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烏頭之毒

　　縣太爺眼睛一瞪：“還不快說！”周圍的婢子、管事和婆子都面面相覷。

　　“回老爺，是，是小婢煎制！”一個瘦小的丫頭答道，“老爺，婢子自小在府中長大，一家老小可都是賣了身契的，斷不會害小少爺，也不會害如夫人的呀！”小婢磕頭如搗蒜，看著極為可憐。

　　“那你中途可有離開過？或是有什么人靠近過？”許云武接著問道。

　　“小婢，小婢中間去如過一次廁，小婢該死，昨日晚間便守在產(chǎn)房里，實(shí)在是憋得緊了，才，才……”那小婢臉色煞白，似乎嚇得狠了，竟然癱軟在地上。

　　“不長眼的東西！福忠，還不拉下去杖責(zé)！”縣太爺氣得大叫道，那喚做福忠的管事，找來幾個身高體健的婆子，就要動手，小丫頭嚇得大叫，被一名有眼力見地婆子甩了一巴掌，又捂了嘴拖了下去！

　　“這藥渣中隱有辛味，這是烏頭磨為粉末留下的味道，烏頭為散臟腑之寒藥，有大毒，常人都需得慎用，更何況產(chǎn)婦五臟虛羸，這是有人動了手腳！”許云武十分篤定，他自小和藥物打交道，這些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我看你就是用錯藥的狡賴之言！你說是什么烏頭粉末，那便拿出證據(jù)來！”孫妙玉忽然插了一嘴，她似乎想要坐實(shí)這件事。

　　“夫人此言有禮，莫不是你用錯了藥，此時(shí)出的狡賴之言？”縣太爺有些懷疑地說道，他并不懂藥理，生怕是許云武出了紕漏。

　　“大人，眼下救人要緊！我若是用錯了藥，便不會中途回轉(zhuǎn)，這藥物磨成粉末喝下去，外人是極難發(fā)覺的！更何況，我可是親手寫了方子的，大人不妨找人問過，看那方子上可有烏頭這一味藥！”許云武也有些生氣，他的脾氣好，卻不是會任由別人潑臟水！

　　縣太爺?shù)降撞皇呛康娜耍c(diǎn)點(diǎn)頭，一面讓先前的管事福忠去取藥方，一面又讓許云武先替如夫人醫(yī)治。

　　許云武不再遲疑，他轉(zhuǎn)身進(jìn)入內(nèi)室。青菀跟著進(jìn)去，她眼見知道產(chǎn)婦的情況危急，想了想，悄悄拿出生機(jī)丸塞入許云武手里，隨著日子好過了，她越來越少露出空間里的東西，這樣能讓她多些安全感和底牌，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在這個紛亂的世界，更好的活下去。只是，眼下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條年輕的生命就此隕落。

　　“云武哥，你快喂她服下?！焙迷谒J(rèn)出了床上的女子，印證了當(dāng)日的猜測，也不算浪費(fèi)了這丸藥。

　　時(shí)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床上的女子服下生機(jī)丸卻半點(diǎn)反應(yīng)都無。二人也不著急，許云武取出銀針，慢慢為女子施針，起初，她還是面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過了一會兒，臉色慢慢好看了許多。

　　外間，縣太爺來回踱著步，時(shí)不時(shí)往內(nèi)室的方向看上幾眼，顯得十分焦躁。

　　“老爺，依我看這庸醫(yī)分明是用錯了藥，年紀(jì)輕輕地哪會有什么了不得的醫(yī)術(shù)，妹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您可不能輕饒了他！”孫妙玉不忘挑撥。

　　“好了！眼下情況不明，你就別在這添亂了！”縣太爺煩躁不安，打斷孫妙玉的喋喋不休。

　　“是，老爺！”孫妙玉低眉順眼地答道，她眼珠子一轉(zhuǎn)，接著說道，“您看孩子哭得兇，不如給我照顧吧！”孫妙玉一心想把孩子搶到手里，看內(nèi)室沒有動靜，猜想那小賤人定是兇多吉少。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日一夜，先下去歇著吧！”縣太爺看了眼乳母抱著的孩子，還是拒絕了，孫妙玉也不惱，見再耗下去也得不到好處，索性不再糾纏，帶著婢子離去了，她不急，這藥量頗重，她就不信許云武真的能起死回生！嘴角勾起殘忍地笑容。既然那賤人是必死的結(jié)局，孩子遲早是她的，急什么！

　　“漣漪姐姐，你醒了！”青菀眼見床上的人兒睜開眼見，很是高興地叫道。

　　“是，是小菀么？”產(chǎn)婦看清面前的人，有些意外，她的眼中霎時(shí)蓄滿淚水。

　　原來，這縣太爺?shù)娜绶蛉吮闶乔噍耶?dāng)日護(hù)城河邊救下的女子漣漪，雖然青菀早已猜到她的身份，此刻才算是真正的確認(rèn)。

　　漣漪自然也不會忘記青菀，記得她被孫妙玉逼得跳河的時(shí)候，還是青菀救醒了她，后來許云武診出她的喜脈，才讓她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勇氣，多虧青菀留下的一百兩的銀票，她才買通了府內(nèi)的管事，去府城通知了老爺，最后自己才保下一條命！想到這里，她忽然叫道：“我的孩子？”

　　“漣漪姐姐，你放心，孩子很好！是位小公子！”青菀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痕。

　　“定是孫妙玉！她不知哪里尋來一只野貓，在我經(jīng)過的地方放出來，才會害得我早產(chǎn)！”漣漪信任青菀，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敖憬?，眼下養(yǎng)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別的等以后再說！”青菀握緊漣漪的手，示意她隔墻有耳。

　　“嗯，說的是！謝謝你們了，這次也多虧了許大夫，不然我定是要一尸兩命了！”漣漪想要起身給許云武磕頭，無奈她尚且體虛無力。

　　“夫人不要客氣，這都是在下應(yīng)做的！”許云武連忙阻止?jié)i漪，“只是，有些話，在下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

　　“許大夫請說，你已經(jīng)兩次救我性命，還有什么不能直說的！”漣漪雖然還虛弱著，到底已經(jīng)在慢慢恢復(fù)，生機(jī)丸的藥效絕對夠霸道！

　　“以后飲食或者起居，還請夫人多注意些，不是身邊倚重之人，萬萬要防著些！此次真是兇險(xiǎn)萬分！”許云武將藥渣中被動手腳的事說了，想想不由后怕，若是沒有帶青菀前來，只怕他也會被陷害得翻不了身！衙門里是非多，此言真是不假！

　　“多謝許大夫關(guān)心，還有小菀，姐姐謝謝你了，待我好些了，定會登門拜謝二位！”漣漪握住青菀的手。

　　“大人，如夫人已經(jīng)醒了。”青菀去外間通稟，他眼中的急躁不似作偽，看來多少對漣漪還是有些真情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