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看手表的時間,再一抬頭,就看見黃茵茵走了過來。
及肩的長發(fā)扎成了一束馬尾,唇上抹著淡粉的唇膏,一身鵝黃色的長裙正好蓋到小腿,腳上是奶白色短襪和褐色皮鞋,小姑娘整個人看起來居然分外乖巧。
再加上頭上的乳白紗帽和手中拎著的小皮包做點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富貴人家里溫文爾雅的大小姐。
總之,就是絲毫不會聯(lián)想到一個成天大大咧咧,吸煙打架的小太妹。
寧修也不說話,就這么看了老半天,黃茵茵低著頭捏著裙擺,支支吾吾的說著:“別……別老盯著人看嘛……”
“噗~”他扭頭捂嘴笑道。
黃茵茵瞪了一眼他:“干嘛啊你!奇奇怪怪的?!?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更放肆的大笑:“你不覺得這身跟你的形象很不搭嗎?”
黃茵茵哼了一聲:“那你說說,我這怎么就不搭了!”
他憋著笑:“看起來娘娘門門的?!?p> 黃茵茵看著他賤笑的臉,終于是破防了,揮舞著皮包就要將他暴揍一頓。
寧修放肆大笑,假意逃跑,但畢竟只是玩鬧,他連一成的力都沒使出來,很快就被黃茵茵逼到了一個墻角。
黃茵茵抬起一腳狠狠的跺在墻上,咚的一聲悶響,墻皮都被踹下一大塊。
惱羞成怒的黃茵茵正要讓他好看,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太恰好從一旁路過。
“呀?這不是茵茵嗎?”
黃茵茵回頭一看,是出租屋里的常年租客,和自己也算是熟人了。
慌亂的將腿放下來,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奶奶過年好?!?p> “茵茵過年好,怎么?準備跟朋友一塊去玩???”
黃茵茵瞪了一眼寧修,回頭又擺出一副笑臉:“對啊奶奶?!?p> 老太太笑著說道:“茵茵今天怎么穿的跟個小姑娘似的,我都認不太出來了?!?p> “……”
“噗~”
老太太說完走了,只剩下一臉挫敗的黃茵茵和憋著笑的寧修。
“我這就回去換衣服,你等一下?!秉S茵茵扭頭就要走。
寧修伸手拉住她:“沒必要吧?!?p> “當然有必要,省的你們都笑話我?!秉S茵茵嘟囔著。
“剛才是開玩笑的,我覺得你今天看起來很漂亮。”他正色到。
“……真……真的?”黃茵茵紅著臉。
“……噗!”
衣服終究是沒有換,兩人一路打鬧著來到了年會。
天色漸暗,火紅的燈籠變得更加明亮,黃茵茵看著琳瑯滿目的商鋪興奮不已,寧修倒是一心記著李志遠交代的任務。
想了想,他從隨身的背包中掏出了一個信號彈交給黃茵茵,說道:“這個給你?!?p> “這是什么?”她接了過來。
“煙花,我怕到時候人多,我們走散了,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險就擰開后邊的蓋子,拉下拉環(huán),我看到煙火之后就趕去找你。”
“記住,一定是遇到危險了需要我才能用,不然會惹麻煩的?!?p> 黃茵茵看了看信號彈上還印著望海警局的標志,哇了一聲:“你去哪弄過來的這個東西?”
“我工作時候用的,記住這可不是玩具,千萬不能隨便用?!?p> 黃茵茵瞥了一眼他的背包,看到了里邊還放著一把砍刀和警棍,不由得壓低了聲音:“昨晚看見你坐在樓頂上冥想,我剛才才反應過來你應該是個覺醒者吧?難道你是警察?今晚是不是要執(zhí)行什么秘密任務???”
“小丫頭問那么多干嘛?”
“我覺得很厲害嘛,你就告訴我嘛,有任務我肯定能幫上忙!”
這個年紀的小孩最容易為這種事情激動,黃茵茵也不例外,倒不是她想懲奸除惡,打擊犯罪之類的,只是單純的覺得這種事很帥。
看著黃茵茵一臉認真揮舞拳頭的模樣,寧修也壓低了聲音:“有些事不方便告訴你,你今天的任務就是好好逛街,掩護好我,不要讓我暴露?!?p> “明白長官!”黃茵茵敬了個禮,然后一邊走,一邊像雷達一樣掃視著行人,仿佛眼前人堆里就藏著一個壞蛋。
哈哈,可愛。
雖然照這樣下去,恐怕一街人都要覺得這兩人有問題,不過好在黃茵茵這種熱血病持續(xù)了沒兩分鐘,就立馬被五花八門的小攤吸引,組織上的任務被她拋到了一邊,這才保證了任務能順利的進行。
在一個小攤前,黃茵茵買了一大把的煙花,說是待會煙花大會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玩,寧修順手也買了一點,自打他上了高中,似乎就沒碰過這些玩意了,正好今天可以懷舊。
在地球,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過年的年味就好像越來越淡了,尤其是很多地方禁止燃放煙花后,過年都是冷冷清清的。
說是為了減少污染,可是冒著濃煙的工廠一天也沒停過工,這就讓寧修很是想不明白。
以前過年的時候,花燈,字謎,廟會,春晚……各種各樣的項目玩的不亦樂乎。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每到年夜,窗外再也沒有噼里啪啦的響聲,看著愈發(fā)無聊的電視節(jié)目,寧修還不如躺在床上看網(wǎng)絡小說。
仔細一想,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一個普通民眾,總不可能自己組織個廟會或者花燈節(jié)吧?沒人重視這些傳統(tǒng),文化就會開始水土流失。
普通百姓唯一消費得起的娛樂項目,就是放煙花,所以年味也淡到只剩下放煙花,結(jié)果還被禁了,除了放個假在家里癱著,著實無聊至極。
這時候最氣人的,就是隔壁還住著無恥小偷,妄圖偷走你的文化,可是看看自己,又做了什么區(qū)保護它呢?又還能做什么呢?
