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師尊,徒兒想你想得……
東陌師弟出門后,我就在這鳴昶殿逛起來,未來幾天都要在這里住,至少要熟悉熟悉環(huán)境嘛。
我剛從自己的小院子里踏出腳步,就險些跟一個步履匆匆的小丫鬟撞個滿懷。
“呀……!”
對方驚呼出聲,我反應及時,往旁錯開一步又伸手攬住對方的腰穩(wěn)住,這才沒讓她跌倒。
“多、多謝仙者!奴婢……奴婢罪該萬死!”
那丫鬟似乎深知歲陽宗門人的地位,當即就嚇得渾身發(fā)抖,像是把我看做了不可忤逆的老虎,便求饒便要下跪,我趕緊攔住了這位姑奶奶。
“別別,姑娘不必如此恐懼,我又不是什么山精野獸,不會吃人”
“啊……”
小丫鬟抬起臉傻傻地看著我,我這才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個十歲左右的女娃娃,形容面貌皆是稚嫩,想來入宮年歲尚短,怪不得反應如此劇烈。
“你別慌,來這里找我可是有什么事,難道……你就是被派來這幾日負責服侍我的人?”
“不不不,奴婢、奴婢怎能堪此大任,奴婢只是負責來傳話的?!?p> 小丫鬟愧紅了臉,低頭捏起了衣角。
我這些年在歲陽宗見到的小孩,大部分要么早慧,要么跋扈,要么就沉靜如水,倒是很少見到像這小丫鬟般嬌憨可愛的孩子。
我心下泛起幾絲愉悅,說話的聲音也隨之更為柔和起來。
“哦?是誰讓你來傳話,要告訴我什么呢?”
“是、是內(nèi)侍大公公遣奴婢來的,大公公說,雖說二位早時婉拒了宴請一事,但因為今日有另一位歲陽宗的貴客來此,所以宴席將照常舉辦,您、您若有時間,可以徑直前往,丫鬟侍衛(wèi)們會為您領(lǐng)路。”
小丫鬟一口氣說完這些,雖然看著憨傻,但這孩子其實不笨,不然也不會被留在內(nèi)侍太監(jiān)身旁做事了。
“另一位歲陽宗的貴客,你可知是誰?”
“這個……這個……”小丫鬟看起來有些犯難,“那等人物的名字,不是奴婢可以知道的,但是那位公子穿著深藍的衣裳,上面還有奇特的金色紋繡,看著可神氣,可好看了!”
這個衣著打扮……竟像是在說淳子銘!?
我有些驚訝,但沒表露在臉上,只點了點頭說知道了,我會自行定奪。
小丫鬟聞言,便乖乖巧巧福了身,剛要離開,我又喊住了她:“等一下,可愛的小姑娘,你的名字是什么?”
“可、可愛,我嗎?”小丫鬟臉頰一紅,磕巴道,“奴婢賤名鈴蘭,恐污了仙子姐姐的耳朵……”
“鈴蘭?小鈴蘭,這名字明明很棒。你之后若見到我,可以直接喊我茗姐姐?!?p> 我扶著膝蓋半蹲身子,與她的視線保持齊平,如此道。
“茗……姐姐,我可以這么喊嗎?若是讓大公公知道了……”
“就說是我吩咐的,實在不行,我們可以背著他嘛。”
“嗯、嗯!”
鈴蘭開心地點點頭,又行了一禮,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看著那孩子漸漸遠去的身影,我心中有些感慨:如果當初不是被那老道士偶然發(fā)現(xiàn)了資質(zhì),我現(xiàn)在又會在何處、過著怎么樣的生活呢?
大抵會在阿公阿婆去世后被趕出村子吧,而后漂泊流浪,看人臉色生活,能不能討得一份養(yǎng)活自己的差事怕都難說。
再退一萬步,若是我沒有這冰靈根呢?憑我自己,又能如何在這神仙妖獸幽魄遍地跑的世界生存?
怎么越想越遠了。
我拍拍自己的臉,清除雜念,轉(zhuǎn)身回了屋。
“茗姑娘,今晚那晚宴你還打算去嗎?”
蘇纓傳遞著神念,如此問我。
“唔,我也說不準,我不太喜歡應付這種場合?;蕦m嘛,規(guī)矩肯定多的很,還是自個玩兒比較快活!”
話是這么說,但我心里有些在意鈴蘭提到的那個人,如果真的是子銘……他怎么也下山來了,而且還來了皇宮?
“茗姑娘,您說那個丫鬟提到的歲陽宗門人,會是誰呢?”
蘇纓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興奮。
“……你不會又是在好奇吧!”
“聽說這歲陽宗里,唯有那雷靈根才能穿上深藍色的仙服,若真是如此,那在下可真的又要開眼界了!”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多??!”
我無奈地笑嘆一聲,也只能任由蘇纓這枚資深仙門愛好者在我腦海中不斷興奮地嘟囔。
我轉(zhuǎn)過身,環(huán)視了一圈屋子,最后挑了個光線不錯的靠窗位置,從儲物手鐲里取出靈鏡來,打算用它聯(lián)系一下師兄和師尊。
隨著靈力的輸入,鏡面漸漸漾起湖水般的漣漪,而后又漸漸平靜,像被拭去了霧氣的玻璃般,顯出一個清晰的人影來。
在看到那暌違多日的雪色身姿時,我不禁喜出望外,興奮又小心地,輕喚了對方一聲:“師尊!”
“嗯?!?p> 鏡中人淡然頷首,聲如瑯玉,面若清雪,一派疏雅仙氣。
明明出門沒幾天,我卻對這聲音與面容都感到十分的懷念。
“師尊,徒兒好想你!”
我擺出副愴然欲泣的模樣,聲音卻帶著笑意。
“又貧,茗兒,你這幾日出門,可有遇到危險?”
師尊倒是習慣了我這性子,并不多說什么,我便得寸進尺地厚起臉皮更進一步,道:“有呀有呀,徒兒遇到好多事!”
“哦?講來讓為師聽聽?!?p> “唉,徒兒下山第一日,就因為思念師傅,思念師門,愁到徹夜未眠,飯也沒吃好……”
“……”
“徒兒下山第二日,又是輾轉(zhuǎn)反側(cè),枕邊淚水漣漣……”
“茗兒,若再胡鬧,便即刻回峰來?!?p> “徒兒錯了!不過徒兒雖然失眠是假,但思念師尊是真……”
“……唉?!?p> 活久見,宛如瑤池仙鶴的清冷師尊,被我氣到只能無奈搖頭嘆息。
我知道開玩笑要適度,當即便擺正姿態(tài),清清嗓子,開始認真跟師尊匯報我這幾日的情況,只不過又添油加醋了幾句,把自己的本身夸大了幾分,提前為下次獲得下山許可做鋪墊。
在我和師尊匯報的期間,我能感受到腕間的小錦鯉內(nèi)心在劇烈震蕩。
畢竟,那幾乎只存在于傳說中避世不見人的歲陽宗掌門白君離,現(xiàn)在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