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被南王似告白似承諾的話惹得心花怒放,她竟不知南王看似沉穩(wěn)的外表下,竟如此會討女孩子歡心。
“花言巧語。”蘇洛羞澀地推開陳遠邈,嗔道,“殿下現(xiàn)在怎么學(xué)會油嘴滑舌了?!?p> 南王被她推得有些懵,饒是他聰慧機敏,也沒明白剛才的話,哪一個字顯得花言巧語了,分明都是心里的話,以前但凡蘇洛兒有一次能站在他這邊,他都恨不得捧出自己的身家性命成全晉王的宏圖偉業(yè)。
可惜,一次都沒有。
但這一次不同,她心甘情愿嫁給他,將一生托付給他,他喜都來不及,又怎么會報復(fù)呢。
蘇洛把食盒收好,月白就急匆匆地趕來,催促蘇洛道:“小姐,大公子已經(jīng)在府外等候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等您回去呢?!?p> 蘇洛疑惑地望向南王,陳遠邈朝她微微點頭,蘇洛便辭了南王,上了蘇家的馬車。
蘇行東坐在車內(nèi),面色低沉,這方不大的空間里,仿佛氤氳著巨大的風(fēng)暴。
馬車飛快地行駛在街道上,蘇洛不安地抓著手:“哥,發(fā)生什么事了?!?p> “杏兒小產(chǎn),孩子才剛剛?cè)齻€月?!碧K行東低垂著眉,漆黑的瞳孔里有不忍的神色,三個月,正是胎兒成型的時候,已經(jīng)長出了小手小腳,甚至不用過多久,蘇杏兒就能感受到胎動了。
蘇行東嘆了口氣:“待會,無論杏兒說了什么,你都不要和她置氣,她現(xiàn)在……不太清醒。”
蘇洛驚訝不已,前段時間見她還神清氣爽的,短短數(shù)日怎么就小產(chǎn)了。不過她和蘇杏兒向來不和,這種情況下還去安慰,是否會加重對杏兒的刺激呢?
蘇洛的疑惑很快就解除了,不僅是她,蘇固、李姨娘等人早就到了,女眷在內(nèi)室,男子則在外廳等候,李姨娘癱在椅子上,哭得快要斷氣,宮里的太監(jiān)則站在蘇杏兒門外,時刻為天家傳遞消息。
事情已經(jīng)驚動了禁宮,怕是太后、皇帝、端妃等人都在等待結(jié)果,這個時候她身為蘇家嫡女還不出現(xiàn),定會認為有失體統(tǒng),甚至?xí)?lián)想到一些別的東西。
蘇洛兒一踏進杏兒的臥房,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還是蘇杏兒嗎?
她的臉可以稱得上一點血色也沒有,蒼白得近乎透明,一雙眸子堪堪虛睜著,內(nèi)里半點神色也無,饒是如此,她趴在床沿,仍然護著自己的肚子。
滿臉無奈的御醫(yī)捧著黑漆漆的湯藥,滿滿的,竟是半點也沒喝過。
晉王坐在蘇杏兒床邊,看她那樣可憐地護著孩子,也紅了雙目,他深吸口氣,壓抑著內(nèi)心的巨慟道:“孩子已經(jīng)沒了,留在身體里沒有好處,聽話,把藥喝了。”
蘇杏兒搖頭,她拉著陳晉章的手,哭求道:“他還在我肚子里,你讓御醫(yī)想想辦法,總能救活的。”
晉王不忍地看向御醫(yī),御醫(yī)卻無力地搖頭。
眼見蘇杏兒的力氣越來越小,晉王從御醫(yī)手里端過湯藥,一把攬過蘇杏兒的身子,按著她的下頜,強迫她張開嘴巴,把黑漆漆的湯藥灌進了蘇杏兒的胃里。
蘇杏兒不住地掙扎,藥汁滑過她的臉,撒到她的衣服上,她嗚咽地哭泣,一雙淚目滿是哀求。
很快,下腹傳來一陣巨痛,仿佛有一把刀在小腹里又剜又剮,她的孩子,就在這種痛苦里剝離了她的身體,蘇杏兒痛苦地縮成一團,艱難朝晉王伸出手。
但晉王背對著她,不敢看她此時的模樣。
李姨娘見狀沖上前拉著女兒的手,把杏兒抱在懷里,哭喊道:“我的女兒,我可憐的女兒!”
蘇杏兒哀怨地看著晉王,余光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蘇洛,她神色一凜,眸子里的哀慟瞬間被仇怨代替,她看著蘇洛,通紅的眼眸里,全是刺骨的恨意,就像她身下滲出的血水,鮮明、刺骨、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