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為何總是陰魂不散?她尚漠兮雖然上一輩子做了許多壞事,可沒得罪這個林書呀,為何他要緊追不舍,一再以詭異的方式出現(xiàn)在自己的生活中呢?
大雨下了一夜,室內(nèi)的空氣有些潮濕,可尚漠兮不敢開窗戶,凡是有門窗的地都貼上了青云寺師傅寫的六字大明咒。
佛總能壓制妖的,但林書似乎不怕她的佛珠呢?
第二日早起,尚漠兮準(zhǔn)備做一碗蘿卜湯,雪亮的菜刀與蘿卜碰撞出咚咚咚的聲音,于一陣劇烈的拍門聲合了拍,尚漠兮放下刀,透著灶臺上方的窗戶往外瞧。
果然是林書家。
外面還下著小雨,林書沒有打傘一路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村頭李小六。
李小六十三四歲的樣子,高高瘦瘦的,一身整潔的短打,可耐不住沒帶傘,身上已經(jīng)深深淺淺地掛了雨痕。
見林書出來,李小六手舞足蹈地小聲說話,眉毛皺在一起,似乎發(fā)生了不大好的事。
林書回了句什么,李小六點(diǎn)頭,看著林書重新回屋。
不過片刻,林書提了一把傘,關(guān)上大門,帶著李小六走了。
尚漠兮剛要落窗,隔壁張嬸子跳墻過來了:“丫頭,我來了?!?p> 張嬸子自然是來要房租的,尚漠兮將她請進(jìn)屋,備了一杯熱茶,茶葉是廉價的,上面飄著茶葉沫子,被蓋子一打,露出一塊清凈的茶湯,張嬸子皺皺眉并沒有喝。
張嬸的兒子成親后帶著媳婦在京城做些買賣,最近幾個月掙了錢,買了好些高檔的補(bǔ)品回家,喝慣了大碴粥的張嬸子被那些個眼花繚亂的東西砸暈了眼,連帶著人前的臉面也厚了幾分,瞧見這廉價的茶葉湯子,低頭擺手。
尚漠兮從腰間摸出一顆碎銀子,遞給張嬸子:“嬸子,估計(jì)夠半年的了?!?p> 與林書有了爭執(zhí)后,尚漠兮想過搬家,可思來想去,覺得林書那個人怕是要走哪跟哪,既然本事那么大,自己也沒有躲的必要了,安心住下來,慢慢打算。還好,身上還有當(dāng)初當(dāng)簪子的錢。
張嬸子顛了顛手里的銀塊,抬眼看她:“五個月?!?p> 五個月就五個月,她不計(jì)較,就是去京城賣草藥,也是逮著個鋪?zhàn)舆M(jìn)去稱分量,分量多少那是看人家的稱,因?yàn)橄胫L期合作。何況,張嬸子這個人,若是不沾點(diǎn)便宜,不會舒服。
見這丫頭神態(tài)平和,張嬸子越發(fā)熱情:“丫頭,我今個來是為了別的事。”
張嬸子說完從懷里摸出個小銀鎖。
古時候的銀鎖很實(shí)在,和銀子是一個材質(zhì),能當(dāng)錢花了:“這是你李大姐托我給你的,上次不是驚擾到你了么,她呢,她有點(diǎn)過意不去,也沒時間過來,托我送這個一個銀鎖子給你,這銀鎖子是老物件,是她孫子的東西了,她們家富的流油,扣了吧唧的,給這么個玩意。”
李大姐那個人有名的脾氣硬,尚漠兮避之不及,哪里敢要她的東西。
可張嬸子這個人愛占小便宜,自己沒收硬是被她說收了,這李大姐該2怎么看自己?
張嬸子手心一空,失落地看著小丫頭將發(fā)亮的銀鎖放進(jìn)衣服里。
細(xì)瞧尚漠兮,比之剛來的那陣瘦了些,但瘦歸瘦,腰緞還是好看的,紅撲撲的小臉墜著一雙清波似水的眼睛,很有她年輕時候的模樣。
張嬸子轉(zhuǎn)了心思:
“漠兮,我送你個石頭墜子,你嬸子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呢?”
