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小喜鵲
這邊剛說完學(xué)堂的事，從進了松雪居開始就緘口不言的蘇纓終于憋不住了，忍不住悄悄在識海里問我：“閣下，您看我這個事……”
我當(dāng)然沒有忘記小錦鯉這檔子事，只是這話題聊起來估計一時半會結(jié)束不了，而自從從回到松雪居后，我就沒見到師兄的影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處理什么要務(wù)去了。
我想先把師兄的事問明白。
“師尊，師兄他現(xiàn)在在哪里？”
我不想自己在心里猜疑個沒完，便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枎熥鸬馈?p> 師尊和東陌一齊把目光投向我，前者的目光平淡無波，其深處卻好似有萬丈淵，教人捉摸不透。
“他被我關(guān)了禁閉?！?p> “??？”
師尊淡然開口，卻好似平地一聲雷，把我和東陌師弟都驚到了。
“這……這是為何？”
隨說我和東陌師弟先前胡猜了一通，但畢竟我們掌握的情報太少，師兄背后……一定有別的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關(guān)于罰師兄禁閉的原因，師尊緘口不言，我只好另辟蹊徑，接著問道：“師尊，我自下山后，這一路遇到的神秘散修，莫非……他其實是念情師兄的偽裝？”
“……是，也不是?！睅熥疠p輕搖了搖頭。
我快急死了，也沒空琢磨師尊這個啞謎，大概是見我確實焦灼，在長久的沉默后，師尊輕輕嘆了一口氣，像是拿我沒辦法。
“莫念情一事，你我皆是局外人，若你真心想知道，便待禁閉結(jié)束后親自詢問他罷?！?p> 這說的也不無道理，我殷切道：“師尊，您給師兄定了多久的禁閉期限？”
師尊淡然開口：“十年?！?p> “………………”
我和東陌不約而同地齊齊露出了被魚刺噎到的表情。
“十、十年？確認(rèn)是十年沒錯嗎？”
“自然，為師何時誆騙過你們?！?p> “……”
我本想追問一句“師兄真的犯了這么嚴(yán)重的錯嗎要關(guān)十年”，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不是廢話，先不提師尊本就不是會在這種事上故意折磨人的類型，再者對于念情師兄和師尊這種位階的修者來說，10年光陰恐怕根本算不得什么。
師尊雖然不“誆騙”我們，但對于比較機密的事也會有選擇性地隱瞞過去，譬如師兄這個所謂的禁閉，究竟是不是單純把人關(guān)起來責(zé)令面壁思過什么的，誰也說不好。
師尊雖然喜怒不形于色，但對于做錯事的弟子，往往會嚴(yán)厲懲罰，很少手軟。縱使我和東陌這些年來還算老實聽話，也經(jīng)常免不了一些小懲小誡。
念情師兄一看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典型，他要是做錯什么事……后果絕對不是單純被禁閉那么簡單
“唉……”
我在心底嘆了口氣。
看來這事也急不得，反正來日方長，我們都待在歲陽宗不出去，總有真相大白的時候。
接下來就是蘇纓的事了。
師尊說這事倒也不難，讓我把錦鯉吊墜先交于他，他會把承載著蘇纓魘魂的木雕投進煉爐里，再往里投入歲陽宗后山的后山峰頂河池處的靈藕六節(jié)，讓其魂魄與之交融，再用法力讓其幻化成形……
這聽著怎么跟煮火鍋似的，還要讓湯底的滋味融進菜品……我趕緊揮散這個奇怪的想象。
只是此法也須耗費諸多時日，短則365天，長則數(shù)年，全看魘魂自己的資質(zhì)如何。
“掌、掌門大人，投進爐子里痛不痛啊？”
小錦鯉顫顫巍巍地問師尊。
師尊聞言看向手心里的木雕，很友善地開口：“吾未曾進過煉爐，自是不知曉?！?p> 換言之，他哪兒知道？
“……”小錦鯉自閉了。
任重而道遠(yuǎn)啊，加油，蘇纓！
師尊把明天上子衍學(xué)堂的事又簡單囑咐了幾句，待師尊說完，我搶在他起身離開前出聲道：
“師尊師尊，徒兒給您帶了禮物！”
“禮物？”
身前人玉雪般精致的面龐上凝出了幾絲困惑，似是完全沒想到這茬。
“數(shù)年來師尊對我們悉心教導(dǎo)，亦不曾委屈我們半分，若沒有師尊，徒兒絕不會是現(xiàn)在這般模樣。徒兒知道師尊什么都不缺，所以只能備此薄禮略表心意，還望師尊不要嫌棄?！?p> 我從儲物手鐲里取出一個喜鵲模樣的玉雕，然后撥動喜鵲的尾羽，演示給師尊看。
“師尊！”一道細(xì)柔的聲音自喜鵲玉雕的鳥喙深處發(fā)出，這聲音雖然細(xì)，但與我的語氣有七八分相像。喜鵲邊說著，便搖了幾下尾巴，又回歸原位。
師尊有些錯愕，連東陌都好奇地湊了過來，我趁熱打鐵，又撥動了一下喜鵲左邊的翅膀。
“師尊最好了！”小喜鵲動了下翅膀，喜悅地喊出聲。
師尊眸中的訝然又深了幾分，我心里雖然覺得羞恥，但還是撥動了最后一個機關(guān)，撥動喜鵲右邊的翅膀。
“師尊，注意休息！勞逸結(jié)合！”小喜鵲努力叫喚道，同時揮動了兩下翅膀。
演示完畢，我趁師尊還沒反應(yīng)過來，把小玉雕塞進他懷中，疾聲道：“這是徒兒在原有玉雕的基礎(chǔ)上改良的，雖然它模樣沒什么出彩的，但是剩在機關(guān)有趣，徒兒便買下來加工了一下！”
最后兩日我在城內(nèi)瞎逛的時候，正在冥思苦想該慫師尊什么禮物的時候，看見了這個小喜鵲。
這喜鵲雕刻的雖然不及松雪居內(nèi)的各類物件精致，但流露出一股憨然的萌態(tài)，讓我一眼就相中了。
這鳥兒本來會說的是“恭喜發(fā)財”“長命百歲”和“嘰嘰嘰”，后來被我自己改良了一下，又用了靈符一類，讓它的聲音與我的更相似了些。
鸚鵡一類的，雖然也好，但師尊是真正的“長命百歲”，這鸚鵡不能活那么久，若是死了，反倒教人傷心。
玉雕的好處便在這里了，若是在松雪居內(nèi)待久了，被靈氣熏染一番，說不準(zhǔn)會化出物靈，變得更討喜生動呢。
師尊端詳玉雕半晌，然后在我期盼的目光中把它收進了袖中，接著對我點頭一笑：“徒兒的心意，為師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