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何為腐蝕
馬格努斯看著自己左手手掌上的傷口，還有那把綠色的次元石匕首，盡管被自己丟得遠遠的，但是依然在視野范圍里。
他現(xiàn)在是腸子都快悔青了。
次元石與魔法八風(fēng)一樣，是混沌力量的產(chǎn)物，蘊含著強大的魔力，但是次元石里面的魔力是更為純粹的混沌力量。
世間萬物在大量接觸次元石后，都會開始瘋狂、扭曲、變異，而墮落是他們的終點。
而他被次元石割傷，下場肯定不會好到哪里去。
“救命啊，救救孩子！”
‘還手賤嗎？還手賤不！’
“我錯了還不行嗎，當(dāng)時就腦子一熱，身體比腦子快?！?p> 面對系統(tǒng)氣泡的事后采訪，當(dāng)事人馬格努斯.沃哈瑪現(xiàn)在很后悔，非常后悔。
‘腦子不用建議捐給沒有腦子的綠皮！’
不過系統(tǒng)并未因為他那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就心慈嘴軟。
‘弟弟，你可真勇啊，英雄救美爽不爽，當(dāng)時沒來得及叉腰，要不要現(xiàn)在先叉一會腰！’
可不是，馬格努斯回想起徒手抓刀刃的畫面，心中一陣豪情，還真想學(xué)學(xué)那個熊貓人叉腰的表情——可把自己牛X壞了。
‘我去，氣死本系統(tǒng)了，你還真覺得自己挺厲害的是不？’
讀取到馬格努斯腦中信息的系統(tǒng)差點把自己給氣藍屏了，連帶著傭兵頭子現(xiàn)實中的視線是滿屏幕的雪花帶電流，噼里啪啦好不熱鬧。
‘你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啊，怎么就伸手上去了??？’
對于系統(tǒng)氣泡的提問，他同樣感到困惑，自己算不上壞人，但是絕對也不像個好人，至少這種要流血受傷的舍己為人行為絕對不符合他的性格。
是那雙眼睛，那雙如藍寶石一樣的眼睛。
“就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覺得是那么的完美，完美無瑕?！?p> 馬格努斯陷入回憶，當(dāng)時的畫面如電影倒帶一般，每一幀都清晰浮現(xiàn)在自己腦中。
“當(dāng)時想著不能讓她死，絕不能，手比腦子快，然后……現(xiàn)在想來真的很奇怪，自己這是為什么呢！”
系統(tǒng)氣泡知道馬格努斯沒有說謊，自己能隨時了解他腦袋的所知所想，自然十分清楚這些話的真實度。
系統(tǒng)氣泡只是想讓馬格努斯親自回想當(dāng)時的場景，親口說出來，讓他自己回味事情的經(jīng)過。
‘我就知道不該給你那支治療藥劑，也不該……’
“不該什么？”
系統(tǒng)氣泡難得打字打一半，要知道這家伙一向肆無忌憚，幾乎就是想說什么就自己的眼睛里打什么字出來。
‘不該救下那個女孩，本以為你是良心發(fā)現(xiàn)。以為你的心思是“以前我沒得選，現(xiàn)在想做個好人”。結(jié)果哪知道你就是饞人家身子，你下賤！’
“我沒有，我不是，你瞎說?！?p> 馬格努斯急忙否認(rèn)三連，這是哪兒跟哪兒。
“我喜歡成熟性感的大姐姐，就那小姑娘的身材，渾身捏不到二兩肉，怎么可能對她有興趣！”
‘呵，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巴誠實，替人擋刀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想的，你再看看手上的傷口，你不覺得這話沒有說服力嗎？’
“說不定我當(dāng)時是父愛如山，愛護幼小呢！“
‘行啊，用愛去凈化混沌腐蝕，用愛去治療傷口吧，本系統(tǒng)不懂愛，別來煩我！’
“別啊，萬能的系統(tǒng)啊，救救孩子吧！”
‘沒救了，等死吧。’
感覺到手掌一陣刺痛的馬格努斯終于沒心思嬉皮笑臉了，講的話也變得認(rèn)真起來。
