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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戀愛了

第二十三章 攝神自刎金陵祈愿

本座戀愛了 巫女渺落 3458 2021-01-27 18:00:00

  姜月絨聞言抖三抖,默默挪步跟銀臨拉開距離。

  藍衣神尊氣沖沖快步走來,嘴唇抿成一條線。總覺得他下一瞬就會祭出千鶴把她旁邊這兩個魔族人扇飛。

  “師尊,我向臨......咳咳.......“姜月絨趕緊轉移話頭,“二皇子問路……來著,就聊了兩句?!?p>  他奶奶的,關鍵時刻嘴瓢。要是讓她師尊知道她真實身份,她在凌云門這半年就白干了。

  沈落衡可是答應了這次回去教她結界術和對應的破解術。

  某師尊目光銳利,不容置喙道:“你過來。”

  某人乖乖地走到沈落衡身后,像只做錯事的貓兒,耷拉著腦袋。

  銀臨神色黯然。

  要是說剛剛這三個人行為略古怪,那么沈落衡接下來的話就更加詭異。

  他斜乜了一眼蓮云,譏諷道:“蓮王妃,榮華地位當真這么重要嗎?”

  姜月絨瞪大眼睛,腦子根本轉不過彎來,她師尊這是在說啥?

  蓮云也是一頭霧水,看向她。

  姜月絨眼神警告,嘴型吐出三個字,別露餡。

  蓮云是個聰明的女子,思忖一會道:“妾身只不過一介女流,只求安穩(wěn)陪伴在殿下身邊罷了?!?p>  沈落衡身上的疑點太多了,姜月絨突然覺得她的師尊是個很難琢磨透的人。對魔界似乎無所不知,什么都掌控在手里。

  可她在魔族兩百年從沒見過他?;蛟S他認識頂替了她的蓮云?

  但看剛才蓮云的反應,也不像認識的樣子。

  啊,頭痛,她最討厭剖析這些要動腦子的事情,干脆就先不想了。

  “神尊是否在獵林迷了路。”

  沈落衡看了說話人一眼,沒回答。

  銀臨從袖子拿出一個香爐道:“我母親下令在獵林設了迷障陣,點燃此香,跟著煙的方向走,可破此陣?!?p>  沈落衡凝思片刻道:“你為何要幫我們?”

  “金陵城之事,我也有耳聞,但我亦做不了主。神尊與……姜姑娘冒著危險來此,只盼此番平安歸去以解救中毒之人?!便y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只看著姜月絨。

  “你倒還有幾分心善。那就多謝了?!?p>  沈落衡接過香爐時,掃過他袖口時,眸光一滯,面上不動聲色。

  “走吧。”

  銀臨看著蓮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密林盡頭,站了良久,冷風一吹,身形晃了晃。

  “殿下!你的傷口流血了?!鄙徳茡鷳n道。

  “沒事,不要跟我母親說。也不準把見到王妃的事透露半句?!?p>  蓮云咬著嘴唇,溫順道:“奴知道了?!?p>  跟隨著香爐指引的方向,走了兩刻鐘,果然繞出了迷陣。這個陣還挺厲害的,沈落衡昨晚走了一晚上都沒走出去。此時視野開闊,紫霧消散了不少。

  今日是最后一天了,二人不敢停留,盡快趕去連接金陵城的結界之地。林子很大,時不時有魔獸和獵獸人出沒,費了不少時間才脫身。

  沈落衡忽然一拉姜月絨,藏身在一簇草叢背后,順帶捂住了她的嘴。

  正要探頭看看前面,沈落衡空出另外一只手把她的頭按了回去。

  “有人。”