憋屈啊!他媽的。
沒想到在異鄉(xiāng),寧修居然還能看到傳統(tǒng)的影子,也算是有幾分欣慰。
他一邊跟在黃茵茵身后逛年會,一邊眼觀六路,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他心事重重,黃茵茵則玩的不亦樂乎,現(xiàn)在正在一個丟沙包的小攤前較勁。
小攤的玩法很簡單,由近到遠五個籃筐,把沙包丟進籃筐里就能拿到獎品。
最遠的籃筐足足有十米,而籃筐只有碗口大小,獎品是只一人高的毛絨兔子,黃茵茵眼饞許久,對于其他禮物都視而不見,一心只想拿到兔子。
無奈這種難度正常人根本無法駕馭,拳頭大的沙包想要正好進到碗口大的籃筐,沒進過特別的訓練根本做不到。
說白了,這只兔子就是老板下的一個套,專門哄人砸錢下去的。
一枚銅幣一個沙包,黃茵茵已經(jīng)丟了整整五枚銀幣,這按正常人都夠一個多月的生活費了。
黃茵茵又氣又急,咬牙切齒,商鋪老板樂不可支,好不容易逮著一個肥客,這下可得狠狠的宰上一筆。
又是一枚銀幣花了出去,她換來十個沙包,哐哐哐,那都不是沙包落地的聲音,是錢打水漂的聲音。
還剩兩個都時候,寧修再也看不下去了,伸手要過那兩個沙包:“給我,讓我來?!?p> 成為覺醒者后,一個人不只是力量上得到加強,身體的協(xié)調(diào)性和各方機能都不能同日而語,丟沙包這種事情,是一個考驗肌肉控制的技術活,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有些困難,當時對于他這樣的覺醒者來說就簡單的多。
第一下試了試手感,沙包擦著籃筐口,差點丟了進去,黃茵茵一下看到了希望,又要買多幾個讓寧修試試。
“不用,這次就能中?!睂幮薜嗔恐詈笠粋€沙包,估算著重量和拋物線,調(diào)整好了之后屏住呼吸,輕松了一拋。
哐,沙包應聲落入籃筐之中。
行了,這下黃茵茵開心了,背著碩大的兔子,將兔子的手挽成結(jié)系在肩上,蹦跶著離開了。
小攤的老板早就回了本,這一趟還有不少賺頭,笑瞇瞇的又從袋子里掏出一只小猴。
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所有男人都有一個病,那就是不管你平時再壯碩,身體素質(zhì)再好,你逛街永遠比不上一個瓶蓋都擰不開的女人,寧修也是如此。
明明今天一天轉(zhuǎn)了十多圈的街道,今晚莫名的變得格外漫長,才走到一半,他就滿臉疲態(tài),反觀黃茵茵還是亢奮不已,這時正在跟幾串羊肉串較勁。
“不行了,走不動了,我先休息休息?!彼黄ü勺谝粋€茶攤上,點了一壺茶,黃茵茵再這么說他也不想挪動半步。
“你先去玩會,等會再來匯合?!睂幮迶[了擺手。
“好吧,煙火大會的時候我就過來找你?!?p> 黃茵茵精力旺盛,一蹦一跳的走開了,他這時才能松一口氣,好好揉揉自己酸痛的大腿。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黃茵茵終于是達成了逛遍年會的成就,煙火大會馬上要在前邊開始了,她正準備回頭去找寧修,可是身后的人潮讓她退不了半步。
黃茵茵無奈,想起了一條繞回街頭的小巷,那條路比較偏僻,雖然繞的遠了一些,但是起碼人不會那么多。
站在小巷的路口,黃茵茵有些猶豫。
現(xiàn)在所有人都擁擠在幾百米開外的年會,小巷里空無一人,可這路燈又不知道什么時候壞掉了,小巷漆黑一片,總感覺讓人不太舒服。
咻~~啪!
一團彩色的煙花在空中炸開,黃茵茵焦急的暗道不好,煙火大會已經(jīng)開始了,必須馬上和寧修匯合。
咬了咬牙,黃茵茵一頭扎進了巷子。
“這路燈我記得昨天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壞掉了?!彼咴诤谙锢锉г怪?。
她沒有注意到,這條小巷路燈的電線,都有一個整齊的利器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