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岳還是想要看一眼自己的畫像,僅聽孫思邈說,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沒底。
“韋公子,畫像有的?!睆埳秸f道,“公子請稍等?!?p> 張山說著,從懷中將畫像掏出來,恭敬的送到紀岳面前。
“有勞?!奔o岳單手接過來,將畫像展開。
上面便出現(xiàn)一個身著奇裝異服的男子,仔細看,紀岳還是能從里面看出與自己相似的地方,起碼在媚眼和帥上就差別不大。
對此紀岳還是很滿意的。
畫像下面寫著幾行字:紀岳者,男,年方二十,面白無須等等一些介紹紀岳長相的話。
紀岳再次審視了一眼畫像,才徹底的放下心來。憑著這么一張畫像,就想對照著抓到自己,無異于癡人說夢。
自己一直保持著這副尊容,豈不就可以逃脫不良人的追捕了。再加上有孫思邈打掩護,誰都懷疑不了自己的身份。那自己豈不已經(jīng)算是恢復了自由之身?
紀岳暗搓搓的想著,開心極了。
將畫像重新折好,紀岳說道:“好,紀岳此獠的長相本公子已經(jīng)記下了。如果本公子在這里看到了此獠,一定會和師父第一時間向官府稟報,爭取最快的時間抓到他,省的他在繼續(xù)禍害別人,也好為我大唐除去一大害。”
張山說道:“韋公子有如此公益之心,小人敬佩。”
紀岳點點頭,感覺姓韋的還是很牛逼的。說道:“那我?guī)熗蕉司筒淮驍_兩位追捕此獠了,就此告辭?!?p> “韋公子慢走?!?p> 孫思邈和紀岳不敢停留,拐上了剛才要走的路。不片刻,便隱在山林之間。
張氏哥倆并沒有立即離開,張山愁眉苦臉的想著該怎么追捕到紀岳,張巖的目光卻一直盯著紀岳兩人離開的方向,眉頭緊緊皺起來,若有所思。
“走吧!”張山輕聲說了一句。
缺不了張巖有什么動靜,似乎沒有聽到。
張山疑惑了一下,問道:“你怎么了?”
張巖頭也不回的說道:“大哥,你有沒有發(fā)覺,這個韋小寶和紀岳長得有一些相像。尤其是兩人的發(fā)型,都是短發(fā)。還有他們的精氣神和眼神,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我懷疑……”
張山一巴掌拍下去,阻止張巖繼續(xù)說下去,接著便訓斥道:“你懷疑什么你懷疑?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他可是韋家的人,你懂不懂韋姓代表的是什么?就算韋小寶是韋氏出了五服的族人,已經(jīng)敗落了,不足為懼。但還有孫神醫(yī),他可是大唐的神醫(yī),德高望重的人物。你竟然敢懷疑他的弟子,你有幾條命敢這樣懷疑?我告訴你,把你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給我扔了,以后再也不準提起,否則看我怎么收拾你?!?p> 張巖委屈巴拉得看了一眼大哥,自己只不過有些懷疑嗎?又不是真的認定韋小寶就是紀岳,用的著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再說了自己有所懷疑,也是有根有據(jù)的,又不是憑空幻想的。
“大哥……”張巖還想說什么,找到紀岳,這可是大功一件,兄弟兩個就算不能因此升官,但發(fā)筆小財還是可以的。
也不知道大哥在忌憚什么。
“你給我閉嘴?!睆埳降闪说艿芤谎郏值?,“別給我胡思亂想的,趕緊走,晚上還要去頭領那里匯報今天的進展情況?!?p> 張山是有點相信二弟的判斷的,但那又怎么樣?無憑無據(jù),還能直接動手抓人不成?就算拋去韋氏族人,還不是有孫思邈的嗎?二人的師徒關系是實打?qū)嵉?。就算是報告給了官府,官府中人是相信自己,還是相信孫思邈?這根本不用猜,肯定是相信孫思邈的。
還有萬一韋小寶真的是韋小寶,兄弟倆可是直接得罪了韋氏之人,以他們睚眥必報的性格,兄弟倆焉能活命。
所以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走了很遠,紀岳才抹了額頭上的一把冷汗,說道:“好險啊,差點出了大簍子?!?p> “險嗎?為師怎么看你輕松自在的很,一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還有心情和他們要畫像看?”孫思邈說道。
紀岳“嘿嘿”了兩下,說道:“徒兒這不是想看看我本人與畫像有多大的出入嗎?出入確實挺大的。不過還好,畫像也將徒兒的英俊面孔,風流瀟灑的韻味給畫出了七八分,不然徒兒非得找這個畫師說道說道。”
“看把你能耐的?!睂O思邈嗤之以鼻。
回到茅草屋后,孫思邈不顧勞累,又跑進地里面照看莊稼去了。
紀岳坐在門檻上,想著自己的心事。
經(jīng)歷了這次有驚無險的狹路相逢后,紀岳的心思開始活躍起來了。比照著畫像都無法認出自己來,也就是說自己暫時是安全的。那么是不是可以下山,到繁華一點的地方去逛逛?來到大堂這么久了,外面的世界還沒見識過。
所謂的大唐盛世,萬邦來朝,這樣的盛世場景,紀岳真的不想錯過。
紀岳忽然說道:“師父,你說我下山一趟怎么樣?”