  沈落衡低聲在她耳邊道,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有點癢。

  姜月絨終于知道為什么捂住她嘴巴了。

  嘶嘶嘶。

  又是那只長蟲,她看到肯定會叫出來。

  “走吧,這片搜查過了?!笔且粋€陌生的聲音,應該是魔將之一。

  姜月絨愣是不敢動,蹲得小腿和腳背都發(fā)麻了,想用手撐一撐地,分散腿部的力量,卻按到一個滑溜溜的東西。

  一條小蛇。

  啊啊啊啊。

  一蹦三丈高。

  沈落衡忍住了捶死她的沖動,當初靈碑是不是瞎了眼了,給他選了這么個咋咋呼呼、腦子缺根弦的徒弟。

  張良,王晗,還有一位不知名的魔將以及一條大蛇,齊刷刷回頭。

  姜月絨慶幸自己蒙住了臉。

  但張、王二人顯然昨晚已經(jīng)認出了她,纏斗時有意放水。

  不知名魔將和那條缺了角的蛇,瘋狂進攻,似為報昨晚斷角之恥。

  沈落衡眼見天色已晚,結界要關閉了,千鶴扇起龍卷風,將那幾人統(tǒng)統(tǒng)卷起。

  二人匆匆脫身。

  肖子美蘇醒后爬出洞穴,看見前幾日打暈他的二人從不遠處疾奔而過,女子臉上的素巾掉落,那張熟悉的臉,他揉著眼睛以為還在做夢,呆坐在原地,喃喃自語。

  “城城......城主大人?!?p>  旁邊雪獅一副你才知道的鄙視表情。

  師徒兩人趕到結界處,沈落衡施法打開結界。

  姜月絨背對著他,走近觀察旁邊一顆形態(tài)詭異的枯樹,問道:“師尊,你覺不覺得我們來的時候,旁邊沒有黑色的樹......啊......”

  一截枯枝似活了一般,猛地一戳到她的額頭,幾聲怪笑在她耳邊響起。

  “誰?”

  姜月絨警惕問道。

  “神妖之女,為何仍茍活于世?!?p>  似來自恒古洪荒的佛音,審判她今生的罪孽。

  剎那間脊梁骨發(fā)冷,耳朵轟鳴,視野一片漆黑。

  發(fā)生什么事了。

  五識盡失。

  心神困在一個牢籠。

  動彈不得。

  失去意識前的一個念頭。

  攝神術……

  姜月絨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劉暢院子的房間里了。

  鼻尖的血腥味揮之不去,她一動,脖頸處一陣劇烈的撕扯之痛,咬牙生生逼出了兩朵淚花。

  后背滲出細密的冷汗。

  是誰暗算了她。

  魔后還是昆侖那位?神秘人?

  脖頸裹了厚厚的紗布,是刀傷,火辣辣地痛。喉嚨眼兒里一股甜腥味。

  “尊上回山門的事怎么跟她說啊……”

  “唉……”

  已經(jīng)是晚上了,院子里安靜得可怕,孤獨像洪水猛獸,吞并久經(jīng)浮沉的心,一個人都沒有。姜月絨瞧見后院有一扇小門,推門而去。

  行至金陵河,曲盡潮落,人來人往,百姓們?yōu)榇饲邦倦y的人放燈祈福。

  伴隨著幾聲嗚嗚咽咽的哭聲。星河燈火點點,上千盞河燈順著水流向遠處飄去,漸漸消失在河的盡頭。

  姜月絨靜默地站在橋墩之上,看著這些放燈的凡人。

  逝者已逝,生者不見得有多幸運,活下來之后沒有親人,一身空蕩蕩。還要痛苦地活著。

  我有多少次想過一死了之。

  刀尖舔血時也曾猶豫,就這樣了結自己罪惡又不堪的一生。

  總有人想我死。

  河岸的冷風灌進姜月絨單薄的衣裳里,從頭涼到腳。

  “姐姐?!?p>  姜月絨的衣袖被拉扯了一下。

  一個小女孩撲閃著眼睛。

  “有事嗎?”姜月絨聲線冷淡,不耐煩的神情寫在臉上。沈落衡不在,她也懶得裝乖徒弟。

  “姐姐,這個給你,放在河里許愿,你的親人就會知道你在想他們了?!?p>  小女孩跑遠了。

  姜月絨手上多了個荷花燈。她突然很想笑。

  祈愿有什么用,她母親永遠聽不到的。

  罷了。姜月絨步下石階,將河燈點燃放進河里,雙手合十默念。

  “愿早日解脫。”

