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皇貴妃得知寧王受傷,也顧不得自己剛剛解除禁足,瘋也似的跑到永延宮找陛下、太后告狀,大有指控南王謀害兄長的意思。
“分明是寧王殿下主動撞向南王殿下,若不是南王殿下閃得快,受傷的就是南王殿下了?!碧K洛看得清楚,她沒找寧王算賬,寧王這邊倒惡人先告狀了。
陳遠邈原本站在臺下,面無波瀾,但聽到蘇洛的話,卻驚訝地抬起頭,見她氣鼓鼓地看向?qū)庡?,心里頓時吹皺一池春水。
寧皇貴妃側(cè)目看著蘇洛,新仇舊恨一并涌上心頭,不由得冷笑:“蘇小姐還未嫁進南王府就在為南王說話了,受傷的是我兒,你還責怪他不成?!?p> “皇貴妃真是好笑,連今日的比賽都沒參加,就一口咬定是南王殿下的過錯,陛下目睹了完整的經(jīng)過,連陛下都沒說南王殿下有錯,你還能比陛下更未卜先知嗎?!”
這丫頭左一個南王,右一個陛下,分明是在欺負她失了圣寵,無人撐腰。
太后見寧妃氣得臉色煞白,怕二人越吵越兇,便調(diào)解道:“不過是賽場上的一點沖撞,怎么就鬧到陛下這里來了,想陛下征戰(zhàn)時,比這更重的傷不是沒有受過,哀家可有哭鬧?寧皇貴妃生于太平之世,居于深宮之中,不知道受傷本就是男兒家的常事,她是護子心切,你們不要吵了?!?p> 寧皇貴妃知道太后偏袒蘇洛,又看向建光帝,但建光帝顯然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言,便敷衍道:“一點小傷,寧妃過慮了?!?p> 寧皇貴妃委屈不已,她深知,父親被褫奪軍權,她在后宮的地位早已不如以前,以前陛下還會顧及她的情緒,無論如何都會懲罰南王,到現(xiàn)在是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人一走,茶就涼,是自然規(guī)律,人未走,茶就涼,是世態(tài)炎涼,寧靖安還在,她和寧王就被人隨意欺負,以后的路還不知道怎樣難走呢。
眼見寧皇貴妃閉了嘴,蘇洛朝陳遠邈投來挑眉一笑,陳遠邈也微微上揚了嘴角。
這是第一次,她維護他。
原來,被維護是這樣的感覺。
陳遠邈捂上胸口,詫異地感覺到心底的暖流,不由得生出眷戀,抬眸凝視蘇洛,她還自顧自地靠在太后肩上,時而笑,時而蹙眉。
這個為他出頭的蘇洛和那個恨他入骨的蘇洛兒混為一體又一分為二,之前王獻衣告訴他,用這個方法重回過去,蘇洛兒會忘記有關于他的一切。
陳遠邈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那些過去只有背叛、傷害、死亡和糾纏,不堪回首。可他想不明白,同樣一個人,只是一個有記憶,一個沒有記憶,對他怎么就可以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
“殿下……”白羽出聲打斷陳遠邈的思緒,陳遠邈下了馬車,望了一眼南王府,把白羽叫到跟前,吩咐道:
“之前本王最討厭別人辱我,罵我,但現(xiàn)在本王想明白了,每個人都有說話的權利,把那些影士都撤了,告訴那幫老兒,想罵本王就罵,讓越多的人聽到越好?!?p> “殿下,您這是?”
白羽震驚地看向南王,這又是什么策略,難道被罵還能上癮,他可忘不了南王筆桿子都捏斷了,就因為一個御史說他“不擇手段,鮮廉寡恥”,最后那個御史連降三級,貶成了一個郎。
南王振振衣袖,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怕什么,反正有人會替本王出頭?!?p> 一瞬間白羽以為自己眼花了,他從未見過南王這種溫柔的笑容。以前就算是笑,南王的笑容也只會是目的達成的笑,卻并非心滿意足的笑。
白羽不僅腹誹:難道蘇洛兒又做了什么讓殿下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