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姨還沒弄明白發(fā)生何事,但不敢不聽丈夫的話,就被半推半勸的往臥室方向走去。
“等一下?!?p> 原本坐在沙發(fā)上的安牧起身,將兩人喊住。
“九年前,你根本就不認識她對不對?”
安牧朝那男人走過去,眼神直視對方,步步逼近。
男人一把將盧芳推進臥室里,然后帶上了房間的門,即刻上前拉住安牧的胳膊,將他重新帶回沙發(fā)那邊。
他拉著安牧一并坐在沙發(fā)上,有些膽怯,低頭小聲問安牧:“你到底是什么人?”
頭頂?shù)碾姛敉蝗缓鲩W兩下,似乎預(yù)示著有不好的事情。
“她是我的養(yǎng)母?!?p> 男人愣住了,空氣似乎凝固。他的嘴微微張開,想要說些話,但是就像有東西卡在喉嚨,怎么也發(fā)不出聲來。
既然如此,安牧便開口問道:“所以,請你告訴我,你們究竟是怎么認識的?”
他端起一個有些銹跡的白色鐵缸,喝了兩口水,緩了緩,才開始闡述整件事情的真相。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一個偏僻公路的坡道下面,她被濃密的草遮蓋,如果不仔細看真的很難發(fā)現(xiàn)這里有個人。那時候,她昏迷不醒,在她的不遠處還有個已經(jīng)壞掉的三輪車,看樣子,她是從公路上摔下來的。”
“那時候的我,還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救人心切的我,便將她背到家附近的醫(yī)院里,經(jīng)過三天的救助,她終于蘇醒了過來,但是,她醒來卻什么都不記得了,連她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她的手機也不知道去哪了。”
“醫(yī)生告訴我,她因為撞擊到了腦袋,能不能想起之前的事情,只能看天意了。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也就只能把她帶回到自己的家中,本想要寫尋人啟事的,但是,我的父母見到她之后非常喜歡她,我又到了該結(jié)婚的年齡,在她對我百般依賴的情況下,我們便結(jié)為了夫妻?!?p> “這么多年,也就這么過來了,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認識她的人,直到今天你的出現(xiàn),讓我徹底陷入了絕望?!?p> 安牧這才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想起盧姨失蹤那天的情況。
那天,盧姨像往常一樣出門上班,后來她告訴安牧,要走遠一些去送點貨,因為那批貨的路程遙遠,所以可以獲得更多的錢,回來一定會帶著他最喜歡的小零食。
可是,他一個人孤獨的等在家門口,一直等到睡著,幾天過去,也遲遲未能等到盧姨,原來,是出了意外。
他止不住的哽咽,眼淚就從眼眶里溢了出來,男人趕忙給他遞去紙巾,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臥室的門緩緩的打開,盧姨兩眼通紅的從房間內(nèi)出來,她走向安牧,眼里帶著說不出柔情。
“你……你都聽見了?”
男人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她一直擔心的這一天,還是來了。
盧姨走到安牧跟前,用那雙粗糙的手撫摸上安牧的臉,眼淚一顆一顆落了下來。
“我不知道為什么,雖然我沒能回想起我養(yǎng)你的日子,可是,我看到你就是忍不住的想哭,就像看到十年未見的孩子一般?!?p> 他腦海中幻想過無數(shù)次,再與盧姨見面的場景,怎么也沒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情形。
待情緒緩和些,三人才一同坐在沙發(fā)上,交談一下互相的故事。
“劉花花,你以前叫盧芳,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那時的鄰里街坊,都喜歡叫你小芳,你也是個特別外向的人,能夠跟任何人相處的來。”
“我之前是個那樣的人嗎?真是很難想象,我以為我一直都像現(xiàn)在一樣懦弱?!?p> “不,這不叫懦弱,這叫溫柔?!?p> 三人不約而同的笑了,歡聲笑語中,白駒過隙。
聽到盧姨講她現(xiàn)在的丈夫?qū)λ诲e,安牧也就放心多了,接下來,他便可以安心去過自己的生活,再也不用常常擔心盧姨。
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安牧便向兩人道別,就自行離去了。
“我就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望你們。”
盧姨兩人堅持將安牧送到樓下,目送著安牧離開后,才肯回去。
安牧走在路上,順手掏出手機,剛才在盧姨家將手機調(diào)為靜音,幾個小時沒有看手機了。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卻把安牧嚇了一大跳,手機消息顯示99+,電話也有幾十通未接來電,手機的電量都生生耗掉了一半。
他急忙先點開消息,不晴發(fā)來了許多條。
【察警正在抓你,說是掌握了你縱火的證據(jù),要把你抓獲歸案。】
【千萬不要回來?。?!】
【據(jù)說是在武當山外圍發(fā)現(xiàn)了一枚打火機,上面只有你的指紋,你現(xiàn)在是百口莫辯,記住,千萬不要回來,躲起來!】
【不要去酒店之類需要登記姓名的地方,出門盡量帶帽子跟口罩,看見攝像頭就壓一壓帽子?!?p> 【武館這邊你不用操心,我來監(jiān)管?!?p> 【這些人都瘋了,他們有的人居然懷疑是你放火要燒死他們!】
【看完消息手機盡量關(guān)機!】
……
消息接連不斷的蹦出來,還有一些未知的電話號碼不斷涌入進來,他腦子已經(jīng)亂成一片。
干脆就將手機關(guān)機,扔在了小區(qū)的地下水里。
無路可去的他,只能選擇去投奔盧姨。
他原路返回,站在盧姨家門口,敲了敲門。
盧姨看到他的時候,先是疑惑,再是欣慰。
安牧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兩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麻煩你們了,我遇到了一些事情,可能需要暫時住你們家一陣子?!?p> 盧姨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讓他直起身來。
“孩子,別說是一陣子,就是一輩子,我們也會養(yǎng)你,如果事實真如你所說,那這就是我欠你的,別有太大的心理負擔?!?p> 安牧抱著她的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有句話說,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這也許是真的。
好不容易穩(wěn)定下來的日子,被這一件件的事打亂,拼搏了一輩子,他現(xiàn)在連個落腳之處都沒有,甚至成了被通緝的人。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