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怪夢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wěn)。第二日早晨,太叔歲歲是被噩夢驚醒的。她夢見自己對慕容年和沈芳亭左擁右抱,結果惹怒了兩人。他們兩目標也很明確,沒有向對方出手,而是一起折騰她這個罪魁禍首。
慕容年每日用山河扇敲她的頭,不讓她喝酒,不給她吃飯,還想打斷她的腿。沈芳亭則是把她關進蚌仙塢里,每日只是對著她笑,也不說話,最后她低頭一瞧,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一顆蚌殼里的大珍珠!
這一驚非同小可,太叔歲歲立馬嚇醒了!
她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想起夢中的情形,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這夢做得,也是夠奇葩了。還好還好,只是一個夢。夢醒了就沒事了。
太叔歲歲從榻上下來,用冷水洗了把臉,換了身衣裙,用一根綢帶將長發(fā)隨意一綁,便打開了門。
門前站著一個挺拔俊秀的少年,一身寶藍錦袍,笑容溫柔和煦。腕上纏著的白珍珠手串閃耀著溫潤的光澤。
太叔歲歲一看到珍珠,心里便打了個激靈。但也不好說她做夢變成了一顆珍珠,便只能淡淡一笑,打招呼道:“早啊,芳亭?!?p> 她懷疑他根本沒睡。果然真正的仙人都是不吃不睡、餐風飲露的嗎?可惜,她只是俗人一個,貪財好色,貪歡嗜酒,還貪生怕死,咳咳。
沈芳亭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要去找岳裊裊,放心吧,我已經(jīng)著人打聽過了。她已回了自己的宅院,身體沒有大礙。傅天羅讓她提前服了靈藥。”
太叔歲歲聞言松了口氣。她知道岳裊裊應當性命無憂,只是擔憂她的心理狀況。畢竟,被人剜肉生食,還得忍著劇痛,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吃下自己的血肉,這滋味一般人真體會不到。
真正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世道,仍是吃人的世道啊。
太叔歲歲心內(nèi)悄悄嘆了口氣,對沈芳亭道了聲謝。接著拔腳便欲去傅天羅的宅邸找岳裊裊。岳裊裊在這里也沒什么別的朋友,太叔歲歲覺得自己必須去看看她。哪怕只是說兩句安慰的話。
沈芳亭早知她的想法,并未阻攔,只是從懷中摸出一個油紙包遞給了太叔歲歲。
太叔歲歲愣了下,隨即打開了滾熱的紙包,里面竟是半只燒雞,烤得油滋滋的,油皮焦黃,香味撲鼻。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真香?。?p> “吃飽了再去吧。昨夜鬧騰了大半夜,也沒有好好吃飯?!鄙蚍纪ばχ?。
“芳亭,你也太好了吧!”太叔歲歲咬了一口噴香的燒雞,吃得狼吞虎咽。還不忘解下腰間的酒囊,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酒,不稍片刻,已是酒足飯飽。
沈芳亭只是看著她笑。太叔歲歲頗有些不自在,急忙揮揮手,飛速跑去了傅天羅的宅邸。
沈芳亭則是去了東方潤的寢房。
此時,東方潤正靠坐在床榻上,臉色蒼白?;ǚ腔ǖ沽艘槐K溫水,遞給了他。
東方潤慢慢抿著無味的白水,只覺胸口悶悶的,有點喘不上氣來。他身子一向不大好,不舒服已成了習慣,便也不愛說出來。
見沈芳亭來了,不由笑問道:“阿亭,昨夜和歲歲姑娘如何?她可還好?”
沈芳亭臉上起了一層薄紅,卻不知自己在羞個什么。只是慢慢道:“她心情不太好,早上一醒便去找岳裊裊了?!?p> 東方潤輕笑不已,道:“倒是個重情重義的丫頭。只是……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人力有限,仙亦如此,能改變的很少?!?p> 沈芳亭點點頭,道:“哥說得沒錯。只是歲歲她到底心有不忍。如果這樣做能讓她心里好受點,倒也無妨?!?p> “嗯?!睎|方潤應了一聲,卻突然瞧見沈芳亭脖子上有個牙印,血痕尤新。因他膚色白皙,這牙印便愈加顯眼。
東方潤一時忍不住笑出了聲,指著沈芳亭的脖子道:“那丫頭咬的?嘖,她倒是心狠,咬得這么深。過來讓哥瞧瞧?!?p> 沈芳亭有點尷尬,一把捂住了脖子上的牙印,道:“哥,我沒事。歲歲她就是惱了,說起來都怨我?!?p> 一旁的花非花不由疑惑道:“怨你?表少爺這是做什么了?歲歲她生氣時只揍人,我還從未見過她咬人?!?p> “她……我……就是……”沈芳亭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聆風不由翻了個白眼,抱著劍冷冰冰道:“男女之事,你們又不懂,問那么多做什么?!?p> 東方潤氣得哼了一聲,將茶盞朝聆風一扔,道:“說得好像你懂一樣!”
聆風一下接住了茶盞,往木桌上重重一擱,冷冷道:“至少我不多話?!闭f完便抱著劍到一旁打坐去了。
“阿花,你瞧他,真沒人治得住他了?!睎|方潤一臉氣惱道。
花非花一時哭笑不得,“聆風一直就這性子,這么多年了,主子還沒有習慣嗎?!卑矒嵬陽|方潤,他又對沈芳亭語重心長道:“表少爺,我到底做過你幾日老師,又把歲歲當做自己的妹妹,少不得要叮囑你幾句?!?p> “花老師請說。”沈芳亭正色道。
花非花淡淡一笑道:“歲歲性子明快,單純直接,卻不失細膩。你們?nèi)裟艹蔀榫靷H,我心里自然是高興的。只是,歲歲她對慕容年頗有幾分情意,我只怕你們會傷著彼此。若是這樣,不如早早撂開的好?!?p> 東方潤驚愕道:“那丫頭竟喜歡慕容年?也忒沒眼光?!?p> 沈芳亭頓了半晌,才道:“我知道?!?p> 不遠處的聆風亦認真地補了一句:“我那日也聽見了。確有此事?!?p> 東方潤瞪了聆風一眼,道:“你閉嘴!這時候要你多什么話?!瘪鲲L冷笑一聲,閉目不言了。
花非花懶得理會二人,只對沈芳亭道:“既如此,你作何打算?”
沈芳亭沉思片刻,淡笑道:“還能如何?靜觀其變吧。歲歲對慕容年有情意,可對我亦親近,只要她不厭惡我,我便能一直守在她身邊……”
花非花點點頭,頓了頓,道:“若有機會,我會勸勸歲歲。當初的婚約已作廢,慕容家族是決計不會讓她做慕容年正妻的。依歲歲的性子,也是不會做小伏低的。我看她與慕容年,只怕也難長久……”
沈芳亭聞言眼睛一亮,心中一喜,忙道:“那芳亭就先謝過花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