  荷花燈顫顫悠悠地向前漂去,仿佛她的命運,不知往何處去。

  看了一會兒,有人將披風搭在她肩膀,道:“你倒是讓我們好找,進去屋子一看,人不見了?!?p>  姜月絨扯了扯嘴角,笑道:“屋里悶,出來走走,我睡幾天了?!?p>  “五天?!焙庀扇~躊躇了一會,“……你和尊上回來那晚,尊上收到凌云門緊急傳書,尊上就先……趕回去了,因為你傷勢太重昏迷不醒,尊上說等你好一些了再回,不必急?!?p>  “是嗎?”姜月絨說不清是什么感受,徒弟自刎了,當師尊的還能二話不說就離開。

  自刎,哈哈哈,真可笑。

  雖然她看不見,也知道自己祭出銀月自刎的荒謬行為。

  在金陵,為著這場本不關她事的禍亂,她身陷囹圄兩次。救了再多人又如何,還是有人看不慣她,要除之而后快,置她于死地。救人卻不能救己。

  她醒了之后回顧了一些細枝末節(jié),大概也能推測出,那人憑借一根枝丫,就能施展攝神術,奪舍她的五識。本事何其了得。

  而她的師尊,無所不能的沈落衡,也保不住她,醒來連面都沒見著。

  可笑。

  笑得傷口陣陣作痛,衡仙葉急勸道:“你別難過,大傷未愈,情緒不能過于起伏,銀月的刀刃割裂了你的血脈,要不是尊上及時阻止,性命攸關?!?p>  他要是真的關心我,就不會扔下我回凌云門去了。

  回到了金陵城,呼吸著人界的空氣,頃刻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通往幽詭城的結界已經(jīng)封合。

  蓇葖果種子研磨成藥喂了劉暢服下,燈籠花之毒已解,很快恢復如常。

  但是劉潤卻出了狀況,人已變成干尸。胸口處只剩一個窟窿。

  是契約咒。

  劉潤跟那個助他還陽的人達成了某種契約。

  時間一到,咒語就發(fā)作了。從目前的情形看來,代價就是劉潤的心。

  姜月絨堅信,而這顆心,當然是到了魔宮主人的手上。

  傳聞魔后常食以人心果駐顏,用人心作為肥料,培育出的果實就是人心果。

  自愿獻祭,才能培育出成色絕佳的人心果。

  實在是妙啊。

  一念之差,萬人陪葬。

  劉暢埋葬了師弟劉潤和師傅溫楨的尸首,漫天的飛雪遮蓋了新墳。

  “阿潤,其實師傅很后悔自己的過失,沒有人比他更憎恨自己,不敢再見你一面。他去南郊是因為那里有個產(chǎn)婦半夜難產(chǎn),沒有大夫愿意去。醫(yī)治完他就要去自首了,他深知欠你的永遠還不清,是我們沒有照顧好你,對不起。來世,你可還愿意做我的師弟?”

  劉暢跪在墳墓前,泣不成聲,他的師弟和師傅,都離他而去了。本就是孤兒,以為老天還是眷顧他,有朋友,有老師,不再是孤單一人,轉眼命運捉弄皆成空。

  許員外當時被嚴望辰拉進地窖躲藏,許夫人起尸后幸免于難,認了集中營救下的男孩做義子,重建許府。茯靈閣那群蠢女修們灰溜溜離開。

  金陵城,秦淮歌,不似昔日盛景。姜月絨沒什么心情游玩,傷還未愈遂動身返回凌云門。

  因天寒地凍,便決定走陸路回去。路上崎嶇顛簸,姜月絨脖頸上的紗布不一會兒便染成了紅色。

  衡仙葉替她換藥,染了血的布條黏住了傷口,輕輕一撕連皮扯起,少女一聲不吭,仿佛傷的不是自己,一臉無所謂,看得嚴望辰心驚膽戰(zhàn)。

  姜越枝在旁邊揪心不已。

  這對自己下手是得有多狠,再深幾寸,連脖子都要斷了。

  一行人匆匆趕路,終于在八日后趕回了凌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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