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網(wǎng)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技巧還是有點效果的,起碼現(xiàn)在林傾的手機完好無損的在她手里。許茗哲再次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么問題之后才還給她。
“謝謝?!闭Z氣冷淡,冷淡到就像自己和許茗哲從來沒有認(rèn)識過。
“嗯。”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覺得這樣的相處也挺好的,許茗哲完全按照她的情緒來。
這兩個人這樣的相處狀態(tài)大概持續(xù)了三天。外公自然是發(fā)現(xiàn)她們兩個有不對勁,但是沒有管,有什么好管的呢,小孩子之間的事情,最終都還是要靠她們自己去解決的。
林傾也覺得這樣蠻好的,就這樣一直不咸不淡的相處,然后等可以離開的時候堅定決絕的離開??墒鞘虑楹孟窨偸遣粫A(yù)想的方向發(fā)展。
當(dāng)時做出來許茗哲家的決定實在是匆忙,所以好像自己什么都沒有準(zhǔn)備,于是現(xiàn)在看著自己內(nèi)褲上一抹鮮紅的林傾感覺到了生平第一次窘迫和絕望。她再三回憶了好幾遍,自己確實沒有買過衛(wèi)生巾。主要是自己來的時候也沒有想到許茗哲家是這個樣子的。四處環(huán)山,周圍別說小賣部了,連緊挨著的房屋都沒有。這個問題似乎格外的棘手。
她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嘴。像是在下定很大的決心,和許茗哲發(fā)了一個語音通話。
“迷路了?”電話那頭傳來無奈的聲音。
“···”
“被綁架了?”
“···”
“林傾?!蹦沁叺某聊屧S茗哲皺了皺眉,聲音忽然就變得認(rèn)真。
“嗯?!甭曇艉苄。瑤еc不確定。
許茗哲從房間里面出來,繞著屋子看了一眼,沒有林傾的影子?!霸谀??”他眉頭微微皺起,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廁所。”簡短平靜。
這個回答顯然是許茗哲沒有想到的,他當(dāng)時正在整理文件,當(dāng)看到林傾發(fā)來的語音通話的時候還以為是按錯了,于是就那么等著她掛斷,結(jié)果那邊好像絲毫沒有要掛斷的意思,現(xiàn)在她竟然說自己在廁所。
“上個廁所無聊成這樣?”許茗哲帶著點笑,嘴角似有若無的勾起。
那邊又是一陣沉默。
剛放下的心再次提起。眉也比第一次皺的更深?!拔柑??”語氣溫和又帶著點急切。
“不是?!?p> “能不能有話直說?”
那邊又是沉默,許茗哲也不急了,就等著林傾的回答,電話里兩個人的呼吸聲纏繞在了一起,氛圍有點奇怪。林傾咬了咬牙“我,生理期?!?p> 好了,這次換許茗哲沉默了,生理期,為什么要給他打電話,他是醫(yī)生,但是醫(yī)生不是萬能的。就在他思路還有點沒有跟上的時候,林傾的聲音再次傳來“來的時候,忘記買衛(wèi)生巾了?!?p> 許茗哲喉結(jié)上下滑動,整個人都有點僵硬,呼吸變得有點沉?!耙胰ベI?”
“嗯?!?p> “出來吧,我們一起?!绷謨A覺得許茗哲似乎比想象中要淡定很多。
“沒有衛(wèi)生巾,我怎么和你一起出去。”
“帶著你先去借幾個。”
“借?”
“不然呢?明搶?”
