千余人,被俘一萬八千余人。
而周軍自身陣亡三萬一千余人,受傷也是高達兩萬五千余人,可謂是傷筋動骨,損失慘重。
就這樣的情況下,甘祖依然沒有停止行動,率領剩余的一萬九千余人殺回黃河北岸。
在南下的時候他在河東郡,河北郡各自安排了一千人防備拓跋嗣,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讓他們和劉裕大戰(zhàn)。
現(xiàn)在大戰(zhàn)結束了,他就要快速穩(wěn)定北方戰(zhàn)局。
果不其然,隨著甘祖的回歸,兩郡瞬間穩(wěn)定下來。
拓跋嗣弄清楚情況之后也是極其后悔,沒有第一時間拿下河東,河北。
但已經(jīng)無濟于事了,不過戰(zhàn)場的主動權還是在他的手上,拓跋嗣依然向甘祖發(fā)起進攻。
吳承宗在長安得到了戰(zhàn)況之后也是松了口氣,于是向北方十二部匈奴發(fā)出旨意,讓他們率領本部騎兵集合,攻打北魏首都平城方向,圍魏救趙!
八月二十六日,吳承宗以大周王的名義給劉裕發(fā)去議和書,其中內(nèi)容主要就是呵斥劉裕無緣無故攻打他們大周,弄得生靈涂炭,現(xiàn)在雙方都傷筋動骨,反倒是讓鮮卑小兒拓跋嗣占了便宜,大家都是漢人,自家人打架讓外人撿漏,哪有這樣的事情?倒不如雙方罷兵言和,宜陽和上洛他們大周也不要了,就讓給你們了,這樣子你們面子里子都有了。
劉??赐曛缶桶堰@個議和書扔到火堆里,大怒。
宋軍此戰(zhàn)損失慘重,讓他不得不小心警惕,這一次甘祖的確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誰能想到吳承宗竟然愿意以三郡為代價冒險背刺他,以至于這一場大戰(zhàn)下來雙方都是有了停戰(zhàn)的念頭。
拓跋嗣方面,在甘祖回防之后也是不再南下,對于河東,河北兩郡打算徐徐圖之。
北魏暫時退出戰(zhàn)場,潼關的吳承宗和洛陽的劉裕還在對峙。
十月八日,雙方對峙的幾個月里,基本上都是小規(guī)模對戰(zhàn),超過三千人的大戰(zhàn)根本沒有。
所有人都感受得到,這場戰(zhàn)爭就快要停戰(zhàn)了。
周國不是后秦,劉裕和整個大宋高層都很清楚。
他們能勢如破竹的攻滅后秦卻難以在周國手上占得太多便宜。
可是劉裕不甘心。
因為他在完成了南方政權交替之后就開始想著怎么長治久安。
既然想長治久安,外部環(huán)境一定要穩(wěn)定。
北魏雖然強大,但總歸不是漢人政權,就算是大舉南下,也不可能吞下自己的帝國。
可是吳承宗的大周不一樣,那是一個漢人政權,并且對于攻下的地區(qū)全部當成自己的轄區(qū)對待,極得民心。
他想解決這個后顧之憂。
劉裕清楚帝國內(nèi)部最大的隱患就是太子劉義符,他不僅年輕(406年生人,和吳立炎一個年齡),還很稚嫩。
雖然說吳承宗長子也只是這個年紀,但吳承宗還有一個強大的弟弟,如果吳承宗死了,是吳承名繼位,那么這個強悍的對手自己的兒子如何能對付?
可惜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劉裕在洛陽也是生病了,他總感覺自己大限將至,不愿意留在這里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
十月二十日,劉裕調(diào)遣檀道濟至洛陽,率領一萬騎兵突襲弘農(nóng)。
二十二日,遭到吳承名騎兵的對戰(zhàn),雙方都是損失慘重,沒有誰能撈到好處,只能撤退。
十一月二日,天冷了,劉裕知道已經(jīng)無法再打下去了,心里帶著無限悲涼,依依不舍的看著洛陽城,率領著大軍主力撤退。
他離開之前曾經(jīng)和左右說:“朕恐無力再入洛陽?!?p> 他沒有說錯,這是劉裕生涯之中的最后一次北伐,這一戰(zhàn)雖然他沒有給予大周沉重的打擊,但卻把兩國前線推進了一大片,占領上洛和宜陽,為自己的后人爭取了一片更大的生存空間。
劉裕的離開讓吳承宗松了口氣,于是回到了長安城內(nèi),從此以后十余年,吳承宗都沒有再親自率領軍隊出征了。
當吳承名回到了長安的那一刻,整個大周高層都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危險。
黨爭就快要開始了。
吳承名和吳立炎表面上依然是和諧相處,但早已經(jīng)磨刀霍霍了。
雙方的關系到底是什么時候徹底公開的惡化的呢?
起源于一次拜年。
公元422年(大周建興三年,大宋元初三年)正月初一,王太子吳立炎在給吳承宗行禮之后按照慣例要去給親叔叔吳承名送去禮物。
可當吳立炎見到吳承名之后,按照規(guī)矩,吳立炎行晚輩禮之后吳承名應該行君臣禮。
可是吳承名卻沒有,反而是拍了拍吳立炎的肩膀笑著說:“爾可為太子,實是陛下糊涂?!?p> 這句話可以說是吳承名公開的否定吳立炎的身份,這可是一顆重磅的政治炸彈。
更要命的是這句話傳出來之后吳承宗并沒有第一時間斥責自己的弟弟,反而是保持沉默。
或許在他看來吳承名只是無心之失,或者是他只是把這件事情當成一場誤會。
可是正因為這句話和他的不作為,真正的激化了大周官場的黨爭。
這時候公開的太子黨重臣包括梁銳文,公孫籓,葛延,宋得之。
吳承名黨派的是于大文。
至于于大文為什么會是吳承名一黨?因為在409年劉裕攻打吳承宗,把于大文俘獲,打算帶回健康斬殺,如果不是吳承名突然襲擊,把他救回來的話他已經(jīng)死了。
也正因為這一點,所以吳承名才會不服從于大文的命令,整天都是一副你都是老子救的,有什么資格對我發(fā)號施令?
更重要的是因為這一點,于大文就算是想投靠吳立炎都很難,別人肯定會以為他是奸細,不信任他。所以就造成了于大文那悲慘的結局。
看著長安氛圍越來越不對勁,甘祖立馬上表,要攻打北魏,收復平陽,吳承宗順勢同意,并且表示十二匈奴部落全部服從甘祖的命令。
422年三月一日,甘祖率領一萬騎兵,三萬步兵進攻平陽。
與此同時,十二匈奴部共計兩萬四千騎兵和大周駐扎的一萬兩千騎兵悍然對北魏嘉樂城發(fā)起進攻。
嘉樂城位于長城北方,攻克之后就可以隔著長城覬覦北魏都城平城(今大同),地理位置還算是重要。
拓跋嗣都城中央地區(qū)遭受到巨大的威脅,他也是率領精銳騎兵剿滅這些人。
但因為匈奴騎兵和大周的天騎軍太過于精銳,雙方一時之間竟然難以分出勝負。
更重要的是平陽方面就只有一萬北魏軍,面臨甘祖圍城也是人心惶惶。
由于甘祖之前堅壁清野,他們在平陽城內(nèi)壓根沒有多少糧草,兩個月之內(nèi)拓跋嗣無法支援,平陽必敗無疑。
甘祖向拓跋嗣發(fā)去書信,說只要你們放棄平陽,那么北方匈奴部會即刻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