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桎梏的話,本來還在冥思苦想的萬黎瞬間抬眼。
眸光晶亮。
“真的?”
桎梏點了點頭,胸前的手率先伸出——
......
湖心亭——
“王妃,皇后娘娘傳王妃您去寰熙宮觀賞奇花,說是召了很多官家夫人,集體商議,為下月的賞花宴做準(zhǔn)備?!?p> 還沒過一柱香,周管家便再次來到這湖心亭,垂首。
“奇花?”
聞言,姚落柔放下手中的話本,偏頭,看著遠(yuǎn)遠(yuǎn)站在湖邊的數(shù)個侍女和宦官。
“這才乍暖還寒,花就開了?”
周管家點點頭,沉聲道,“據(jù)說,是皇后娘娘從塞外尋來的新品種。”
指尖點點,姚落柔的臉上揚(yáng)起一抹笑意,“哦?塞外——的奇花,那倒是很有必要,瞧上一瞧?!?p> 說罷,廣袖輕揚(yáng),就要站起身來。
卻不想,周管家看著姚落柔的動作再次開口,“王妃若是不想去,也是可以的。殿下曾在出門前吩咐老奴,一切都憑著王妃的喜好來?!?p> 周管家雖未直言,但潛伏的意思卻很清楚。
讓她不要去。
不然,也不會在她即將動身的時候說這句話。
姚落柔轉(zhuǎn)轉(zhuǎn)眼眸,有些心虛,可動作卻絲毫不停。
“既然殿下的意思是可以全憑著我的喜好來,那我自然是要去的。畢竟這塞外的奇花,我好奇極了。”
說罷,她步履翩翩,聲音雀躍,粉嫩的唇角緩緩勾起。
為何不去?
要她說啊——
真是天從人愿,想什么它就來什么。
只可惜,待她回來之后,可能又要和小美人好好解釋一番了。如此想著,姚落柔的步子愈發(fā)快了。
待姚落柔離開了視線,周管家的眉頭微微皺起。
......
精美絕倫的寰熙宮——
“謐王妃到?!?p> 高聲的通傳在耳邊炸裂,一聲接著一聲,越過了重重門扉,到了宮殿的最里邊。
沒等多久,又是一聲聲傳來。
“宣?!?p> 看著身邊又要跟著喊的宦官,姚落柔一眼睛瞪了過去,結(jié)果這聲高呼居然更加的尖細(xì)了。
就好似細(xì)長的指甲在抓撓,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姚落柔嘆口氣。
她真的很不喜歡這些繁文禮節(jié),但是那又如何呢?身在皇宮,自是要遵從的。
匹夫之勇,不可為。
姚落柔由著桃喜整理好服侍,步履翩翩。
而隨著她離主殿的距離越來越近,里面的嬌笑討趣,一點一點的傳進(jìn)了她的耳朵,隨著內(nèi)力的恢復(fù),她現(xiàn)在聽得很是清楚。
這里面的老熟人,可真不少。
“參見皇后娘娘?!币β淙岬皖^邁入,目不斜視,順著雕花的地面走了幾步,盈盈作揖。
“謐王妃來了,快快請起。”正姿態(tài)雍容的坐在金椅上的魏皇后輕抬右手,微微一笑,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來人,快給謐王妃賜座。”
姚落柔貴為謐王妃,皇上的弟媳,自然是坐在側(cè)首的??扇缃駝e說是側(cè)首了,就算是第一排都沒了位置。要讓姚落柔坐下,必然是要挪動的。
兩位身高體壯的嬤嬤上前,搬了一把高椅。
而隨著嬤嬤的動作,卻是讓好幾位夫人的面色很是難看。
第一排,勢必要挪出一人。
“謝娘娘恩典?!币β淙峥刹还苁裁茨樕y看不難看的,袖口漣漣,轉(zhuǎn)身便隨著身前引路的宮女走向了她的位置,坐的安穩(wěn)。
這是她家小美人掙來得位子,憑什么坐不得。
“喲,謐王妃,你坐的倒是舒坦啊?!?p> 姚落柔剛坐下沒多久,便聽到了一聲刺耳的嘲諷,她都不用扭頭,便知道是誰在說話。
真是,不長記性。
“金誠公主,你是坐的不舒坦么?”姚落柔坐的一身閑適,看著那李奴奴淡然開口。這人,闊別多日,真是沒有一點令她刮目相看的地方。
看來,還是挨揍挨的少了罷。
想起那人萬黎將人帶下去下的黑手,姚落柔的視線投注到李奴奴裸露在外的肌膚。
還是那般的白玉無瑕。
看來藏得還挺嚴(yán)實。
“自是沒有你舒坦。”李奴奴咬咬牙,狠狠的開口。她身穿一件粉色的廣袖大儒,內(nèi)里高高的衣領(lǐng)勉強(qiáng)護(hù)住了她那七彩斑斕的脖頸。
對此,姚落柔只想聳聳肩。
她真的不知道李奴奴在恨什么。她一沒打,二沒罵,還在那小院里立刻讓小美人放走了她,就連她那同流合污的兩人都沒這待遇。
除了更慘的孟長德。
“本王妃坐的舒坦自然是因為這是皇后娘娘親自賜的座,難道,你的不是么?若是這樣......”姚落柔的眼里劃過一道精光,似笑非笑,“那還真是情有可原?!?p> “你在胡說什么!”
李奴奴瞬間站起身來,怒目而視。
“本公主的座位......”
“金誠?!币坏罎M含笑意的嬌嫩嗓音響起,帶著若有似無的親昵,“你的禮數(shù)呢?”
看著李奴奴怦然灰敗的臉色,姚落柔掀起了一絲好奇心。
是什么人——
可以讓這只傲嬌的小彩鳥瞬間變成鵪鶉?
她聞聲望去。
一位三十來歲,穿著一身素雅長裙的美貌女子映入眼簾,在一眾華麗的鶯鶯燕燕之中如同一朵傲放的寒梅。
別樹一幟。
“謐王妃剛到,你就上去打趣,真真是小兒心性,還不快快向皇后娘娘和謐王妃認(rèn)錯?!蹦撬氐拿廊搜哉Z雖然嬌柔,卻滿是不容置疑。
這一招四兩撥千斤,用的極為巧妙。
把對皇后的質(zhì)疑和不滿都?xì)w為了小兒心性,就是不知,這比她還大上一歲的李奴奴。
是哪里的小兒。
姚落柔看著乖乖聽話,如今跑到她面前正要低頭認(rèn)錯的李奴奴,跳了下眼皮,搶先開口,“本王妃還不至于和一個小輩生氣,金誠公主求得皇后娘娘的諒解便好了?!?p> 一石二鳥?讓李奴奴先向她認(rèn)錯而激起皇后的不滿?
那她到要看看。
這位寒梅在皇后眼中的分量了。
畢竟——
這皇后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姚落柔的視線不著痕跡的看向了自己身下這把與旁人一般無二,卻是后抬上來的座椅。
“......”
魏皇后也沒有想到,這看戲看的好好的,里面的火卻平白無故的燒在了她的身上。
而這火,也確實不好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