“你不是有治療藥劑嗎？再給我變一劑出來唄，那玩意肯定能治好我的傷。”
‘治療藥劑確實能治好這傷口，但是你當(dāng)魔法裝備是大白菜嗎？想變又變！’
好像事情變得不妙起來，氣泡給了他一個完美的解釋，如此耐心與詳細的系統(tǒng)頭一次見，事出反常必有妖。
馬格努斯感覺這次自己是不是真的要玩完了。
之那支治療藥劑是用魔力打造的，那些寶石里的魔力只是勉強能夠打造一件魔法裝備，現(xiàn)在的系統(tǒng)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等死吧。
“那我再去那幫子騎士問問還有沒有這種帶魔力的寶石?！?p> ‘你當(dāng)寶石也是大白菜，你一張嘴人家就能給？’
“就當(dāng)是之后的傭金了，而且實在不行我花錢買！”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心底生出：買個屁，老子有兵，直接動手搶不就是了。
急忙把這個打消這個念頭，心里默念：這可不行，不行……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行。
馬格努斯用一條麻布保住自己手上的傷口，要去見那些圣堂武士必須小心些，不然對方說不定一看見這傷口就要喊著“凈化”然后弄死自己。
戰(zhàn)錘世界的神靈，不論種族陣營、性格好壞，反正都對混沌諸神沒有好臉色，所以沾染上混沌腐蝕的凡人也免不了要被人趕盡殺絕。
一出帳篷，抬頭就看到了那雙藍色的眼睛，這小姑娘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她的眼神嚴(yán)厲，神情肅穆，似乎有話要說。
說起來自己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喂，小家伙，好好在這里待著，等有時間我們談?wù)劇?p> 不等對方開口，馬格努斯隨便叮囑一句就急匆匆地離開，不知到底是為了救自己的命，還是為了趕緊逃離這個小姑娘的注視。
說起來自己該以什么樣的心情面對她呢，傭兵頭子心中非常復(fù)雜，自己搶了她們父女，然后又救了渾身是傷的她，并非他沒有忘記這個女孩昨晚在帳篷里放出的那個小太陽。
對啊，我救了她兩次，怎么的也能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吧。
可若是恩怨情仇能如此簡單的計算，那世間哪來這么多紛爭呢。
守衛(wèi)攔下他說自己去通報騎士閣下，但是原本弱雞的馬格努斯一把推開守衛(wèi)，闖入那頂大帳篷。萊納爾多.德.阿爾比奇正在里面保養(yǎng)自己裝備，給長劍上油，為盔甲清理污漬。
“馬格努斯隊長，這么著急有什么要緊的事？”
傭兵頭子的到來蒼鷹騎士比較驚訝，不過看他一副著急的樣子，萊納爾多揮退守衛(wèi)，決定先聽聽馬格努斯要講什么，暫時不追究他的失禮與莽撞。
“不用著急，坐下慢慢說?！?p> “萊納爾多閣下，我需要那些寶石。不對，不能這么說，我想讓你支付更多的傭金，就用那些寶石支付吧！”
手中的痛感更強烈了，以至于他講出的話不僅混亂，還非常急促，讓人聽起來威脅意味十足。
而萊納爾多聽了傭兵這句話，差點把肺氣炸。
因為之前皇帝掛件傭兵團與綠皮的那一場戰(zhàn)斗，馬格努斯給這位騎士留下了非常不錯的印象，萊納爾多非常欣賞這個年輕的雇傭兵隊長。
但是現(xiàn)在的馬格努斯不僅面容扭曲，舉止冒失，如此火急火燎的樣子，居然只是向他索要更多的錢財。
這個傭兵團沒有為米爾米迪亞教派贏得任何一場戰(zhàn)斗呢！
他們怎么敢這樣，即便這些傭兵的戰(zhàn)斗力再強，如此肆無忌憚，如此貪婪，真的能為米爾米迪亞而戰(zhàn)嗎？
那場由自由騎手路德維奇蠱惑人心所引發(fā)的騷亂浮現(xiàn)于蒼鷹騎士的眼前，看向傭兵隊長的眼神不再和善。
眼神嚴(yán)厲，表情肅穆的萊納爾多.德.阿爾比奇徹底激怒了馬格努斯，他似乎因為手掌的傷痛開始失去理智。
