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重,一陣山風吹過一夜過去小丫頭依就蜷縮著在母親的墓碑前睡得昏沉,完全不知道那在她眼中如同母夜叉般恐怖的后娘在家周圍沒找到人居然會跑上山來尋人了。
黃氏氣喘噓噓的爬到半山上,這地方她還是第二次來,第一次她是作為一個新婦前來祭拜來過一次。
隔著老遠便看到了墳堆前縮成一團的小東西一動不動的。要不是走進看著那團東西還有輕微呼吸,她都以為這丫頭死在這里了。讓她好一陣后怕,這要真死了倒是不好和那死鬼交待。
“死丫頭,就知道你又跑到你這死鬼娘親墳前來哭了。怎么,是覺得老娘虧待你了,想找你的死鬼娘告狀?”
三角眼凌厲的看著眼前這個死丫頭,這丫頭簡直就是一個賠錢貨,自己的錢要給兒子小寶買吃的。
這死丫頭一天到晚不知道幫忙干活,就知道搶寶貝兒子的吃的,還特別會偷懶,自己一會沒看到就躲得不見蹤影。
家里今天的早飯還沒有人做,家里衣裳也還沒有洗,死丫頭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真是一天不打就皮癢。
想著楚嘯這個月的工錢又沒拿回來多少,還給這死妮子買了一件衣裳來應付那個男人黃氏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越想越氣,黃氏疾走兩步上前一把揪住楚凌洛的耳朵,拉著就朝著山下家里走。
本來頭腦昏沉的小丫頭被拽著耳朵慘叫連連,奈何這婦人就是不肯撒手。
“娘,疼,您放手,疼?!?p> 聲聲哀求軟化不了黃氏的心,此時的黃氏就想把這死丫頭提溜回去好好收拾一頓。
死丫頭,真是老話說的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屁大的孩子就敢和她對著干了。這都敢半夜跑她娘墳上來了,要是被別人看到還不知道怎么編排他們母子二人如何虐待她。
要不是強子提醒她想不出來這丫頭居然敢趁著她沒注意敢趁著天黑就溜到她這死鬼娘親墳前來了。
大早上不做早飯是想餓死他們娘兩個啊!
小丫頭被拖著一路磕磕碰碰,路上偶爾遇到一兩個人看到時黃氏也都繞著走開了去,這可不是什么好說話的婦人。
隔壁張嬸子隔著院墻看著小丫頭這樣被黃氏擰著耳朵拖回來,心中暗嘆真是造孽啊,這孩子今天怕是又要一頓好打。
作為鄰居,這樣的事情時常見到,奈何這黃氏太過潑辣,而楚嘯那小子一忙著幾個月不著家才會發(fā)現(xiàn)不了。哎,說不定還是人家默許的呢,世人不常說有了媳婦忘了娘何況只是一個閨女。
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誰讓女娃是個賠錢貨?,F(xiàn)在那屠夫兒子不也改姓叫楚大強了嘛,這老兒子才是香火的傳承啊,閨女不值錢,能干啥。
想想這黃氏也是厲害的,硬是死了瞎眼的婆母帶走了娃,還給他改姓入住了楚家,黃家居然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可見這女人是個多么厲害的角色。
“呦,張嬸子,你看啥???”黃氏扭著水桶腰,同來不及躲開的張嬸子打招呼。
“嬸婆,幫幫我?!?p> 楚凌洛雙眼含淚的望著張嬸子,惹得張嬸子也是心里一痛,都是女娃過來的,知道這個時代的女娃有多不值錢,多可憐。
這也怪不得誰,要怪就怪這該死的世道。
“黃氏啊,你擰著這孩子不累啊,看看給你累的,讓她自己走嘛。這么大的孩子了,你拖著走也怪累的。”
就黃氏的潑皮性子,那是在外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只有楚嘯那傻子才敢娶,想想也是,屠夫死了這婆娘有錢啊,就沖這點也是不錯的。
