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話 軟禁(下)
場景:日曰鉅城
夜晚,彭宅,彭吉披著一件外衣從里屋走出,“斯吉兄?這么晚了,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好斯吉抱了抱拳:“彭兄!”兩人坐在桌前,好斯吉一身的汗味也不顧了,湊近低聲問道:“彭兄位高,這幾日可否在德君身邊聽說了什么事?”
彭吉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斯吉兄,什么事如此緊張,還是直說吧?”
好斯吉環(huán)顧了四周,“德君……,是否軟禁了和城王?”
彭吉臉色大驚,“斯吉兄,你這是從何聽來的!”
好斯吉:“不滿彭兄,斯吉與和城王曾經(jīng)相識,前幾日還到行宮拜訪過,那時就聽說和城王要離開日曰,時間也就是幾日前,但是不僅沒有和城王離開的消息,反而整個行宮都被德君派兵嚴(yán)密的封鎖了起來,您說,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呀?我本來也不信,可是一連幾日走訪,都不清楚情況,我才開始擔(dān)心起來?!?p> 彭吉倒抽一口涼氣,“這么說來確實奇怪,可是軟禁和城王這事可大可小,一旦消息泄露出去,那日曰必定成為眾矢之的!德君不會如此莽撞吧?”
“可是在下想來想去都心有不安,才大半夜的來找彭兄?!?p> 彭吉站起身,在屋中來回踱步,“行宮封鎖的事我倒是也略有耳聞,如果真像斯吉兄所言,那怕是麻煩了,你我根本進(jìn)不去,又不能直接向德君詢問?!?p> “在下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在下進(jìn)入行宮見到和城王?!?p> 彭吉:“哦?斯吉兄有何辦法?”
“彭兄有沒有聽說過兵祭現(xiàn)世?”
“兵祭!難道斯吉兄你是想……”
好斯吉繼續(xù)說道:“據(jù)說兵祭現(xiàn)世和和城王有關(guān),但始終無法證實,想必德君如果真的軟禁了和城王,那也一定因為兵祭,所以在下希望明日彭兄可以以此推薦在下前往行宮!”
彭吉看著好斯吉猶豫起來,“斯吉兄!難不成你已經(jīng)……”
好斯吉也不避諱,道:“在這日曰,斯吉也只有彭兄一人可以說得上話,也只信任彭兄一人,斯吉也不瞞彭兄,我將與和城王一同離開日曰?!?p> 彭吉嘆息一聲,“斯吉兄離開彭某早已預(yù)料,只是沒想到……,也罷!明日在下就為斯吉兄諫言,讓斯吉兄進(jìn)入行宮。只是……,如果軟禁和城王已成事實的話,那一旦和城王離開日曰……”
好斯吉想到了彭吉的顧慮,“彭兄放心,在下離開日曰后,必定勸說和城王讓他不要計較此事,也算是在下感念昌公的恩德!”
彭吉無奈的嘆口氣:“這樣最好?!?p> 第二日,彭吉借故三日后德君壽宴為由提出兵祭一事,從德君的眉宇間彭吉果然看出德君對兵祭有所期欲,于是諫言好斯吉曾與和城王相識,建議好斯吉前往行宮進(jìn)行游說,在德君壽宴之日交出兵祭作為賀禮。
德君十分欣喜,計算了一番覺得可行,于是命好斯吉即可前往行宮。
