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辰看著眼前不再掙扎的蒙面人,一時間有些發(fā)蒙。自己居然殺人了,要說后不后悔,那必然不會后悔。剛剛對手招招奔著自己要害而來,難不成還要手下留情,更何況兩人原本實(shí)力就在伯仲之間,但凡有留手的意思,怕不是就要飲恨于此。但是畢竟李玉辰當(dāng)前年方十九,要說對殺人一事沒有恐懼那是決計(jì)不可能的,眼看著此前鮮活的生命當(dāng)下正鮮血淋漓的躺在自己面前,心中有些發(fā)憷,不敢動彈。
還是城西頭謝老板家的管家上前來,顫顫巍巍的問李玉辰“李小爺,咱們是不是把他面罩揭下來,后面也好讓城守問罪啊?!薄鞍?..對,是這個理?!崩钣癯椒磻?yīng)過來趕忙回聲,卻沒有注意到謝家管家對他的稱呼已經(jīng)變成了李小爺?!靶敗边@個稱呼看得出剛剛這一站給大家都造成了強(qiáng)烈的震撼啊。
李玉辰用劍挑開蒙面人的面罩,之間一副年輕猙獰的面容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嘴角還留著血跡,眉宇之間看得出來應(yīng)該算得上一位俊秀青年。李玉辰心里一聲長嘆可惜了這個好男兒,做什么不好偏偏干上了偷盜之事,這一身武藝就算是去做個護(hù)鏢的兒郎也大有賺頭。而且剛剛交手的時候分明感覺到此人招式之間也有靈氣運(yùn)轉(zhuǎn),看來也是一位有仙緣的主,怎么就干上了這般事情,而且為何一定要下死手,不然還可以留的一條性命。
謝家管家突然腳下一軟就跌坐在地上,指著面目猙獰的蒙面人尸體大喊“是楊公子!城守家的楊公子!”而后一轱轆爬起來就倉皇逃走,嘴里還念叨著與他無干,不是他殺的人。周圍一圈人看了看尸首面色都齊齊一變,看樣子都是認(rèn)識這個“楊公子”。一位中年人上來對著李玉辰打了個稽首,眉頭緊鎖但是仔細(xì)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李小爺,我是南城王家的老二,練過幾年武力,今日來追這楊公子,本是因?yàn)闂罟尤胛议T戶盜我財寶。此前就聽聞過楊公子身手不凡確有偷竊的惡癖,但是不曾得見也不知真假,今日一見怕是成真。我等丟了財物自然是要追,但是楊公子腳程太快追不上,又性子惡劣要對魯家大叔下手,著實(shí)紈绔?!?p> 說到這兒頓了頓,隨即眉頭皺得更緊,又為難的開口道“但是原本楊公子應(yīng)當(dāng)逃脫,我等追趕不上,說到底也就是些黃白之物損失,可是今日小爺露面大展神威,卻是打殺了此人,這原本也不當(dāng)是我等罪過,還希望小爺能夠明白。”
李玉辰一聽人就僵住了,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手就碰上了這么個玩意兒,城守楊家的公子哥兒,家底殷實(shí)偏偏又有偷竊的惡癖,眼見自己身上有些本事又來斗勇好狠,最終被自己打殺了。這要是一般人也就罷了,可是這城守家公子被自己打殺,完事還要被城守審案,這哪里還有好過。
王家老二看李玉辰僵住了,于是上前有說了兩句“小爺現(xiàn)在有兩條路,要么您就賭城守他公正判案,您到他府上一五一十的說出實(shí)情,但是怕是沒有人敢為您作證;要么您就收拾收拾出城,去另尋一城,憑您的本事,哪兒不是過?。 ?p> 李玉辰才剛剛十九歲,此前面臨的最棘手的問題是包子鋪里有人吃了包子不給錢,現(xiàn)在就要面臨生死之事了,一下子慌張了起來。魯大媽趕緊來插上一句“孩子,跑吧,父母哪有不給孩子報仇的啊,那楊公子就這么厲害了,他家大人得多厲害啊,想要收拾你都不一定能到官府,快走快走,你大爺報官去了還沒回來,你趕快走?!?p> 這一句話就驚到了李玉辰,是啊,小楊公子都有靈氣傍身,家里長輩是不是便是修仙界人物,那要真是這般,自己到時候便是被下黑手了都不知道是誰干的,想到這兒誰還管那楊城守到底是不是好人,怎么的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賭吧。
李玉辰一拂身,鄭重的向魯大媽磕了三個頭,然后起身就走,嘴角抿得死死的,誰也想不到今日居然碰到這樣的事情,可是事已至此不走就是賭命,倘若真是自己無意打殺了楊公子,賭也就賭了,可那時明明楊公子就要?dú)⑺M能不還手?這般被迫還手僥幸打贏,自己還要再去賭命,李玉辰是萬萬不會愿意的,于是他拿定主意這便出走,要么從此不再回來,要么境界突破能和楊城守好好講道理再回來。
回到溪大廚家,一身血污的李玉辰把師兄弟嚇得不輕,李玉辰也沒有時間解釋,直奔師傅的廂房,推門而入,這個時候也顧不上敲門禮節(jié),趕忙來到師傅面前跪下,一五一十的說了當(dāng)時情境,然后和師傅說自己就要出逃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臨走還是要知會一聲。說罷回了自己的屋子,收拾東西,拿上了自己的繼續(xù),把《檢仙真書》貼身保存——這是他最大的寶藏。然后走到院子門口,被溪大廚叫住了,往他懷里塞了兩大錠銀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一聲終究是沒有說出話來。最后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去吧?!?p> 李玉辰一路狂奔,路過李大叔家門口的時候來不及進(jìn)門了,在門口大喊一聲“大叔玉辰去也,承蒙照顧感激不盡!”一路跑到三傾城城門,看樣子城門處還未曾得到消息,于是玉辰駐足,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座三傾城,他在這兒已經(jīng)生活了十九年,從被米漿喂養(yǎng)開始,一直到今日動手殺人,他自詡不是個壞人,但是命運(yùn)如此又奈其何,想想自己熟悉的包子鋪小窯廠,還有溪大廚的酒店,再想想還從來沒去過的城南——那里都是有錢人的宅子;以及不曾去過的城北——聽說都是煙花柳巷。如今不得不離開了。
朝著老廟的地方遙遙三拜,李玉辰終于是轉(zhuǎn)身而去,折騰一日此時已然日頭靠西,夕陽下有些單薄的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他走向群山,此路入山亦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