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趙家的破舊老宅,這處城北的宅子光鮮多了。除了兩尊祥獸鎮(zhèn)宅之外,朱紅的大門上還鑲嵌了密密麻麻的銅疙瘩,既富麗堂皇,又有足夠的防御力。
趙溫上前敲門。
門打開,是趙福。
趙福見到趙溫后,一愣,他沒有高興地大叫,反而抬頭看了看天色,天上只有幾朵白云,日頭正烈。
“少爺,天還沒黑呢,你怎么就出來了,我知道你想我們,但你變成鬼了,是不能見太陽的啊!”忽然,他哭了起來。
“鬼鬼鬼,鬼你個大頭鬼啊,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鬼的?”趙溫抬手就打了趙福一腦殼,走了進去。
趙??蘖艘话耄淮虻们逍堰^來:“少爺不是鬼?”
十來日不見,幾位家仆都憔悴了許多,尤其是蒼叔,更是添了不少白發(fā)。一眾家仆在哭哭啼啼的狀態(tài)下把近來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怎么還在這里,沒回楊柳村?”趙溫不想沉浸在眾人有悲有喜的氣氛中,轉(zhuǎn)移了話題。
楊麻子竟然還在。他對趙溫的感情自然沒有這些家仆深,雖然也想跟著家仆一起嚎兩聲,但擠了半天,硬是一滴眼淚也沒擠出來。
趙溫看得都尷尬了,但他更多的是好奇。
按道理說,如果他真的死了,楊麻子還有什么理由待在這里?蒼叔等人都要寄人籬下,自謀生路,他一個不是家仆沒有技能的雜工能干什么?
除了家仆外,文彥斌等工坊的人也留了下來。
他們是在趙財和蒼叔的挽留下繼續(xù)工作的,文彥斌因為罪籍之人,所以,盡管是大工匠的身份,但無法在官方的大型工坊里做事,他同樣不甘心在私人的小作坊做事,趙溫作為在關(guān)鍵時刻收留他的人,他自然心中有一份感激在。
雖然趙溫不在了,但這份香火情還在,而且蒼叔等人也很好,他在這里過得也很自在。
更重要的一點,趙溫對他在器械制造方面的幫助很大,他至少要在這里把兩輪飛馬和三輪車的制造完善起來,至少也要為東家賺到錢才說。
自從上次加工錢之后,史巖和一眾工坊的工人也都留下了。
他們對東家的回歸也很高興,不過卻沒有像楊麻子那樣強哭,畢竟他們只是拿工錢的,和趙溫是相對平等的關(guān)系。
“我……”楊麻子對外人是謊話連篇,但對上楊柳村村民眼中的火神大人,他可不敢撒謊,“我覺得這里的飯菜好一些!”
“不錯,留下就好!”趙溫點頭鼓勵道。雖然這個理由很怪,但人多力量大,雖然是充數(shù)的。
夜冷不在,如今她在觀星閣做事,平時并沒有時間外出。
“少爺,我們的宅子……”經(jīng)過重逢的喜悅后,蒼叔忽然想起這件大事來。
“放心吧,我已經(jīng)把那些人趕走了!不過,你們暫時不要回去,等我把一切都解決了再說。”趙溫語氣平靜地說道。
“少爺,忘記告訴你了,我們兩輪腳踏車已經(jīng)賣出去了,州衙的蘇月兒訂了十輛,聽說是給觀星閣的人用的。”趙財興奮地說道。
“蘇月兒?好的,我知道了!”對這個結(jié)果,雖然有點突兀,但趙溫并不覺得意外。
那日蘇月兒試騎過飛馬,自然知道飛馬的好處,尤其對武者來說,飛馬不比真正的馬匹差,更重要的是,馬畢竟是動物,人不能完全操控,相對來說,器械就聽話多了。
小蓮和小翠置辦了一大桌美食。
趙溫晉級為中級玄武之體后,飯量大增,再加上劫后余生,又與家人團聚,徹底放開了飯量,一大桌飯菜,他至少貢獻了一半的力量。
飯后,幾人又敘了一會話,趙溫要再次出去。
這一次,他堅決阻止了蒼叔等人的跟隨,一個人出發(fā)。
蒼叔難過之余,又感到真正的欣慰,少爺終于長大,能夠獨立做事了。
在城隍街三十九號,趙溫見到了白有光。
一番交談之后,白有光把一群丐幫弟子派了出去。就算趙溫現(xiàn)在不是官差了,憑借趙溫本身的實力,白有光也對他恭恭敬敬,更何況他們的駐點在產(chǎn)權(quán)上還屬于趙溫的。
到了傍晚時分,乞丐們紛紛回來。
趙溫拿出十兩銀子,讓丐幫弟子出去采買了一大批食物,又和白有光等人大吃大喝了一頓。
酒足飯飽,已經(jīng)到了午夜時分。
趙溫離開了丐幫駐點,開始向城中走去。
在清冷的街道上,他在一個街角停了下來。
風來客棧,城南小有名氣的一家旅館,它并不是那種富貴逼人的豪華旅館,但里面布置得清雅別致,頗受文人才子的歡迎。
客棧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趙讓,趙家?guī)仔值苤形ㄒ徽嬲愕蒙献x書人的讀書人,他在舊都的文人圈里也有一席之地。
“可惜了這個好去處!”隔著圍墻,趙溫依然能夠看到里面的翠竹挺立,對自己的行為有那么一點點內(nèi)疚,但想到趙恭三兄弟對他的無情,心腸也變得硬了起來。
火勢慢慢起來了。
在趙溫的控制下,這種火勢既能讓所有人及時逃走,不會造成非必要的殺孽,同時,又能徹底地把客棧的所有木材、紙張和棉被等一切能夠燃燒的東西燃燒干凈。
在熊熊大火中,戴著斗笠的趙溫匆匆擠過圍觀的熱鬧人群,離開了這片地方,向下一個目標進發(fā)。
整個過程中,沒人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在與媯玉麒相處的短短時間里,趙溫學到了一些躲避外人注目的小技巧,如今活學活用,果然效果顯著。
離天亮不過三個時辰,趙溫還有很多事需要做。
這一夜,舊都共有三十五處地方起了大火。
火起得詭異,燒得也詭異,根本無法用火澆滅,更詭異的是,被燒的鋪子宅子的主人要么姓趙,要么姓韋。
有內(nèi)行人一分析,立刻發(fā)現(xiàn)了訣竅,這全是是城南柳河大街里正趙恭的產(chǎn)業(yè),姓韋的也不是外人,是趙恭的舅舅家里人。
這是有人要搞趙恭了,而且,還是異術(shù)師出手了。
這種奇怪的火勢也只有那些神秘的異術(shù)師大人才能使得出來。不過,能猜出這個可能的都不是普通人。
普通的百姓根本就沒聽說過異術(shù)師,他們把這一切都歸于靈異,趙家肯定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