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喜歡他?
白琉璃說這話時,沈眠已經(jīng)走到了浴室門口。
他循聲望去,椅子上的女孩,側著身子凹著細腰,烏黑的發(fā)絲纏住了旗袍的祥云盤扣,露出片光潔的蝴蝶脊背,蝴蝶翅膀般的絕好身段。
她笑盈盈地探出了半張小臉,倚著門畔看向他。
沈眠扶了扶眼鏡,錯開眼,出去拿煤油燈。
白琉璃眼看著已經(jīng)摸到了置物架頂?shù)奶鎿Q燈泡,不知怎的,忽然尖叫一聲從高腳椅上滑落。
她緊閉雙眼,毫不意外會跌進一個堅實的臂彎,她順勢縮進懷抱里,站不穩(wěn)似的,一手扯落了綰著長發(fā)的發(fā)帶。
沈眠沒料到這出意外,剛摟住狀態(tài)百出的小公主,未動彈,就感到一對細若柔荑的小手抱住了自己的腰,而她突然間披散下來的長發(fā),帶著不知名馥郁甜香,就充斥在他的鼻息間,隨她的動作而各自飄塵,莫名但令人心癢……
沈眠錯開眼,面上神色不動,只是眸光漸深:“已經(jīng)很晚,你該早些回家?!?p> 白琉璃抿唇,輕聲道:“可是……外面已經(jīng)封路……”
霞飛路向來是車水馬龍,現(xiàn)在外頭卻全面戒嚴狀態(tài),靜悄悄的。
“知道?!鄙蛎呓舆^她遞來的替換燈泡,擺在一邊,低頭看她:“浴室不用,明天會有人進來換。我剛才囑咐傅司在來的路上申請了特別通行證,不在管制范疇,他這會沒走,可以順路送你回公館,免得你家人擔心,你也可以先給去一通電話。”
話已至此,儼然是沒有回旋的余地。
他完全將自己當小孩子,而非是個能把酒言歡無所顧忌的異性。
白琉璃垂眸,她從來沒有如此捉摸不透一個人的時候,難免會有些沮喪,只好依言照做離開浴室。
她走出兩步,忽而回眸,輕聲道:“其實,倘使你愿意打電話去公館,我也可以不回去的?!?p> 這話透露著兩層意思。一則,她有話要講,并不想就這樣回去;二則,她父母都很信任他,或者說,是頗有好感的。
她的主動已經(jīng)算得上驚世駭俗,甚至到白家人的立場也很顯然,然而沈眠卻是堅持:“夜已深并不好多叨擾,你還是早點回去?!?p> “那……”白琉璃眨了眨眼,披上外衣將自己包裹得嚴實,垂下眼眸將頭發(fā)重新束起,經(jīng)過沈眠時加快了腳步,“再見?!?p> 她逃也似的離開房間,哪怕回到公館自己熟悉的房間,依然感覺到窘迫狼狽。
“大姐!”白流珠一溜煙跟著跑進房間哄她開心,“大姐,你怎么消失一整天,回來就魂不守舍的?”
白琉璃笑得勉強,“沒事,就是心情不太好?!?p> “因為什么,難不成是因為那位沈先生?”
白琉璃將頭埋進了被子里,沒接話。
白流珠詫異抬眸:“難不成你去找他了?難不成你真喜歡他?”
“是?!卑琢鹆抗獬纬?,看向她直白承認:“但是他只把我當做小孩子,你有什么好法子教教我?”
縮略說了今天的經(jīng)過后,白流珠調(diào)笑道:“大姐要是沒有這門娃娃親,恐怕我們公館也是要被踏破門檻的。年齡有什么關系,等個兩年不一樣是大人?都主動到這份上了,他還無動于衷,要么他就是絕對的正人君子,要么就是喜歡歲數(shù)大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同。不然不能讓我大姐主動放下身段,挨凍了幾個時辰好不容易才見到,還沒一刻鐘就被送回來?!?p> “我知道他是正人君子,別的我不信。”白琉璃將臉從被子里挪了出來道。
白流珠望著一臉悵惘的大姐,無奈搖頭,靈機一動,出主意道:“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你有沒有有私房錢,讓大哥去幫你在酒店包一間房,住他隔壁,抬頭不見低頭見,怎么樣?”
“不行,還是不行。”
白流珠自我否決:“全梧城只霞飛路一間洋人開的酒店,包間房恐是不便宜的。要是不成還要賠房費,可不是筆小數(shù)目?!?p> 白琉璃卻道:“倘使用錢能解決的事,那就不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