“張嬸說的是,看我都給忘了,這孩子啊,就是太皮了,大點就好了。我先領著她回去了啊,這不大早上找這死丫頭出來的急,家里早飯還沒有做,小寶在家還餓著呢?!?p> 黃氏知道這樣在外面一直擰著這死丫頭耳朵不好,一會又該讓這群婦人在背后嚼舌根了。
她們嚼舌根她不怕,哪有人后不說是非的,就是不要傳到楚嘯耳朵里就好了。說起來那老爺們也快兩月沒著家了,錢也該讓人帶回來了吧。
“快走,死丫頭,趕緊回去做飯了,小寶都餓了?!?p> 說完對著身旁的楚凌洛就是一推,楚凌洛被推的一個趔趄,差點就栽倒在地。
張嬸子看的都有些忍不住想去幫扶一把,可又不敢,就怕自己一時熱心給這孩子等下招來更大的禍端。
“快走。磨磨蹭蹭,老娘找你都花了一個時辰,你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大清早一個人居然敢跑深山里去了不怕狼把你給拖了去。”
“要是狼能把我拖走估計也不錯吧?!?p> 楚凌洛心中暗想,不料剛站穩(wěn),迎來的又是黃氏的一推,這下徹底的摔倒在地上,小小的人由于發(fā)燒加上昨晚開始就沒吃東西整個人都在趴在地上手腳發(fā)軟半天都爬不起來。
昨晚伺候弟弟吃了晚飯就被他誣賴她搶他吃的被黃氏一頓毒打,自己也是實在忍不住才偷摸跑去娘親墳前的。就想著要是娘親還在一定會護著她的吧。
也許是太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被黃氏扯醒她就知道她完了,今天一頓毒打免不了了,自己這是又在外面落了黃氏的面子。
見她半天不起來,黃氏又是一陣來火,死丫頭還跟她玩心眼子躺在地上裝死。接著又是一路拖拖拽拽的把楚凌洛拉回院子扔進柴房。
楚凌洛從昨晚被罰就被黃氏安著做事,到現(xiàn)在水米未進。
本就體弱的身子整個無力的跌倒在地上,這讓今天在外面落了面子的黃氏更加惱火,越想越氣,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死丫頭,還敢跟老娘玩裝死!”
小姑娘一陣頭暈眼花,感覺好像世界都安靜了,可惜不如她愿。不一會就聽到小寶楚大強的聲音,聲音里夾帶的卻不是稚子童語,而是十分惡毒的話語。
“娘,你別氣,吶,看我給你準備了什么,這可是我去前面草叢新割的荊刺藤,你脫了她的衣服抽,看她還敢不敢不長記性,不帶我偷偷出去玩,去偷懶。”
這哪是四五歲孩子的能說出來的話,這就是個小惡魔。一般的孩子怎能說出這般惡毒的話語來,這小子完全繼承了黃氏的陰狠惡毒。
“你這孩子,這東西傷著你沒有,這玩意這么多刺扎著你可怎么辦,來給娘看看。”
“沒,沒事,我拿東西隔開了的,娘,給你,收拾她。”
母子二人一陣母慈子孝,躺在地上的楚凌洛自知今日是躲不過了,荊刺藤那玩意不是第一次落在自己身上,可是卻是第一次被要求脫了衣服打。
以前雖也是脫了衣服打,可那好歹不是荊刺藤,看樣子這對母子是想不要自己活了。
想想自己不過六歲年紀,娘親在世的時候自己是娘親嘴里的寶貝兒,現(xiàn)在卻是別人眼里的眼中釘肉中刺。
自知今日難逃一死的楚凌洛突然覺得死亡不是那么可怕了,也許死了就能見到娘親了,再也不會餓了,冷了。
“娘親,凌洛來陪您了,凌洛好想你?!?p> 小小的人兒艱難的爬了起來,對著柴房的柱子猛的沖了過去,沒有猶豫和徘徊,有的只有求死的決絕。
大腦一陣昏沉仿乎間,楚凌洛仿佛看到了母親,她依舊是那個溫柔美麗的模樣,散發(fā)著母性光輝的她正朝著她伸出了手:“孩子,我可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