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村。
最近幾天,一個相貌平平,個子高高,卻極為有靈氣的小伙子穿插于各家各戶,口中急促,一直再描述一個失蹤男子的長相。
那男子十八歲,個子高,身形偏瘦,卻不是真的瘦,樣貌極為俊俏,說話聲音洪亮,帶著一股京城腔調(diào)。若說最顯著的特征,是右眼底下的一顆小黑痣了。
蔣家村人人都說沒見過這人,小伙子垂頭喪氣,連飯都吃不下。
失蹤男子是他的主子,四個月前,他們暗中去調(diào)查閑州的一樁秘案,回來時遭遇了盜匪。
盜匪武功高強(qiáng),不像一般的霸占山頭的流匪,二人拼力抵抗,才勉強(qiáng)支撐。
小伙子一時情急,亮出了男子的身份。
這男子正是當(dāng)今以百姓為先的三皇子付稟深。并表示出多少錢都可以。
主子怨懟地瞪了他一眼,沒想到其中一個流匪手持寶劍,聲露譏諷:“我們要殺的正是付稟深?!?p> 一炷香后,更有二十多個流匪從天而降。
雨劍如柱,二人終究抵擋不住,倒地而亡。
但是自己是怎么活過來的,到現(xiàn)在他也沒弄明白,醒來周圍一片空寂,一個人影也沒有。
說著巧,小伙子來到了一個破舊房屋跟前,正有個美貌女子倚著院中的樹干,磕著瓜子。
瞧見門外來了個精神小伙,張小娘子賣弄神情問道:“小哥可有什么事?”
小伙子耷拉著肩膀走到一身白衣的張小娘子面前,隨即抬高胳膊將手中卷著的畫軸一展,畫軸是從底下展開的,展到鼻子處,張小娘子已是一驚,立直了身子謹(jǐn)慎道:“我認(rèn)識這人?!?p> 說完,已往林書的房子瞅了瞅。
順著她的目光,小伙子立馬來了精神:“難道,他住在這?”
眼前的院子正是林書的院子,眼前的房子正是林書住在蔣家村的房子,門有點歪,窗戶半舊著,窗前的臺階的磚縫里生了些苔蘚。
小伙子手里的畫像完全展開,張小娘子細(xì)細(xì)瞧去,又覺得紙上這人比林書胖了一圈,至于右眼上的那顆痣,林書是戴著面具的,她是沒見過他的右眼到底什么樣?
小伙子看張小娘子神色變化,禁不住懷疑:您確定見過紙上這人?”
張小娘子抬頭反問:“這人是你什么人呀?”
小伙子收了話像搖搖頭:“哎,這是我主子,我們失散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他又抬眼望了望閉門閉窗的房子,探尋道:“這里住的是何人?我可否進(jìn)去問一問?”
張小娘子細(xì)細(xì)打量他的穿著打扮,將最后一粒瓜子放進(jìn)嘴里,搖搖頭:“這沒人了,早先住著個男子,若說你紙上的那人.........”
張小娘子不說話了,似乎意味深長。
少年也不傻,從懷里掏出個元寶遞給她,發(fā)現(xiàn)面前這個女人眼睛放光,他攥緊了元寶,趕緊問道:“您在哪里見過?”
張小娘子的腦子幾乎在一瞬間明白了一件事,紙上這人和林書有七分像,若真如這小伙子所言,林書是位品貌端正的公子,家事高貴,那林書若是回到原來的身份,豈不是讓他和尚漠兮變得門當(dāng)戶對?
可若林書的身份揭露出來,尚漠兮和程將軍的婚事自然瓦解,她可以得到一大筆賞銀,到底該怎樣呢?
張小娘子收回了貪錢的手,笑著回他:“我突然想起,這人和他確實有幾分相似,但我認(rèn)識的這人下巴上有顆痣,畢竟不是同一個人了?”
張小娘子決定,不去揭露什么,畢竟尚漠兮的不幸是她的快樂。
張小娘子聲音放低,柔若無骨地要倚上對面的小哥,誰知這小伙子聳聳肩,失望地轉(zhuǎn)身而去,銀子嘛,自然也是裝回了原處。
張小娘子倚了個大馬趴,地上的灰塵鉆進(jìn)了嘴里,一呼一吸間污染了口鼻,正覺得味道不對,張小娘子用胳膊撐起上半身,一看地上有一灘白色的鳥屎,鳥屎上有個唇印,正是她自己的嘴形。
于是,很自然的又將這事算在了尚漠兮那丫頭身上。
“林書有沒有妖術(shù)?”
張小娘子還未起身,就看到一雙黑底靴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順著鞋往上瞧,是個帶著斗笠的女子,面紗很長,即便她趴著還是看不到她的長相。
“是你?”
張小娘子雖然這么說,可她并不認(rèn)識這人,認(rèn)識的只有她略帶沙啞的聲音和這身頗具神秘感的裝扮。
“是我,回答我的問題!”
女子很沒有耐心地督促。
張小娘子迅速起身,迎合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蔣家村驅(qū)了幾次鬼。不過有一次晚上,我經(jīng)過這里的時候,看道他的屋子里放出了淡綠色的光............”
…………
青云山上發(fā)現(xiàn)了一句尸骨,寺院的和尚報了官,經(jīng)過現(xiàn)場及死者不完整的體征,確定死者身份即是蔣家村村民郭員。
郭員這人不務(wù)正業(yè),為人處事又圓滑狠辣,在蔣家村幾乎沒什么朋友。
因此,對他的死沒有人提出強(qiáng)烈的追溯,但不知為何,郭員的死直指郭仙宗。
后來的幾日,官府調(diào)查了京都牢獄,發(fā)現(xiàn)郭員在尚漠兮入獄期間,進(jìn)行過長時間的探視,因此官府的人又找上了尚漠兮。
尚漠兮自然是全力配合,整個事件鬧大,竟是扯上了八王爺。
八王爺?shù)囊恍┌档毓串?dāng)一時浮出水面,其中包括結(jié)黨營私,私藏武器庫,圈養(yǎng)死士等等等等,罪名多的竟是寫了滿滿十頁。
郭仙宗是八王爺一黨,抓進(jìn)大理寺,等待公正判決。
尚華庭端坐書房,舉止儒雅,正從面前的書桌上拿起一疊信扔進(jìn)火盆里。
火卷著聲勢瞬間舔舐著信封,不一會兒燒成了灰燼,落入安靜。
八王爺?shù)囊靶?,尚華庭是從他那雙不安分的眼里看出的,八王爺?shù)谋澈笫嵌首痈读餍?,八王爺一倒,二皇子便成了眾矢之的,朝中生了流言,二皇子竟然想要弒君奪位。
這樣的流言一出,皇上立刻派人封鎖皇子府,整個朝堂陰云密布。
尚華庭暗嘆:“身在朝堂,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
他很清楚,一個小小的郭員不足以撼動八王爺,能撼動八王爺?shù)谋厝挥幸恢槐澈蟮目床灰姷氖帧?p> 可如今,三皇子失蹤,六皇子尚幼,能以如此手段行雷厲之事的怕只有高高在上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