好斯吉奉命順利進(jìn)入行宮,見到郡主和肖氏安后便了解到,自從那日好斯吉拜訪后,德君確實封鎖了行宮,就連他們也無法自由出入,好斯吉十分氣憤,對于德君的所作所為更是心灰意冷,他將自己的計劃和肖氏安說了,肖氏安和郡主聽了好斯吉的話后相互對視了一眼,便同意好斯吉的安排。
離開行宮后,好斯吉總是感到心里有些不暢快,因為在進(jìn)入行宮后,從肖氏安和郡主的臉上并沒有看到一絲的憂慮,當(dāng)他向兩人說出自己的計劃時,更是從兩人的表情上看到了一絲欣欣然的感覺,這讓好斯吉想不明白,但是情況不容懈怠,他也沒有時間多想。
回到憲府,好斯吉告訴德君,肖氏安已經(jīng)答應(yīng)在德君壽宴時,將以兵祭全卷奉上,德君聽后欣喜若狂,立刻加封好斯吉上等門客大夫。
時間一晃之間,德君壽宴當(dāng)日,這日德君精神煥發(fā),即使前一晚興奮的沒有睡好,但他依然精力充沛、神采奕奕。他換上了百壽服,頭戴赤金冠,早早的便傳喚手下前往行宮恭請和城王,但為了妥善起見,他還是強(qiáng)調(diào)手下,只請和城王一人和一個隨從,其余人等依舊留在行宮。
一隊人驅(qū)趕著兩輛馬車來到了行宮,肖氏安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何肖搬了幾個大箱子隨同肖氏安一起上了馬車。
然而就在接肖氏安的馬車剛走不久,又一隊人趕著馬車前來,為首的那人說是奉德君之命前來恭請肖氏安的,當(dāng)時那名負(fù)責(zé)看守行宮的侍衛(wèi)首領(lǐng)便感覺不妙,于是急忙帶領(lǐng)手下追去,那個后來來接肖氏安的隊伍也一同跟了去。
過了一會兒,又一隊人趕著兩輛馬車前來,為首的正是好斯吉,也說是奉德君之命迎接和城王,頓時守在行宮門口的兩個士兵便蒙圈了。
好斯吉已經(jīng)晉升為上等門客大夫,地位不比之前,此時他故作威儀的呵斥那兩個守門的士兵,詢問前來接肖氏安的兩撥人到底是什么人,為首的又是誰。結(jié)果那兩個士兵什么也不知道,更不認(rèn)識為首的人,好斯吉借題發(fā)揮大聲呵斥。
“要恭請?zhí)锰煤统峭酰戮M能不派一個手下大臣來!你們竟然如此草率的便將和城王交到了不明身份的人手中!一旦出了事,那你們就是日曰的罪人!……”
好斯吉故意將后果說的十分嚴(yán)重,和城王的閃失關(guān)乎著日曰的存亡等等,行宮中東德禮、郡主等人也出來,聽說之后也故作緊張,焦急萬分,誓要向日曰,向德君掏個說法。說的那兩個士兵臉色煞白,就差哭出來了。
好斯吉話頭一轉(zhuǎn),讓那兩個士兵一個速速追趕他們的頭領(lǐng),看是否追回和城王,另一個速速趕回憲府通知德君。那兩個士兵此時已經(jīng)沒任何主見,立刻按照好斯吉說的去辦了。
兩個士兵走后,好斯吉給了兩個趕馬車的車夫一些銀兩,將兩個車夫打發(fā)走了,郡主等人立刻換上了自己的馬車,隨著好斯吉沒有片刻停頓,馬不停蹄的向城外而去。
馬車一口氣行駛到距離城外二十里的山林中才停下,幾人下車在這里等候著。
等了一會兒,見肖氏安還沒有來,仆役著急起來,“先生,我家主上真的沒有問題嗎?”
