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酒桌有多大
老者朽木般的手緩緩?fù)嗜捉诎档暮谂圻B帽,他的面容滿是溝壑,蒼老之中眼神又帶著一絲古韻,鋒利的傷痕在臉上被歲月淡化,成了烏黑的一角漫在雙頰。
抬頭向著日光,老者的雙目有些難以睜開,只是瞇著眼睛輕微顫動嘴唇,流露出沉沉的年輪聲。
“老夫成名時也此般年少,不知天厚地高,世人皆尊稱一聲黑虎將軍,也有不少簇?fù)碚咦冯S...如今我黑虎將軍成了黑虎老怪,幾百載又見蒼天熾紅,再殺幾個天才,這半截入土之身也算是值了?!?p> 黑虎老怪的話好似感動了自己,負(fù)著手緩緩嘆氣,望向牛新榮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回憶,又流露出不舍,最后仿佛下定了決心般,忍痛拂袖出招。
牛新榮抓抓后腦勺,大喊道?!澳阍僬f一遍,俺沒懂?!?p> “死人有什么必要,罷了罷了,終歸是一抹黃土?!?p> 嗷?。?!
簡單的袖起袍落,卻有猛虎狂嘯之聲奔騰而出,空中瞬時有一道棕黑的身影騰空,竟是一個紅瞳利爪的老虎,輕輕一撲就有千鈞之力。
牛新榮像是有些惱怒,眼望著猛虎襲來,他的嘴巴沉沉吸氣,腮幫子憑空鼓起,蓄了一大口氣,緊接著他大嘴猛張,怒吼道。
“俺說了俺沒聽懂,給俺再,說,一,遍!”
一處紅樓之中,弦聲忽斷,戛然而止般滯了時間,琵琶女花容失色,她的目光眺望遠方,原先張狂的猛虎竟被一只大手抵住,半點不能前進。
牛新榮身上,幻化出一道巨像。
魔面佛身,詭異無比地抗住猛虎,緊而接著,魔口張開,魔音放肆涌出。
帶有些許蠱惑,但不少人還是能夠抵抗得住,那老者似乎并不在意,大笑了兩聲。
“能抗住這一招,不錯不錯,你可還有何等心愿未了,死后說不準(zhǔn)我還成全你?!?p> 牛新榮嘴巴張了張,但好似沒說什么,黑虎老怪頓時不悅道?!靶∽硬?,信不信就連全尸我都不給你留?”
“你光張嘴,不說話算得了什么。”黑虎老怪漸漸失去耐性,正打算繼續(xù)出手,眼睛卻瞥到了一旁的其余人,皆是張嘴不吐言語?!安粚?,不對...怎么沒有聲音,我聾了,不可能,怎么會,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
黑虎老者抱緊頭,朝頭悲吼,旋即回過神來,便是兇殘磨牙道。“我要你死?。 ?p> 跟著一聲怒叫,他的身影便真依附著王者之氣,恢弘而來,朝著牛新榮身上的巨像碰撞在一起。
響破聲不斷爆發(fā),天空中的牛新榮恍如戰(zhàn)神降臨,沒有一點俱意,還越打越起勁。
“給俺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原先看戲的常震已是毛骨驚悚,狠狠一咬牙提兵而上,一眾跟在他身后收買來的不同門派高層也一擁而去。
按照約定,可是有分成的。
李躍在場面上并沒有輕舉妄動,他很快分析出牛新榮的實力,竟一下暴漲到了初象巔峰,接近第一境的極限。
而魔面佛更是妙用無窮,魔音晃人心神,甚至能切斷一處知覺,堪稱神技。
既然打得過,李躍也就不計較對面以大欺小了,反正都是經(jīng)驗寶寶的命。
可此時,常震等幾十人迎面而來,顯然就是想對付他們這批人,再接著支援那老者。
李躍嘴角冷冷一笑,他漸漸有些明了如何指點徒弟了。
只要自己說話教誨時附著上感情,用上就必定會有奇效。
“幾十人如何,幾人如何,一人足矣。”李躍輕輕抽出銀劍,鋒銳的劍鋒朝著常震等人,顯得有些刺眼。“縱是無數(shù),我只一劍?!?p> 常震看著李躍說話,心中不免大喜過望,他很敏銳的察覺到李躍僅僅是在裝,他的劍上沒有一點靈氣,更沒有蓄力。
可惜你裝過頭了!
常震雙拳轟然錘去,卷起一陣風(fēng),等風(fēng)煙漫開后卻是一道不同的劍,擋在了他的身前。
一個他并不陌生也并不熟悉的人,天才劍道神女,許采璃。
武德宗的第一弟子,劍氣引起天地印象的妖才。
許采璃的秀發(fā)滿天飄舞,面如琉璃般波瀾不起,晶瑩的劍心映照出純粹的劍身,這一刻,她便是神。
一瞬,空間顫栗,聞所未見的招式蘊著毀天之能。
幾十位宗門大佬,面色慘白地在劍光下,慘叫如喪犬,追屠如螻蟻。
可惜的是,好歹是無數(shù)門派的聯(lián)合體,自然丹藥無窮,法器甚多,一時間難分勝負(fù)。
戰(zhàn)場同時被切割成兩份,但遠遠之下,一道金光突起,一座建筑群中飄來無數(shù)讀書聲,這是青霄最大的書院,萬銘書院!
讀書聲自然是無數(shù)苦學(xué)人的誠心誦讀,頌的是青霄,求的是太平。
正鎮(zhèn)壓住那些‘惡魔’的太平。
“青霄以萬銘書院為法陣,難怪能坐擁千載不倒原來如此...”
萬銘書院像是一個大碗,裝滿了天下讀書人的詩書才華,化為不滅的正氣盛在碗中,大碗緩緩傾倒而下,幻出一個形狀。
人間巨人,歌頌無盡。
這是青霄的無盡,無盡的昌盛。
李躍不遠處,陸薇一下捂住頭面色痛苦不堪,手爪深深的插入地中,她是魔,是妖魔。
而萬銘書院中的正氣,是她最大的克星。
與此同時,火玄宗中也有人坐不住了,好說也是青霄第一門派,自然不能光看不出力。
“啦啦啦,抓個和尚做午餐,嘻嘻嘻。”
“老僧肉可不好吃?!?p> 智己一拍法杖,面色凝沉萬分,來往之?dāng)匙屗崞鹆税俜职俚牧?,法杖晃動不已,似乎不?zhàn)而怯。
啪嗒,鐺!
陸薇瘋狂撲去,智己苦戰(zhàn)不止。
置身之外的人并不多了,比如一只仙鶴,它的背上馱著一個白衣俊朗青年,面容溫雅不失穩(wěn)重,淡淡地遙望著戰(zhàn)局。
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他好似不經(jīng)意地在空中笑著搖頭道。
“倒是不錯,也僅僅是不錯而已,我好奇的還是你的魂氣,會是什么顏色。”
李躍也很淡定,甚至都不想往仙鶴看一眼,但也回道?!叭绻艺f,這只是下酒菜的第一道?!?p> “那么你猜這酒桌,究竟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