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水利工程暫時放棄的百里泠星,開始有些閑暇,除了去濟(jì)慈苑,就是在家睡覺。
這不,剛從濟(jì)慈苑回來,百里泠星瞥見屋頂上凌亂破碎的瓦片,她就知道,定又有刺客來過。
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又有刺客暗處跳出來將她置于死地,或者是那些打著棄車保帥的為她好的人,來殺了恒毅!
現(xiàn)在的情況,只要有人出來頂罪,那一切都好說。
恨她的將主意打到她身上,不恨她的將主意打到恒毅身上!
雖然現(xiàn)在沒人再敢明面上要拿她,或者恒毅去祭天,可暗地里這種想法卻始終沒有停過!
尤其是她“劫富濟(jì)貧”的事,讓權(quán)貴更加確定她是禍星無疑,暗里正謀劃著怎么除之而后快。
百里泠星冷靜下來,仔細(xì)想想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確實過分了些,便將當(dāng)時所掠奪的人員名單以及所搶財務(wù)的記錄拿來翻看。
嘖,難怪他們想弄死自己,這么一大筆巨款,不怪他們,畢竟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
除去那些貪官污吏,剩下的,她會想辦法慢慢還上。
但眼下總得想想補救的辦法,思索了會兒,百里泠星差人喚來春黛。
讓春黛將人員名單抄錄做告示,向帝都百姓宣告,歌頌他們的功德。
這事做完,百里泠星又領(lǐng)著一些難民,一家家的拜訪至謝,一連幾天下來,遭遇不少冷嘲熱諷,白眼相待。
一拜訪完一家,百里泠星坐回馬車,心里有點委屈,縮到了恒毅懷里蹭了蹭。
恒毅心疼的將人抱緊,“主人是公主,是皇族,又何須如此低聲下氣?!?p> “這樣能讓他們消消氣,能少給我們使些絆子,你們保護(hù)我也能輕松些罷了!”
百里泠星嘆息,這些日子,影二和恒毅還有十羽衛(wèi)他們不知給她擋下了多少暗殺,她又不是死的,怎么可能沒有感覺!
修水利的事停了,帝都附近在疏通的河流也被勒令停止。
雖然百里泠星與百里榮和溫一賀三人抗令,讓難民繼續(xù)疏通河流,但沒卻沒余錢來給難民們工錢了。
這幾日還勉強支撐,可再過幾日就真的山窮水盡了。
糧食倒是不愁,連庫糧都開了不怕餓死人,就怕沒工錢到時候難民鬧起來。
正苦惱間,百里榮不知從哪冒出來,氣沖沖的掀開簾子上了馬車。
“你為什么要那樣做?他們做為百里國的臣子,理當(dāng)為百里分憂,國難當(dāng)頭,又不是我們中飽私囊!”
定睛看到兩人的姿勢,百里榮也不經(jīng)面熱,刷的打開折扇用力扇了扇,尷尬得連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這……這還是青天白日,你倆還真是不知羞恥!”
恒毅也是面色一紅,趕緊放開百里泠星,一溜煙滑到馬車外面去了。
卻被在馬車外等候的溫一賀撞了個正著,兩人大眼對小眼,尷尬的對視了好一會兒。
百里泠星離了溫暖的懷抱,心情很不好,反了一嘴。
“干你屁事!”
“你!呸!小賤人,難怪你們在國師府做出那等腌臜行徑!”
“謝謝夸獎!”
百里泠星隨口懟了一句,心思卻飄遠(yuǎn)了。
她說最近總感覺少了些什么,原來是石啟啊,最近少了石啟作妖。
以那人的心性,說不定正在哪個角落憋著準(zhǔn)備放大招呢!
“不知廉恥的東西!”
百里榮恨鐵不成鋼的咬牙罵道。
“如果你是來這兒訓(xùn)人的,那你可以滾了!”
百里榮這才消停下來,百里泠星慢慢將她的意思復(fù)述。
百里榮把扇子啪的一合,他一咬牙,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本皇子跟你們一起去!”
溫一賀對這個從車內(nèi)滑下來的男寵很不待見,若這人老老實實的自戕謝罪,那星沉公主也不必委曲求全的遭人白眼!
雖然星沉公主惹惱了那些權(quán)貴,可公主始終是公主,他們也不能將她如何!
他們要的只是一個出氣桶罷了,只要將這媚主的玩意兒推出去,就沒那么多事了。
溫一賀見馬車?yán)^續(xù)前行,斂了心神,登上了后面的馬車,繼續(xù)前去挨人羞辱嘲諷挨人白眼。
直至夕陽西下,星沉公主讓散了,溫一賀才讓小斯駕車回府。
剛?cè)敫?,只覺府中太過寂靜,心里不舒服。
下一刻,一把明晃晃的刀片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年過百半的溫一賀慌了一會兒,慢慢穩(wěn)住了心神,官場多年,他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
卻在瞥見老母妻小的時候,白了一張臉,無奈嘆息道,“閣下需要我做什么,不防直說,莫要傷我親人!”
“溫大人真不愧是遠(yuǎn)近聞名的孝子!”
那人的嘲諷,讓溫一賀無地自容,卻又無可奈何。
翌日,溫一賀假借監(jiān)工之事脫身,看著星沉公主和二皇子百里榮那信任的背影,心中越發(fā)愧疚。
那位他不待見的男寵,卻在上車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讓他惶惶不可終日。
可一連過了幾日,依舊風(fēng)平浪靜,他本該舒口氣的,卻夜夜不得安眠。
溫夫人看著溫一賀愧疚的模樣,止不住的落淚。
溫一賀被溫夫人哭得煩躁,將人攬過,“總會過去的,等此間事了,我便告老還鄉(xiāng),遠(yuǎn)離這混沌官場,去過我們的小日子?!?p> 不錯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天總會明,日總會出,剩下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遲早的事罷了。
百里泠星今夜也是這般想的,她靠在窗邊望著細(xì)雨蒙蒙。
恒毅默默拿了件披風(fēng)搭在她的肩上,陪她看這不知看了多久的景色。
最終怕她累壞了身子,才道上一句,“主人,夜已深,該歇了。”
百里泠星隨他上榻,睡前囑咐他一句,“匕首泠毅一定不可以離身,知道嗎?”
“是,主人,恒毅明白!”
百里泠星最近覺得心神不寧,怕是有大事要發(fā)生。
今日輕馳傳來不少消息,說國師府頻頻異動,石啟的書房更是常常掌燈至天明。
而輿論也是成兩極之勢。
一是堅定百里泠星是禍星降世,她對難民的所作所為不過是貪生怕死,等時日一到必會露出禍星本性,給百里帶來更大的禍端。
二是堅定百里泠星是福星降世,她對難民的所作所為是出于善良,她是救苦救難的福星,他們相信有百里泠星在,這次天災(zāi)很快就會過去。
若她是福星,為何這雨不停?
若她是禍星,為何救了這許多性命?
以吳宗宜吳丞相為首的一派堅稱公主是福星,而以何換杰何尚書為首的一派堅稱公主是禍星。
兩邊人吵得不可開交,朝堂中尚且如此,百姓中更是鬧騰。
只有國師一直諱莫如深,深居簡出,既不認(rèn)同也不反對,于是兩撥人就這么僵持著。
下了朝,兩撥人各自甩袖,再偏過臉哼上一聲,大路朝天各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