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生活,林傾越發(fā)的沉浸在工作里,就好像她的生活除了工作什么都沒有,只有偶爾和唐晚周煬約在一起的飯局,會讓她覺得自己還活著。但是這樣也不是沒有好處,她正在以別人無法企及的驚人的速度成長著,王蔡明所包攬的工作,她慢慢開始可以獨立包攬,所以她僅用了一年的時間就達到了別的實習(xí)生根本不敢想的職位,這期間,肯定也有很多的不滿,但是她的實力擺在那里,即使有不滿,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抱怨。
林傾以為生活就會這樣無止境的過下去,工作,工作,工作,然后死亡。她對于萬物都不再有期待,她知道,許茗哲的離開像是把她生命里所有的光亮都帶走了,是和那段因為放棄芭蕾而與厭食癥抗?fàn)幍臅r光不同的,更為艱難的煎熬。
她說不上來,就感覺每天都是內(nèi)心撕扯著,充滿絕望但是又帶著點希望的活著,那唯一的一點希望,就是一生那么長,她和許茗哲說不定還會再見。
或許是上天的可憐,和許茗哲分開之后,她確實如愿見到了許茗哲。
這件事情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的。
2022年即將來臨的那年冬天,王蔡明交給了她一個很重要的采訪。這個采訪和一些案件牽扯著,所以格外的嚴謹。
事情發(fā)生在元旦的那天晚上,新視界忽然接到一個婦人的電話。電話里的婦人哽咽的幾乎說不出什么話來,剛說一個字就被哭聲淹沒,但是斷斷續(xù)續(xù)的,那個接電話的記者也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經(jīng)過,婦人的兒子是芷江高中的一個高三的學(xué)生,叫魏正宇,在年紀的排名穩(wěn)拿第一,是學(xué)校重點培養(yǎng)對象,不僅成績優(yōu)秀,各方面都很出色,但是在2021年夏天的高考前夕,卻出事了。這件事情算起來還要從更早之前講起,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婦人就開始緊張,每天都變著法的給自己的兒子做飯,希望他在學(xué)習(xí)里好好學(xué)習(xí),可是那天卻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電話是直接打到了家里面的座機上,一個很冰冷的女聲。
“高考的時候小心點,不要擋到別人的路?!边@句話說完之后,電話就被掛斷了,婦人甚至都沒反應(yīng)過來電話那頭說了什么,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婦人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只當(dāng)是別人打錯電話了。
可是接下來接二連三的威脅電話,威脅短信,還有對自己兒子指名道姓的稱呼都在告訴婦人這不是什么打錯電話,而是有人在一遍遍的警告自己。
她那個時候只覺得好笑,這年頭怎么還會有人用這樣奇怪的威脅方式,再說了,自己兒子的優(yōu)秀那都是努力換來的,想要什么可以自己去爭取,怎么還會有人去威脅另一個人讓別人讓道的,所以她還是沒有當(dāng)回事,直到高考前自己的兒子失蹤了,她有點著急,想著報警,但是沒到二十四小時根本不能立案,所以她焦急的等待著,出乎她意料的是,自己的兒子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回來了。她不停的問他有沒有出什么事,兒子搖搖頭,但卻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在婦人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那個電話又來了。
“這次就是警告,明天考試的時候,我覺得你應(yīng)該知道要怎么做了。”之后電話又被掛斷,這次婦人聽的滿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但是也不敢再那樣無視,她和自己兒子聊了這段時間經(jīng)歷的事情,最終她們決定,給那個從來沒有現(xiàn)身的人讓道。但是母親也沒有坐以待斃,為了確保小孩的安全,她給那個給她發(fā)消息的手機發(fā)了一個消息。
“我們明白怎么做,但是我希望以后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fā)生。”婦人看著發(fā)出去的消息,恐懼感未消,她和自己的兒子相依為命,兒子不能出現(xiàn)任何的閃失。
