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推敲拳法
這個時候慌亂逃離，顯然不是最好的選擇，陸琛已經(jīng)壓下了心中翻涌的思緒，語氣平靜，假裝不在意道：“我昨日見林樓主，氣質(zhì)溫和，沒想到還會教弟子這么勇猛的拳法?！?p> 因為陸琛施展陰陽眼一放即收，加上童子心緒又不在這邊，所以沒有感受到陸琛身上一瞬間的陰冷氣息，聞言，搖頭道：“不是的，我聽說，這烈火拳法，在四爺還沒有入門之前就會了，四爺是帶藝拜師。”
“哦？”陸琛挑眉，“這烈火拳法看上去威勢十足，很是不凡，想必來歷并不簡單，難道莫公子乃出自名門？”
童子抓著腦袋，苦著臉道：“烈火拳的來歷簡不簡單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四爺可不是名門出身，被樓主收為弟子前，只是普通人家，能得到這門拳法，應(yīng)該也只是偶然吧！”
見童子滿臉羨慕，不似作偽，陸琛點了點頭，又見其狐疑地看了過來，打了個哈哈，笑罵道：“我就隨意問問！既然住在貴樓，作為客人，總要了解一二，否則失了禮數(shù)，可就不美了?！?p> “道長乃我的恩人，又是我樓貴客，自可隨意而為，不用怕失了禮數(shù)?！?p> 這句話卻不是童子說的，只見莫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走了過來，揮手摒退童子，對陸琛拱手。
“童子也是道聽途說，如果道長對晚輩拳法感興趣，晚輩可以向道長言明?！?p> 他依蕭玉竹所言，如平常那般，在院子里打拳，本來烈火焚身的感覺，讓他心中焦躁，可突然，他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能看透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先是一驚，接著福至心靈，好像突然明白了林聽濤將陸琛安排在自己隔壁住下的用意。
陸琛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沒有拒絕，隨莫瀟進(jìn)了青魚樓。
莫瀟端茶倒水，做足了晚輩的樣子，接著才開始講述起來：“晚輩得到烈火拳，完全是因為偶然?！?p> 見陸琛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他繼續(xù)道：“晚輩父母皆是貧農(nóng)，家中并不富俗，所以晚輩縱然從小有習(xí)武之志，卻一直不得實現(xiàn)，只能在心中幻想，是否能如故事中的主人公一般，能得到奇遇，從此平步青云?！?p> “這套烈火拳就是你的奇遇？”陸琛抿了口茶水，聽得津津有味。
莫瀟苦笑道：“沒錯，一次晚輩經(jīng)過一個廢書攤時，見上面擺放不少‘武林秘籍’，一個個名頭甚大，來頭駭人……”他撓著下巴，也有些不好意思，“晚輩不是傻子，也不是三歲孩童，自然知道這些都忽悠人的，可當(dāng)時不知怎的，就鬼迷了心竅，鬼使神差，挑了一本買下，因為此事，回家還挨了父親一頓毒打?！?p> “你買下的那本，剛好便是《烈火拳》？”陸琛不得不感慨，時也命也。
“正是?！蹦獮t點頭。
“那你這頓打，倒是挨得值了?！标戣∈φ{(diào)侃。
莫瀟有些無奈：“原本我也如此認(rèn)為，在買下《烈火拳》后，按其上練習(xí)，這拳法也的確剛猛暴烈，威力驚人……可練了沒多久，就出現(xiàn)了問題?！彼樕兓?，有些后怕，“當(dāng)時晚輩身體之中，就像出現(xiàn)了一團(tuán)火焰，從內(nèi)到外開始熊熊燃燒，聽父親說，我當(dāng)時全身通紅，就像一只煮熟的大蝦?！?p> 這是走頭入魔了……陸琛了然，只是看他現(xiàn)在還活蹦亂跳站在這里，顯然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
果然，莫瀟接著道：“當(dāng)時晚輩以為自己死定了，那種痛苦，簡直不是人受了?！彼铝艘豢跉?，“幸好后來遇到了師父，他為我疏導(dǎo)了經(jīng)脈，并收我為徒。只是可惜，烈火拳霸道，一旦學(xué)了就無法回頭，全靠這些年來，師父不斷完善拳法，才為我吊住一條命，可即使這樣，師父他老人家也說，再這樣下去，我沒幾年好活了?！?p> 說完，他眼巴巴地看著陸琛。
“你看我做什么？”
陸琛已經(jīng)確定，林聽濤將自己安排在這里，是為了讓自己給莫瀟完善拳法，再不濟(jì)，也要消除隱患。
看來這位林樓主，肖想這門拳法久矣！
可他又怎么知道，我一定能看出烈火拳的不足？
我又為什么要被他牽著鼻子走？
讓我完善就完善，我不要面子的??！
陸琛可不是善心泛濫成災(zāi)之人，對莫瀟期待的眼神視而不見。
“師父曾與我說過，這烈火拳上有道教的一些用詞和道理，而道長又是宗師，且以道士自居，若說世上還有誰能救我，非道長莫屬。”
莫瀟躬身到底，聲音顫抖道：“還請道長教我！”
這個理由有些草率。
不過也是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可以理解。
陸琛不為所動。
他雖有求于煙雨樓，讓他們幫忙搜聚通玄山的消息，可那是因為陸琛有恩在前，此間事了，因果兩清。
要陸琛幫忙完善烈火拳，并非不可以，可若想空手套白狼，陸琛也不是傻子，當(dāng)然不會答應(yīng)，除非煙雨樓能付出讓他滿意的代價……
想到“代價”，陸琛有些心動，煙雨樓可江湖聞名的大勢力，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自然不凡。
貪念一起，再無法遏制。
不管怎么說，在修行之前，陸琛只是一個乞丐，見識短淺。
修行有成之后心性雖有成長，但歷練不足，自然難以忍受誘惑。
當(dāng)然，在談條件之前，陸琛也知道，得先展現(xiàn)一番自己的價值，來告訴林聽濤，自己的確有這個能力，將烈火拳的隱患消除。
“你將拳法再打一遍，讓我仔細(xì)觀摩一番。”陸琛淡淡道。
莫瀟大喜，自然連連應(yīng)是，立于空曠的院子中央，雙拳舒展而開，空氣都變得燥熱了幾分，很快，一套拳法便不急不慢地打了出來。
陸琛有完整的《役鬼大法》，且已經(jīng)修煉到練氣境圓滿的練氣九層，自然站在高屋建瓴的角度，看莫瀟拳法，很輕易就能找到其中不足之處。
其實烈火拳最大的缺陷，便是以武道揣度仙道，未將烈火真氣儲存在丹田之中。
這等關(guān)鍵之處，陸琛自然不會一開始就點出來，而是將其當(dāng)作討價還價的最大籌碼。
“道長，可看出什么了？”莫瀟緊張問道。
“嗯?！?p> 陸琛點頭，僅是梳理了一番他體內(nèi)亂雜無章的周天運(yùn)行路線，讓烈火真氣不至于滯澀難行。
可這些落在莫瀟耳中，卻有如驚雷，連忙按照陸琛所說，調(diào)整姿式，重新將拳法打了出來。
雖然改動甚微，卻全無之前烈火焚身之感，心中對陸琛欽佩之情更甚。
“多謝道長指點?！蹦獮t真心答謝。
陸琛點點頭，有意提點：“貧道改過之后，烈火拳的后遺癥不似之前那般嚴(yán)重，但也沒有根除，具體如何做為，貧道還得回去好好推敲一番。”
能推敲出多少，就得根據(jù)你們開出的價錢而定了。
陸琛內(nèi)心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