好斯吉:“放心,不會有問題,我們再等等。”
看著仆役著急的樣子,好斯吉也逐漸擔(dān)心起來,按理說按照他的計劃,肖氏安根本不會費任何功夫便能逃出城外。
在確定肖氏安被軟禁起來后,好斯吉想了很多的辦法將肖氏安救出來,最后確定了一個最簡單有效安全的辦法。
首先他便是去找彭吉,彭吉在日曰屬于上等門客,說的話能夠受到德君重視,只要拜托彭吉個理由讓他進(jìn)入行宮,那計劃便成了一半,無論彭吉用的是什么理由,只要從行宮出來,他都會跟德君說肖氏安打算在德君壽宴當(dāng)日給出兵祭作為賀禮,德君好高騖遠(yuǎn),兵祭又是各路諸侯都想占為己有的奇書,只要這么說德君必定會同意那日讓肖氏安離開行宮。而彭吉勸諫德君的理由又恰好是為了兵祭,這樣一來他這么說就更名正言順了。
之后幾日,好斯吉偷偷準(zhǔn)備了二十幾件日曰的軍服,和一些兵器。
接著便是壽宴當(dāng)日,好斯吉傾盡了所有積蓄,在鉅城周圍的村莊雇了二十幾個身材魁梧的人,并讓那些人穿上日曰的軍服,手持兵器,趕著兩輛馬車,趕在德君的人前面接走了肖氏安和何肖。隨后德君的人便到了,那守衛(wèi)行宮的將領(lǐng)知道和城王被擄走事關(guān)重大,必定會帶領(lǐng)手下前往追趕,而等他們追到的時候,肖氏安和那些雇來的人恐怕早就不知所蹤,留下的也只有兩輛馬車和幾個放著教科書籍的箱子。
而守衛(wèi)行宮的將領(lǐng)一走,好斯吉便會帶著兩輛馬車裝作前來迎接和城王的,用言語唬住守門的士兵,然后帶著行宮的其他人迅速離開。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沖突和危險,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期間好斯吉還想到了許多意料之外的事發(fā)生,例如守衛(wèi)將領(lǐng)沒有追出去,或者追出去后留下的守衛(wèi)眾多等等,他想了很多解決的辦法,不過事情發(fā)展的十分順利,他都沒有用上。
就在幾人還在擔(dān)心時,遠(yuǎn)處馬蹄聲傳來,肖氏安和何肖一人騎著一匹馬向他們而來。
眾人見后頓時松了口氣,肖氏安下馬后先向好斯吉道謝:
“多謝好斯吉先生出手相助,不然肖某沒那么快脫困!”
“和城王言重了!”
東德禮也說道:“好先生的計策穩(wěn)妥可行,實在令人佩服!”
何肖:“我們出城的時候聽到后面城內(nèi)都炸了鍋了,恐怕憲德之后的日子沒那么好過了!”
仆役:“軟禁和城王,那憲德也真是猖狂,如果傳出去,那憲德恐怕就成為了人人喊打的目標(biāo)!”
好斯吉:“在下有個非分之請,還望和城王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將德君此次的作為傳出去!德君雖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過昌公在世時愛民如子,又對在下有知遇之恩,在下不希望看到日曰因為德君的一時糊涂而遭到滅頂之災(zāi)!”說著好斯吉向肖氏安深施一禮。
肖氏安扶住好斯吉,“先生多慮了,肖某本來就沒打算將此時傳出去,更何況那德君只軟禁了我?guī)兹?,并沒有對我做什么,只是先生……,此次先生助我出城,恐怕德君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先生此次回去恐怕……”
這時郡主牽著白雪走來,“這個就不用肖大城主費心了,好先生早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加入我帝軍,此次會隨同我一起游歷后回到妙回嶺。”
肖氏安一聽頗為驚訝,隨即便欣慰了許多,“沒想到郡主出手這么快!”
郡主得意的說道:“有了好先生,我與你之間的賭約又有了幾分把握哦!”
東德禮:“雖然此次有驚無險,不過之后的路途恐怕免不了遇到這樣的麻煩,就算這次不與憲德計較,但日后卻不得不防其他人,依我所看我還是書信一封,讓廢庭派一隊人馬跟隨護(hù)送可好?”
肖氏安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之前算是我高看了這些人的德行,沒想到松佑州、日曰州一行都充滿著殺機(jī)!”
銅鋼:“不如讓我回去,帶領(lǐng)騎兵營過來吧!”
肖氏安:“不必,廢庭安排就行了,如果騎兵營全都來了,那和城一旦有什么事也會很難應(yīng)付?!?p> 幾人沒有做過多的休息,上了馬車后便匆匆的遠(yuǎn)離了鉅城,向西而行。
而鉅城內(nèi),官兵大街小巷的尋找肖氏安,但都沒有任何蹤跡,憲德得到消息后大怒,親自前往行宮,但到了那里跟隨肖氏安的人早已不知所蹤,同時憲德的手下還在行宮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暗道,似乎是肖氏安他們準(zhǔn)備離開時用的。
憲德大發(fā)雷霆,在得知好斯吉也人去樓空時,更是氣得上躥下跳,但是當(dāng)他一想到肖氏安走后,他軟禁和城王的事就很有可能天下皆知,于是便頓時泄了氣,終日擔(dān)憂夜不能眠,就應(yīng)了何肖那句話“恐怕憲德之后的日子沒那么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