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唯一的證人,它現(xiàn)在離開我們了。
美智子用政務(wù)袋把那只雞封裝起來,我們緊張地等待著電腦的分析結(jié)果。
……
叮……
結(jié)果出來了!
凌慧子高興地跳起來,“是鉛中毒!這只雞,源頭是這只雞!”
我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一上午的功夫是沒有白費(fèi)的。
但是我看著數(shù)據(jù),卻又陷入了深思。
美智子上前來看我,“怎么了,組長?是有什么不對勁的?”
我指著電腦上的分析數(shù)據(jù),“你們看這里面的鉛含量,這么高,就算是之前最嚴(yán)重的病人,血液里的鉛含量也沒有這么高,難怪這只雞這么快就死了。”
美智子想了想,“這倒也不是沒可能的,因為肌肉和血液中的含量不一樣,那大家吃雞的時候,吃的是肌肉,而不是雞血,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差別?”
我搖搖頭,“那你怎么解釋,為什么我們只找到了這一只三黃雞呢?整個會社,在沒有出事之前,應(yīng)該每天的飲食都是非常均衡的,大家都會偶爾想吃蘆花雞,這個人既然下毒了,要么就全部帶走,要么就全部留下。他留下一只,豈不是所有的努力都白費(fèi)了?”
凌慧子上前說到,“但是這只小小的三黃雞,當(dāng)時是從別的地方跑出來的啊,就是從牛圈里面,也許,它是那個下毒的人把所有的雞都帶走的時候,唯一的見證雞呢,然后就自己躲起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你不是以前學(xué)生物學(xué)的嗎?你覺得雞的腦容量,可以支持它做出這么理智的決定?”
凌慧子呃了一聲,也不知道再說什么好了。
總之,這算是個線索吧。現(xiàn)在會社人心惶惶,就怕這是那個背后的下毒的人想要達(dá)到的效果,所以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慌張。
既然查到了源頭,雖然有些荒謬,但是這個唯一幸存的小雞仔,也不是什么線索都沒有給我們留下。
按照我的想法,我更覺得,這是在掩人耳目。
這么超標(biāo)的雞,在農(nóng)場的飼養(yǎng)過程中,怕是連一天都活不下去,一直都是不吃食物,只會鬧騰的狀態(tài)。
養(yǎng)殖場的風(fēng)吹草動,都是需要飼養(yǎng)員非常密切地關(guān)注的。如果一個小的細(xì)節(jié)抓不住,很有可能就會造成很大的損失。
所以……
這只雞,可能并不是我們要找的線索。但是,它背后的這個人,一定是知道誰下毒的。
或者就是那個下毒的人。
想要通過這一只中毒的雞,讓我知道一些事情。
我倒想看看,他會用自己的棋子把我引到什么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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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查到了鉛中毒的源頭,各個堂口的堂主,都十分激動地拖著病體到尖尖塔里聽我講述。
一連好幾天大家都不愿意吃下掌勺父子做的菜,索性我也讓掌勺父子到了樓上去聽著,擔(dān)心這些堂主會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首先,這個中毒的問題,的確是出現(xiàn)在了食物上,這一點,按照目前的證據(jù),是我們可以得出的結(jié)論?!?p> 我一說這話,大家頓時就嚷嚷著要去把掌勺父子二人送管報案。
“但是,是出在一批三黃雞的身上,這一批雞呢,有人故意給它們下毒,然后才有了后來的事情?!?p> 大家這才松了口氣,原來是因為養(yǎng)殖場的事情。
“我之前就說過嘛,這養(yǎng)殖場那么大,卻只有幾個人看護(hù),遲早要出問題,你們都還不聽我的!”
那位鳳凰堂口的堂主在下面嘟囔著。
我盡量長話短說,“總之呢,我已經(jīng)和九爺還有管家打過招呼,從今天開始,后廚會繼續(xù)給各個堂口的人做飯,大家都是一個屋檐下,也不要因為這點事情,就搞得不愉快。畢竟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你們這里面,怕是很多人的孩子那不都是吃著掌勺的飯才長大的?做人不得求個感激?”
大家不知道是表面服氣,還是心里真的想明白了,然后都紛紛成群結(jié)伙地回去。
管家說了會管這件事,我心里的石頭就落下了。
人都走了,美智子從樓上把掌勺父子帶下來。掌勺的眉頭皺起來,看著我,“少爺,我覺得這件事情,似乎還是有蹊蹺的。”
我點頭,看了眼美智子和凌慧子,“你們兩個去準(zhǔn)備一下,我們立刻去養(yǎng)殖場。做飼料的采集和問詢?!?p> 掌勺的兒子看了一眼,借故離開。
我和掌勺到了我的院子里,坐在門口的石凳上,看了看周圍,“您剛才所說,是有什么別的想法嗎?”
掌勺說著,從懷里拿出了一只鉛筆,用刀削了皮,露出里面黑色的鉛。
“少爺說的鉛中毒,是這東西不?”掌勺看著我,眼神里很是焦急。
我點頭,“是這個,同一種成分,但是,一般都是磨成了粉末。”
掌勺深吸一口氣,把鉛筆放在石凳上,“少爺,我做了幾十年的飯菜了,可以說,只要嘗一口,就知道這肉里面,包含了哪幾種調(diào)料,做的時候,又經(jīng)過了哪些工序?!?p> “這蘆花雞,我更是給九爺做了好多年。你也知道,蘆花雞的制作過程雖然簡單,但是重要的,就在這雞肉的挑選上。”
“我是老農(nóng)出身,知道怎么選那最好的雞肉。每一次養(yǎng)殖場送過來的三黃雞,我都是一只只地挑過去的,稍微有個不好的,我都不敢上各個堂口的桌子,別說是給九爺吃了?!?p> “可是你看這鉛,雖然我不懂,但是給雞吃了這東西,那肉好不了啊。還有那雞的狀態(tài),我若是挑選的時候,肯定是能看出來的?!?p> “再退一萬步,就算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來,但是每一次做出了成品,我都會把今天做的那些菜從中舀出來一份,嘗嘗這次做的味道,看有沒有不妥當(dāng)?shù)?。這鉛的味道,我不用試,都知道肯定是一口就能嘗出來的。無論是多少的劑量!”
……
掌勺一連說了很多,我也聽明白了這話里的意思,“我的想法呢,是目前,先用這個理由。安撫一下會社的情緒。背后的這個人,如果按照你所說,是想要引開我的思路,但是……”
掌勺看著我,“但是什么?”
“但是我要去養(yǎng)殖場的事情,應(yīng)該,只有會社的人知道?!?p> 掌勺一愣,“這……這說明……”
我擺擺手,“這說明不了什么,我身邊的人,昨天都在房間里面,不可能會有這種舉動。會社的人,一開始的下毒,是沒有動機(jī)的。但是這一次,卻想要出手把我關(guān)注點引到別的地方去。我覺得這個給雞下毒的人,應(yīng)該是有別的更深的打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