那邊沒有再回復(fù),所以婦人的心一直懸著,但是直到高考之后,一切似乎都很順利,自己的兒子考了全校第五十名這個消息可以說轟動整個學(xué)校,沒有人相信穩(wěn)居第一的大佬竟然會掉到這樣一個名次,一時間眾多的傳言開始,但是沒有一個人猜得出背后真正的原因,其實婦人知道,高考之前經(jīng)歷那些事情不管怎樣,成績也不會和往常一樣平穩(wěn),可是看到這樣一個成績的時候,他們兩個都沉默了。
魏正宇在成績出來之前就已經(jīng)很沉默了,成績出來之后更加嚴重,就那么一整天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婦人知道他的夢想是考上茗育大學(xué),這是他奮斗了三年的目標,可是就在最后,一切都化為了跑贏,他現(xiàn)在的成績甚至連他夢想的一半都無法企及。
婦人一開始安慰他,告訴他學(xué)校沒有那么重要,只要好好努力就好啦,可是她不能多說什么,因為當(dāng)初的那些努力也是在高考前夕輕而易舉的被別人給摧毀了的。她感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魏正宇也不多說什么,只是沉默,像個失去了語言的人。
婦人想著慢慢來吧,可是事情似乎并沒有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因為魏正宇在剛開學(xué)之后就患上了抑郁癥,婦人給他辦理了休學(xué),想著讓他在家調(diào)理,等好了之后再回去,可是她每次在看到兒子眼里面沉沉的黑暗時,都覺得刺痛,她感覺到深深的自責(zé),可是根本找不到任何解決的方法。
“媽媽,你說,世界到底是在用什么權(quán)衡一個人夠不夠優(yōu)秀呢?!边@是魏正宇幾個月來第一次主動說話,婦人有點激動,但是當(dāng)聽清楚問題的時候,愣在了那里,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眼眶里擠滿了淚水,魏正宇從小就沒有爸爸,跟著她受盡了委屈卻還是很努力,陽光又積極,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才會讓她的孩子遭受這些。
“不管是用什么辦法,正宇,你要相信那個被衡量的方式都一定足夠公平?!彼钗艘豢跉庹f。
“是嗎?”魏正宇語氣里充滿了無盡的絕望,是嗎?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最讓她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魏正宇在半夜割腕自殺了,婦人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生命體征。婦人一下子像是失掉了半條命,看著被蓋上白布的少年,心臟似乎隨時準備著停止工作。
那一個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但是一個很強烈的信念支撐著她熬過來了,那就是她要找到那個把自己兒子逼上絕路的罪魁禍首,那個讓她兒子讓路的人。
她辭掉了自己的工作,開始四處打探消息,這些年也積攢了一些人脈,雖然中間各種波折,但是對于一個破釜沉舟的人來說,再難的事情,她都有辦法解決。所以經(jīng)過了幾個月的調(diào)查,真相慢慢的浮出了水面。
魏正宇在學(xué)校里面有一個關(guān)系很好的同學(xué)叫孫深之,兩個人三年來基本上在學(xué)校里都是形影不離的,成績也一直都是第一第二,從來沒有被別人打破過,婦人當(dāng)時就對這個同學(xué)有點懷疑,因為要讓路的話,按照魏正宇的成績,降下來最好的受益者就是孫深之。她朝著這個線繼續(xù)往下走,發(fā)現(xiàn)事情似乎和她想像的吻合,等她查明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就想找個辦法要回屬于她兒子的一切,她一開始是想要殺了他的,可是當(dāng)她看到那個少年混在人群里和朋友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時候,猶豫了,她的兒子曾經(jīng)也是這樣明朗的少年。或許和這個孩子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呢,或許這一切都是他母親在背后策劃的呢,于是她決定換種方式,她要讓那一家人都身敗名裂。然后再去殺了那一家人。
看著那一家人過的那么好,可是自己的兒子現(xiàn)在卻躺在冰冷的土地里,就連最后的那幾天,都是帶著深深的絕望的,她心里就像是被一刀一刀的刮著。
“媽媽,你說,世界到底是在用什么權(quán)衡一個人優(yōu)不優(yōu)秀呢?”
“孩子,媽媽替你報仇。”
沐陽荏苒
說一下,周日還是照常更,但是周一不確定,可能更可能不更。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