“不用了,張嬸,我不愛金銀之類的?!?p> 張嬸子只道她是窮,帶不起,可如花似玉的姑娘哪個不愛金銀首飾的。
“咳咳,我有個遠(yuǎn)房侄子,人長的一般,但家境殷實(shí),父親在京中做了個小官。那小子二十多歲的,眼光高,總找不到有眼緣的姑娘,不如......”不如尚漠兮過去服待那個傻子。
“嬸子,謝謝你的好意了,我不想嫁人的,嫁人就一大堆麻煩事?!鄙心獠缓靡馑嫉囊恍?。
結(jié)婚生子,孝順公婆,丈夫要逐漸的三妻四妾,一個不小心就要被人算計(jì)到深井里,這就是電視劇中的古代生活,尚漠兮怎么可能向往?
何況以張嬸子這個絕不會吃虧的手段,那是要將自己骨頭嚼碎了還說有點(diǎn)酸的主,她可不敢招惹,那遠(yuǎn)方侄子說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內(nèi)幕呢?
尚漠兮見張嬸伸手過來摟自己的腰,轉(zhuǎn)了個身,語氣已經(jīng)是含了拒絕,張嬸子自然不想得罪這來之不易的糊涂租客。
過了幾日,周清帶了一些紅皮雞蛋。
尚漠兮沒收,因?yàn)榈绞Y家村之后她就改吃素了,素食被她的一雙巧手倒騰得滋滋有味。
喝光了一碗黃瓜湯,尚漠兮肚子里熱熱乎乎的,擺擺手:“周大哥,你不要這么客氣,雞蛋拿回去,我不吃的,哦,對了。”
村子里的閑話已經(jīng)不少了,加上今個周清來的時候,鄰院張嬸子意味深長的神色,她有了決定。
“周大哥,你女兒不是上私塾了嗎?會寫多少字?”
周清暴凸的眼睛眨了眨,知道尚漠兮寫信不坐椅子,自個不見外地歪進(jìn)了椅子里。
“給你講一講有趣的事。”
不等尚漠兮繼續(xù)發(fā)問,自顧自地笑著:“你知道你這個好鄰居會什么嗎?”
“什么?”
“會驅(qū)鬼!”
周清雙手抓著椅子扶手,翹著二郎腿一顛一顛的,嘴巴歪著,饒有興致地點(diǎn)頭:“村頭老李太太高燒了四五天了,大夫也看過了,巫醫(yī)也看了,怎么都不好使?!?p> 周清大蝦似的前曲著身子,將林書有次喝醉了酒,把自己驅(qū)鬼的本事說給了李小六,李小六沒法了才找上林書。
林書來到李家,站在院子里瞧了半天,咬破手指在院墻四角畫了不認(rèn)識的符咒,又到李家炕頭看了老太太一眼,吩咐家里人做了些清粥咸菜給老太太吃。
周清揚(yáng)手一指遠(yuǎn)方,眉毛都要飛起來了:“你說怎么著,原來李家的兒媳婦死了化作了厲鬼,找老太太索命來了。
周清饒有興致地對整個事件做了大總結(jié):李家老太太性子強(qiáng)勢,但是不欺負(fù)大兒媳,大兒媳就是那霸道的李大姐,所以緊著欺負(fù)老二媳婦,但凡在眼前必定要她跪著奉茶,還誣賴自己丟的鐲子是二兒媳偷的,到底是不是沒人能查得請,看那鐲子確實(shí)在老二兒媳婦家的箱子里翻出來的!
尚漠兮很意外,妖怪林書會驅(qū)鬼?他自己不就是鬼么?這中間難道還有什么貓膩?
倆人正說著,窗戶傳進(jìn)了林書的聲音:“尚姑娘?!?p> 周清清了清嗓子:“尚姑娘,你幫我寫兩個字,勿念?!?p> 尚漠兮轉(zhuǎn)了了眉目:“結(jié)尾還落款,夫清嗎?”
夫清被尚漠兮一說,頓時有點(diǎn)曖昧不清的感覺,周清凝神望著尚漠兮,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紅著臉搖了搖頭:“周清兩字足夠,言簡意賅?!?p> “周大哥,大可以叫你女兒寫信,何必花這份銀子?!?p> 尚漠兮口氣冷漠,甚至帶著一絲嘲諷。
周清塌下肩膀,深情地看著她,嘆口氣哼笑著:“她呀,也就認(rèn)識那么幾幾個字,讀都未必讀得通,以后還要麻煩尚姑娘。”
喜喬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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