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梭飛舟行過,掀起了一番云海,卻又靜默無聲,沒有人會抬頭也就沒人會看到。
老者名為林江,為太溪宗的長老,也是云汐的師傅,是世間少有的窺命鏡強者。
此時的他卻只能坐在云汐身旁連連搖頭,
“徒兒,你這樣子為師真的無能為力了,經(jīng)脈毀的太徹底了,你以為師目前的能力,你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保留修為,但是這輩子都不能在修為上再進一步,另一個是為師剔除你的仙脈經(jīng)絡,你重新開始修煉,這一次的天賦雖是不及你之前的,但你仍然能夠緩慢修行的,徒弟,你選一個吧?!?p> 云汐沖老頭白了一眼,道:“我是莽,不是傻,我當然分的清好壞的,我選第二個。”
林江點了點頭,“不愧是我的徒弟,等我們回到宗門,我再為你準備準備,等你恢復一下就開始剔經(jīng)重來?!?p> 說完,林江轉頭看向無名,“無名,無名,不得姓名,你這孩子有點意思,這樣,我先為你淺淺的探一探根骨,順便在觀一觀你的命格,等到了宗門再為你詳細的檢測一下,來,伸出手來?!?p> 聽言,無名伸出了他白嫩的左手,由林江將手放在他的手腕處。
隨后林江閉眼,將體內(nèi)仙氣輸送進無名體內(nèi)運轉,但隨之而來的是,老者眉頭本來就有的皺紋越來越深。
“有名不得,無根無垠,怪哉,怪哉。”林江閉眼念叨著。
云汐卻是一問:“老頭子,你在念什么,什么無根無垠,什么有名不得,解釋一下唄。”
“這孩子我收不得,云汐,你記住,之后到了太溪宗,這孩子只能是客,不能是主,他只是暫時住在我們太溪宗,只是參考我們的行法,他從來不會是我們太溪宗的人?!崩险邍烂C的說道。
“等會兒,我腦子有點亂,要不老頭子你解釋解釋?!?p>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世間怎會誕生無根之人,就像種樹一樣,當一顆樹的存在于大地之上,任他粗壯頂天,他于泥土之下必有根莖盤錯,土是世間,樹是你我,不生于世間,不長于世間,這便是無根。”
“命上有三定,三邊,三定為命定,名定,形定,三邊為起邊,因邊,終邊,六者代表著一個人,前三者表示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后三者則表示一個人的路,一個人的因果,六者缺一,則為凡,六者皆無,則不存,這孩子六者缺五,只留一形存世,則為無垠?!?p> “這般存在,前無,后也不存,這些知識甚至是天地告訴我的,他溫柔的庇佑著這孩子,也希望我能夠帶帶這個孩子,我大抵知道之前天雷怎么回事了”
“哦哦哦,所以我的三定三邊是什么?”云汐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三定三邊,只有天知道?!崩险叩?。
無名沒有說話,連一點動靜都沒,安安靜靜的,無根無垠,他在梅先生那聽過很多次了,也是今日才知道具體的意思。
可是,無根無垠,自己又是怎么來到這個世界的,自己看別人都有父母兄妹,那自己是不是也有呢,如果有,那他們現(xiàn)在會在哪呢,他們,會不會想自己啊。
“奇哉,我觀這孩子根骨不過九歲,竟然生得靜心,好生奇哉?!绷纸@訝余無名的安靜,這般孩子常常的喧鬧不止,自己宗門的圣女這個時候也是天天到處搗亂的主。
“你說他會不會是什么仙人轉世,這個年紀,別說其他人,連我都是天天到處跑,上能抓鳥,下能摸魚的,平時打坐也靜不下來,他怎么這么喜歡安靜啊?!痹葡珕柕?。
“你為什么會覺得,無根無垠這個東西,會在世間存在,還能轉世出來?”老者反問道。
“啊~,腦子不夠用了,讓我休息會兒吧,啊,我死了?!闭f完,云汐便是一秒睡去,沒了動靜。
林江搖了搖頭,嘆息道:“我這徒兒,天賦好,命格好,就是性格過于開朗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治治。”
“那仙師,我能修行嗎?”無名好奇的問道。
“能,怎么不能,修行一途本就是尋道的過程,你的無根無垠對修行完全沒有影響的,這個你大可放心,我之后回宗再探探你的根骨,再為你選擇一本合適的功法,不對,一會兒你到宗門之后,我送你去藏經(jīng)閣,你自己為自己尋功法。”老者說道。
無名點了點頭,便也不再言語,飛舟就這么安靜的飛向了太溪宗。
村中學堂,梅先生剛給孩子們上完課,便有幾位小孩跑來,都是在詢問無名今天怎么沒有看到,梅先生表示,今天一大早無名就遇到他的貴人,被貴人接走了。
送走了學童們,梅先生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有些疲倦姿態(tài)的側躺在臥榻上面。
“無根無垠,哪有那么的復雜,生便是根,死便是邊,沒有誕生的人,也沒有死亡的人,那么這樣的一個人,能在天地大道之間取得一個形,便是他最大的幸運,也是他最大的不幸,就像一片永遠不會落地的飄葉一樣,永無歸處?!泵废壬B(yǎng)著神,念叨著。
恍惚間,他看到了一片紫色泛著星光的海,海無邊,海無底。
他又看見了一個人,垂頭靜坐著,模模糊糊的,那人微微抬起了手,在海中微微攪動著,水面泛起了漣漪。
定神香燃盡,梅先生緩緩的睜開了,“罷了,罷了,你沒有終,你沒有歸,但我有,那我便該為你做些什么。”
隨后梅先生起身,從床頭取出了一把扇子,扇著扇子,走出了屋子,嘴里念道著,告別之前,還是先與村長說一聲吧。
海面漣漪,不曾平靜,直到一雙很白很好看的手放進海中,漣漪才愿平息,久違的,海上飄起了許久之前的歌謠。
你說你的歌謠,要唱到什么時候。
你說你的故事,要書寫的多么的可悲。
你唱啊,你跳啊,可是你為什么不哭呢?
他我都知你的悲傷,知道落葉對歸根的渴望。
可你要去哪啊,這里可有著你的悲傷。
可你要回哪啊,哪里都沒有你的歸宿。
走啊,走啊,直到迷失啊。
走啊,走啊,直到你再次的唱起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