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有許多從千里之外運送過來的太湖石,嶙峋怪狀,別增野趣,吸引了蘇洛不少目光。
“這些太湖石都是各地官員進獻給王爺的,上面撒了硝石,一下雨就會升起云霧,是我們娘娘最愛看的景兒了?!?p> 這丫頭三句話不離蘇杏兒,哪里是給她指路的,分明就是添堵的。
陳潛帶她一路走,最后來到一個小花圃面前,這花圃稀稀疏疏栽著幾株幼苗,難看極了。
“這是什么?”這丫頭故意把自己帶到這里來,蘇洛實在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看。
“這是王爺為我們娘娘親手種植的早茶花,為的是娘娘生下小殿下后,可以第一時間賞看春景。”
蘇洛瞬間明白了蘇杏兒的意圖,炫耀。
這確實是她做出來的事,表面上對人客客氣氣,謙遜有禮,實際上綿里藏刀,傷人無形。
蘇洛只是郁悶,在以前的時代,她就被喂狗糧,到了這里,還在被喂狗糧。
單身狗惹毛了,也要咬人的。
蘇洛瞥了一眼其貌不揚的樹苗子,嘖嘖搖頭,惋惜道:“不妙啊?!?p> “有什么不妙?”
“茶花有一個別名,叫斷頭花,因為它總是在開得最絢爛的時候,整個花朵全部掉落下來,就像被人砍斷了腦袋。你家娘娘正如這開得正盛的茶花,卻不知是否會從枝上跌落,正所謂,開到荼靡花事了,十分紅處便成灰啊。”蘇洛搖頭嘆息。
“你,你!”陳潛氣憤地轉過頭,對蘇洛說道,“時間不早了,奴婢要回去復命了,請?zhí)K小姐自便?!?p> 蘇洛朝她揮揮手,巴不得她早點走了才好。
陳潛本來就想單獨行動,走了幾步,眼見四下無人,悄悄從袖中取出一沓信件,扭頭朝晉王的書房去了。
她裝作要去銷毀這些信件的模樣,從晉王的書房出來,正巧遇上了朝書房而來的蘇行東。
她朝蘇行東屈膝行禮,正要退下,蘇行東叫住了她:“等一下,這是什么?”
“一些不用的信件,王爺命奴婢處理了。”
蘇行東看著這些信,猶豫著伸出手。
“殿下……”陳潛為難地皺著眉。
“放心,今日之事晉王不會知曉,你不用為難?!闭f著蘇行東翻看起來,最下面那張,沒有署名,只寫了晉王親啟四字。
蘇行東把信收到自己袖中,轉身離開了。
到了黃昏時分,蘇洛一干人等辭別晉王準備回府,她驀然發(fā)現手里還舉著晉王給的那把油紙傘,現在日頭也不大了,蘇洛把傘遞給門童,一溜煙地上了馬車。
晉王不愿她還傘,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她蹦蹦跳跳地上了車,他的手僵在半空,尷尬地撤了回去。
從前,他送出去的東西,她都是視若珍寶,要都要不回來,如今卻完璧歸還。
她真的對自己毫無留戀了嗎,可是,那么炙熱的喜歡,怎么會這么快冷卻……
到了夜晚,蘇行東取出信來細看,他曾見過樂韻留在董家酒樓的字跡,與上面的字跡是一樣的,墨跡干涸自然,很明顯已經寫了一段時間,不是最近才作偽的。
上面的內容,也和洛兒說的一致,卿卿性命,盡付君手……好一個晉王,表面答應了他會調查此事,背地里卻想銷毀書信。
蘇行東不禁懷疑,連一個女子都容不下,若他登極,可會容得下整個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