“好端端的怎么想著要下山了?”孫思邈頭也不抬的反問道。
紀岳道:“徒兒這不是想著去置辦一些家業(yè)嗎?等以后徒兒脫罪了,我們也好有個落腳之地。總不能一直就住在山上吧!”
“山上有什么不好?”孫思邈再反問。
山上當然好了,不過適合你們老年人來修身養(yǎng)性,不適合年輕人。紀岳想到,我還想著三妻四妾哪,一直住在山上,可沒有三妻四妾找上門來。
“置辦家業(yè)當然好了。”孫思邈又道,“只是你想好走什么門路沒有?置辦家業(yè)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能成的事情。”
賺錢對紀岳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隨便發(fā)明點后世的東西,而現(xiàn)在沒有的,就可以大賺特賺。最好做的生意就是壟斷生意,大唐這個時代可沒有反壟斷法。
只不過搞這些營生需要時間,而他現(xiàn)在最缺乏的就是時間。說不得什么時候,他就要跑路了。之所以現(xiàn)在想著置辦點家業(yè),就是為了脫罪之后,到時候也不至于抓瞎。
這個時候,紀岳想到了二鍋頭,當初帶著它上路,為的就是必要的時候可以換錢。酒是好酒,但估計也值不了多少錢。最珍貴的應該是裝酒的酒瓶。
藥玉在大唐可是足以傳家的寶貝,而且這個時代的藥玉成色也不算太好,里面會有一些雜志,使得其不太通透。而他的酒瓶,就完全沒有這個毛病了,如此看來,或許會更加的值錢。
紀岳又問:“師父,在大唐,藥玉是什么價錢?”
“你想販賣藥玉?”孫思邈笑道,“你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這玩意可不便宜,雖然不愁賣不出去,但是你有進貨的渠道嗎?就算你有進貨的渠道,可是你有資本進貨嗎?”
“師父你只要告訴我什么價錢就行了,其他的徒兒自有辦法。”
“你想什么哪?”孫思邈回頭,說道,“明著告訴你,為師不允許你行商賈之事。等以后脫了罪,要么和為師一樣,做個治病救人的醫(yī)者,要么就去考科舉,替天子牧守一方。再不濟就給為師尋一片地方,租種幾畝良田,娶一房嬌妻,耕讀傳家。你就死了經(jīng)商的事情吧,為師絕對不允許你這么做?!?p> 自古便是士農(nóng)工商,孫思邈這樣想也可以理解。
紀岳并沒有和他嗆聲,這是意識形態(tài)的差別,根本就不可能說服對方。
當?shù)綍r候你可就管不著我了。紀岳暗搓搓的想著。
紀岳不與孫思邈說話了,趕緊起身跑進自己的窩棚里,翻出背包,從里面將二鍋頭找出來。他就帶了五瓶在身上,這么久還沒舍得喝上一瓶。不過現(xiàn)在就更加舍不得喝了,藥玉或許很值錢,但如果和美酒一塊賣,豈不更值錢。
紀岳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兩瓶,其余的又放進包里。將拿出來的兩瓶悄沒聲息的放在臥鋪下面,又擔心的看了看?;蛟S是做賊心虛的緣故,生怕孫思邈忽然哪根筋搭錯了,跑進來查看,將酒給翻走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決定了,在還沒有人懷疑他身份的時候,下山看一看。他總是這么東躲西藏的也不是辦法,總得要在人前現(xiàn)身的。所以紀岳打算試上一試,如果沒人懷疑,他豈不是可以安安心心的在這里住下去了。
就算有人懷疑了,他也可以立馬躲進山里面,靜等著莊稼的成熟,然后獻給李世民。
秦嶺這么大,想要從里面抓到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太難了。
只不過在下山之前,紀岳還必須完成一件事情,才可保天衣無縫。那就是頭套的制作。
他的短發(fā)實在太扎眼了,誰見著都會有所懷疑的。而且在他的畫像上,還把他這個特征給明確的寫上了。
所以之后的幾天,紀岳薅孫思邈的頭發(fā)薅的更加勤快了,幾天的功夫就弄到了百十多根。而孫思邈的頭發(fā),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少了、薄了下去。紀岳每次看到都充滿了愧疚,口稱一句佛號,念一句慚愧。然后依然樂此不疲的薅下去。
也就只有孫思邈粗心大意,沒有發(fā)覺。
但這也怪不到他,誰讓紀岳的小心眼太多了。
每次打理頭發(fā),紀岳都是第一時間阻止孫思邈親力親為,換成自己為其效勞。還美其名曰師父有事,弟子代其勞。搞得孫思邈莫名其妙的,在他看來,紀岳從來都是一個無比懶散的人,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勤快了?
當然了,變得勤快是好事。
孫思邈為了讓紀岳把勤快養(yǎng)成習慣,也就聽之任之了。雖然紀岳每次結的發(fā)髻都有些歪斜,但孫思邈依然很高興,看著很充實。
這是一個活生生改變自己惡習的例子,應該保持。
所以,被紀岳這么一搞,孫思邈到現(xiàn)在都沒有發(fā)覺,自己的頭發(fā)已經(jīng)少了很多了。如果再讓紀岳這么薅下去,恐怕就真的從一個貨真價實的道士,變成一個魚目混珠的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