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
“那是圣山嗎?”
目光中,那高聳的雪峰,耀眼的讓人忍不住抬起手,遮住雪面折射的光。
她站在褐色的大地上,仰望著那一座雪峰之上。
“云像是潔白的羽毛,在深藍(lán)的背景下,是那么的圣潔,是那么的……”
她思索著,仿佛在想,還有什么詞能形容這份圣潔呢?
只是……她是誰呢?
她只知道,自己有個名字,是天神賜予她的名字,她叫潘多拉。
“生命倒計(jì)時還有最后三天,請盡快執(zhí)行天神的任務(wù)。”
在她的耳邊,響起一個機(jī)械般的人語,這個聲音在她短暫的生命中,已經(jīng)響了不知多少次,每一次響起,都會讓她心跳加速。
“我知道了,請?zhí)焐裨?,我只想多看看這個世界。”
她說完這句話,忽然低下頭,一雙眸望著褐色的大地,開始回憶起這四天的所見所聞。
大地荒涼的像是火星表面,風(fēng)吹起沙粒,在地面之上形成一張褐色的面紗,一張一張這樣的面紗,在天地的呼吸間此起彼伏,像是……
“對了,像那片林子里……被風(fēng)吹起的枯葉。”
她想起蘇醒時,自己第一眼睜開看見的那片林子。
枯黃的落葉在大地上鋪了一層一層,不知多少。她蜷縮在樹下,慢慢的伸展腰肢,枯葉被推開,像是被掀開的被蓋,風(fēng)一吹,就卷起一層層枯葉,向著遠(yuǎn)處飄去。
風(fēng)繼續(xù)吹,直到她身邊再也不見一片枯葉,裸露出她完美的身軀。
她的肌膚就像圣山上的白雪,在滿是枯葉的背景中仿佛綻放的雪花。
她就像是圣潔的天使,讓人第一眼看見,就忍不住愛上。
被風(fēng)掀起的枯葉之中忽然走來一個身影,高大健碩,黑褐色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飄著,有時會遮住他的臉,他時不時要抬手,將視線前的發(fā)絲撥開,但目光卻不曾離開她雪白的身軀。
這是一雙深藍(lán)的眸,就和天空一般,干凈純粹,他的思緒也和他的眼眸一般純粹、溫柔。
他身上穿著的是用動物皮毛做的衣服,除了粗糙之外,還有一股味道,野的味道;或許說這是大自然的味道,這種味道并沒有讓她不喜歡。
他將自己的衣服給了她,自己卻用藤條卷著樹葉,做了一件綠衣穿在身上,像是個野人。
“我叫酋長?!蹦凶游⑿Φ恼f,露出的潔白牙齒中,那兩顆尖尖的虎牙,尤為可愛。
“我……”她猶豫了一會說:“我叫潘多拉?!?p> “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嗎?”
酋長很直接,將他的愛慕傾訴,就和他爽朗的性格一樣,絕不藏著掖著,也正是因?yàn)檫@樣的性格,讓他的微笑就像是冬日里的太陽。
潘多拉被這樣的笑感染,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的生命只有一個星期,如果能感受愛情,她又怎會拒絕呢?可她又哪里知道,她的微笑,就像是毒蛇的獠牙,既美艷又致命。
酋長將潘多拉帶回了部落,在所有部族人的面前宣布:“從今以后,潘多拉就是你們的族母了?!?p> 潘多拉在眾人的目光下,走進(jìn)了酋長的帳篷。
她的第一日就在酋長的部落里度過。
她看見了部族人勤奮的采集,撫育后代,大家豐衣足食,儼然一副好時光。
她心中有個疑問:“天神為什么要讓她執(zhí)行這樣的任務(wù)?”
她的思緒在夜幕降臨時就從未停止,直到酋長溫暖的手掌撫摸她的肌膚時,她才將所有的思緒拋之腦后。
她從未感受過肌膚間的感觸,起初是好奇,而后是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對這種身體交融的接觸,第一次有了較為深刻的理解。
“原來是這種感覺,怪不得天神說,這是一種致人墮落的毒藥?!?p> “只是……”她不得不在內(nèi)心反駁天神:“這很美妙,不是嗎?”
美麗的事物背后都掩藏著危險(xiǎn),看見美麗的事物,就應(yīng)該是一種預(yù)兆。
危險(xiǎn)的預(yù)兆。
她的記憶里,酋長的帳篷,被風(fēng)吹開的簾子外,地面上斑駁著從樹葉間射下的星光,而在星光之上站著一個人。
他看起來很冷,就像圣山上的白雪一樣冷,尤其是他的目光;他與酋長長的很像,潘多拉知道他是酋長的弟弟,他的名字叫無邪。
潘多拉疑惑的看著他,心中默想:“無邪?他來這里做什么?”
然而,他也看著她。
這雙冰冷的眼睛,仿佛讓她凍結(jié),忍不禁打了個激靈,爬起身子時,無邪已經(jīng)鉆進(jìn)了帳篷,用他手中一柄銀亮的彎刀割破了酋長的喉嚨。
血液“咯咯”的從酋長喉嚨上的刀口冒出,他一雙眼猛地圓睜,一只強(qiáng)而有力的手瞬間抓住無邪的衣領(lǐng)。
另一只手捂著喉嚨,說不出半句話,雖然拼命想說。
只聽“咯咯”血涌的聲音,如夢囈般,仿佛在說:“為什么?!?p> 為什么?。?p> “這三個字或許是人類誕生以來問過最多的一個問題?!迸硕嗬南?。
望著這一幕,潘多拉的神情并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頭微微歪著,雙眼中透著一絲復(fù)雜,看著那曾給她春宵一刻的男人哽血中死去。
她真的很想再看一次酋長的微笑,但…不可能了。
不知為何,她心里有些痛。
無邪讓她無暇關(guān)心心里的痛,只因這個目光如冰的人,像野獸般撲向她。
做的雖然是相同的事,可為何無邪給她的感覺與酋長完全不同呢?
她似乎不能理解…
等無邪在宣泄后睡去,她卻站起身子,走出了帳篷,走向了黑暗的林子,然后將自己也獻(xiàn)給了黑暗。
也不知在黑夜中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想了多久,腦海里那些奇妙的感覺,終于被她理出了一些頭緒。
“原來,邪惡就是這種感覺?!?p> 道路的前方是懸崖,她站在懸崖邊,看向了東方,那里隱隱飄著一片愈加白亮的光;過了一陣,仿佛火光升起,瞬間點(diǎn)燃了天上的云朵,無數(shù)金色光柱剎那間射出,落在蒼茫的大地上。
這時晨曦落在她身上。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