“我說了，我要那些寶石！”
隨著這一聲怒吼，營地里的圣堂武士紛紛有所感應(yīng)，飛快地拿起武器，用警惕的眼神搜索四周。
而整個營地也彌漫著火爆的氣味。
營地另一邊的傭兵們排列整齊，又一次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
刀劍出鞘、長矛如林、列盾成墻，這些傭兵又一次邁著整齊的步伐將騎士們圍了起來。
為什么要說又呢，對了，之前也有一次類似的場景，不過被圍起來的是自由騎手而不是圣堂武士，且那時傭兵的人數(shù)遠沒有這么多。
“萊納爾多閣下，那些傭兵又發(fā)瘋了！讓我?guī)巳グ涯莻€傭兵頭子給抓……”
正義之矛騎士沖進帳篷，話沒有講完，就發(fā)現(xiàn)自己口中那個傭兵頭子馬格努斯就在眼前。
“嘿，傭兵，你的人……”
“門格斯，別靠近他，馬格努斯的狀態(tài)有問題！”
萊納爾多的提醒不夠快，憤怒的門格斯沖到馬格努斯身邊，高舉的拳頭還沒有落下，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推了回去。
“交出寶石，不然我要讓你們的骨頭浸泡在自己的鮮血中，堆積成山！”
隨著馬格努斯的怒吼，這頂華麗、巨大的帳篷被狂風(fēng)扯爛，里面的三個人再無任何與外界的阻攔。
不過外面的情況更糟。
米爾米迪亞教派的眾人被傭兵步步緊逼，兩支人馬繞著這頂帳篷圍成了兩個圓圈，進行著一場大眼兒瞪小眼的對峙。
不過米爾米迪亞教派的人馬與全副武裝的傭兵比起來，他們像是被偷襲了一般，所有人都挺狼狽的。
當(dāng)馬格努斯看到外面的場景，神志似乎恢復(fù)了些，心中大聲叫喊著：“我在干什么！快停下來！”
于是傭兵們紛紛放下武器，站立在原地，這奇怪的舉動讓騎士們松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眼下他們是不利的一方，這種變化無疑是讓人高興的。
可馬格努斯隨著手掌又是一陣刺痛，奇怪的求生念頭瘋狂生長，狂暴撕扯著他的大腦，血腥味若有若無地從他身邊飄出。
“殺了他們，拿到寶石，為了活命，我不得不這么做，為了活下去，殺了他們！”
瘋狂的念頭折磨著馬格努斯的肉體，讓他舉止癲狂，不過還好傭兵頭子的武技很差，被身邊那兩位戰(zhàn)斗力高強的騎士也控制了下來。
但是武技無法限制思想，命令已經(jīng)通過其意識傳遞了出去。
傭兵們又一次高舉起武器，剛松了一口氣的騎士們紛紛破口大罵，你們這是在逗猴兒嗎！
“為了米爾米迪亞！”
就在所有人以為一場人類與人類的戰(zhàn)斗不可避免的時候，事情出現(xiàn)轉(zhuǎn)機。
那個被馬格努斯救下來的小女孩走了出來，她向中心走去，沿路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
腦子里只有一根筋的系統(tǒng)士兵安靜了下來，自由騎手后退避讓，侍從在騎士的帶領(lǐng)下單膝下跪。
他們做出這些動作并非是來自力量上的強迫，而是從心靈到身體上到自愿而行。
他們是圣堂武士，怎能感受不到神之力量。
當(dāng)女孩走到馬格努斯身邊時，兩位騎士也都感受到了那股強大的力量，正義之矛騎士一臉虔誠地跪了下去。
與之相比，蒼鷹騎士萊納爾多.德.阿爾比奇則要激動得多，淚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這位一直用嚴(yán)酷與虔誠面對世人的女神雄鷹，在見到自己為之奉獻一生的神靈時，終于露出了人的情感。
女孩微笑著看了看萊納爾多，在騎士將要說話時，食指輕輕攔住自己的嘴唇，對方瘋狂點頭表示明白。
而沒有束縛的馬格努斯剛想暴走，被女孩拉住，更加圣潔、光明和充滿斗志的力量壓制了他腦子里的狂暴與嗜血。
保護我們回去！
這些士兵即便在長官昏迷之后，依然可以忠實的執(zhí)行馬格努斯最后一條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