“···”
于是在走了四家之后,林傾順利借到了衛(wèi)生巾。
“我們怎么去?”林傾還記得上次從鎮(zhèn)上坐車回來的時候顛簸的感覺,光是想想都后怕。
“要不,我不去了,你幫我?guī)Щ貋??!闭f的話明明是有求于人的,但是語氣卻好像是命令別人。許茗哲挑了挑眉梢,似乎被林傾這如此不負(fù)責(zé)任的言論給驚到了。
“坐船。走吧。”平靜了之后許茗哲淡淡的說道,完全忽視掉了林傾的提議。
林傾站在那沒有動,似乎還在思考著什么。
“坐船很快,不會暈的。”許茗哲解釋“而且,我不是很懂?!?p> 最后兩個人沿著小路走到河邊,大概等了半個小時就有船從遠處駛來。看到許茗哲的時候,司機明顯一愣。
“茗哲,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是一個看起來大概五十多歲的人。
“幾天了,沒出門?!?p> “哎呦,你出去之后,阿呆很掛念你?!蹦腥藷崆榈暮退钤挘S茗哲只是笑了笑,然后就往船里面走,里面的位置不是很大,兩側(cè)都有座位,坐船的也人不是很多。林傾跟在許茗哲的身后,她第一次坐船,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船,之前她見到的都是體積比較大的輪船,所以第一次見到這種比較小的載人渡船感覺很陌生。
開船之后發(fā)動機的聲音很大,說話要很大聲才能聽的見,但是這并不影響什么,因為她們兩個人本來就不會有什么多余的交流。倒是她們旁邊的幾個大媽在那里很大聲的說話。
“哦呦,你都不知道,我們家那個兒子愁人呀,都二十七八的人了,每年過年都是連個女朋友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過?!?p> “你別說你兒子了,我兒子娶了媳婦有什么用,一天天都是雞犬不寧。”
幾個婆婆熱烈的討論著自家的家事,不知道是因為她們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還是因為自己實在是無聊,反正她最后聽的越來越認(rèn)真,認(rèn)真到把別人的家事都摸得清清楚楚,適當(dāng)?shù)臅r候還會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在聽到過年的時候家里面來客人,她有點慌神,走親戚,按理說過年的時候大家好像都要走親戚,可是為什么都初四了,卻從來沒有見到過許茗哲家的親戚,上次問他的時候他也說家里面就他和外公兩個人,再一想到大大的墓碑下的黑白照片,林傾的眉頭微微皺起,她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
思緒收回來,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許茗哲,他的心思似乎全然不在船上。這種狀態(tài)林傾是很熟悉的,因為許茗哲大部分的時候都是這樣,就好像他和她們不存在于同一個空間,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思考。
她趁許茗哲還沒有發(fā)現(xiàn)之前收回了目光,視線很自然的就落到了窗外,很神奇,窗外的河水波光粼粼,遠處倒映著太陽,金黃色的光泄進船艙里,照在每個人的身上。大家都習(xí)以為常,若無其事。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要下船的時候,許茗哲用手臂輕輕的撞了撞她,然后起身。她很有默契的站了起來跟在身后。坐船的感覺蠻好的,起碼不會暈。這邊的街道很窄,時不時的會有坡度,店面沿著街道蔓延,賣的東西五花八門。尤其是趕上過年,街道上便格外的熱鬧。
林傾四處看著,這里和芷江還有她家那邊一點都不一樣,沒有聳立的高樓,沒有奔馳而過的汽車,最多的是走在路上慢悠悠的行人,時不時的可以聽見街邊帶著家鄉(xiāng)話的叫賣。她又看了一眼身邊的許茗哲,他面上沒什么表情,周身帶著點散漫的氣場,好像對待萬事都不太上心。
她覺得神奇,這樣一個地方,是怎樣養(yǎng)出他這樣一個人的。還沒想明白這個問題,她腦子里又蹦出來之前在船艙里那些老婆婆的家長里短。二十七八歲,在大城市里,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并不會太著急自己的婚事。許茗哲看著就一點都不著急,想到這,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連許茗哲到底多大都不知道。
“許茗哲?!?p> “嗯?!?p> “你多大了?”就這樣突然問出來了,自己都沒有提前做準(zhǔn)備,按照她平常的風(fēng)格,她是不會主動向別人提出問題的。但是在許茗哲這,慣例被打破似乎才是習(xí)以為常的事情。
“怎么,想給我介紹女朋友?”語氣帶著點挑逗,但是林傾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覺得有點不爽。她眼瞼微收“單純好奇。”
“二十五。”許茗哲很輕松的回答。這是林傾沒有想到的,她以為他說出那樣的話就是對自己這個問題的拒絕?!澳隳兀俊痹S茗哲禮尚往來的問。
“二十一?!绷謨A也干脆地回答?!岸澹繉W(xué)醫(yī)不是要好多年。”
“嗯。但是我太聰明了?!?p> “所以來當(dāng)了校醫(yī)?”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有來有往,明明是這樣輕松的話題,但是這兩個人的表情都不怎么輕松,尤其是在這句話說出來之后。許茗哲沉默了。
很久之后,許茗哲很輕的笑了一聲,然后說道“個人愛好?!?p> 林傾沒再追問,兩個人也沒再說話。買衛(wèi)生巾的過程格外的順暢,最后她們原路返回,在路邊的小攤上買了很多東西,令她印象最為深刻的當(dāng)屬那一袋子泥鰍。她是沒見過泥鰍的,看著有點像小魚。
到碼頭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許茗哲掂著袋子,林傾站在許茗哲身邊。她看了一眼許茗哲手上的四五個黑色的袋子,又看了一眼許茗哲,想起剛才從店里面出來的時候許茗哲很順手的就把袋子拿在了自己的手里。心里面忽然涌出熱流,或許他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樣,她想。
沐陽荏苒
每章的標(biāo)題實在是不好想,所以沒寫。希望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