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關(guān)在醫(yī)院一間休息室里,關(guān)掉手機,仔細地想著今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第一次,我真的什么頭緒都沒有,腦海里一直回蕩著的,就是那句陰差陽錯的話——
“我也有很想守護的人,即使自己不能在身邊,也可以在天上默默地守護他。”
我從脖子上拽下那塊雪子之前給我的玉佩,我端詳著,透過光看,里面似乎十分渾濁的樣子。
玉佩聰手里滑落,摔在地上,隱約裂了個口子。
我唯恐自己的擔心成為現(xiàn)實,害怕涼子就是我消失多年的妹妹。
然而造化弄人。當時井川的案子我曾經(jīng)去過野藤家里尋找一切與涼子小時候有關(guān)的信息。
一無所有。
年紀大一點的街坊鄰居或許還可以勉強記得涼子小時候的樣子,但是想要讓他們畫出可以辨認的照片來,實在難上加難。
我只記得涼子很小的時候的樣子,可是沒有照片,我也說不出一二來。
松木輝騰丟掉了小妹所有的照片,一張都不留下。難道他那個時候,就在為今天發(fā)生的這一切謀劃?
我真的不懂這些人。
果然溫暖的人各有各的溫度,冷血的人卻只有一個顏色。
千藤百惠對于雪子的冷酷,原本已經(jīng)讓我長了見識并且深惡痛絕。
我沒想到,小妹,居然也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我把臉埋在手心里。
X總是給我一種感覺。
他能感受到我的一舉一動,能讓我一步接著一步地,按照他所安排的,慢慢地走。
告訴我多少,讓我知道多少,我可以知道多少,他心里如明鏡一般。
他為什么總是能這么輕而易舉地掌控我呢?
我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
我按照心理分析和經(jīng)歷跟蹤,把X先生定位為松木輝騰,是正確的嗎?
如果是正確的,這個人,為什么會這么了解我呢?
我是他情敵的兒子。
并且在一直干擾他的計劃不是嗎?
雪子是我送走的,野藤峻山那個憨憨可能不知道,但是X是何其精明的人。
他一定知道我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和他作對。
無論是在他動用關(guān)系,把我從金河流放到長橋后,我離開前去千藤百惠哪里拆穿她是用藥物瞞天過海的事實。
還是一次次地在他曾經(jīng)生活過的會社里面試探,最后到了化工廠這里。
他給我的感覺是,他似乎,并不覺得我可以查出他的真實身份。
但是……
他卻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地隱瞞自己把親生女兒送人的這件事。
之前在會社,那起鉛中毒的案子,相比是他想警告某些人,不要亂說話。
還有化工廠的爆炸案,那天如果不是美智子出事,我一定可以在很安全的情況下,見到石原安健。
今天的這一切悲痛,就不會發(fā)生。
監(jiān)控什么也沒有拍到,是個壞到極點的消息。
這意味著,這個案子要破,必須要費很大的力氣。而且我?guī)筒簧先魏蚊Α?p> 相信過不了多久,在例會召開以后,我就會變成重大嫌疑人。
然后只能等待調(diào)查。
X費了這么大的勁,只為了隱瞞一切與小妹有關(guān)的消息。
似乎只要我查到小妹的任何相關(guān)的事情,他就會忍不住從神秘的角落里鉆出來。
如果這個野藤酒館,真的就是當年野藤次一的家,那么涼子,可能就是我妹妹了。
是松木輝騰親手毀掉的這一切,他有什么理由,阻攔我發(fā)現(xiàn)妹妹的下落呢?
正頭疼的時候,門口有人沒有敲門就進來了,隨后一系列緊密的腳步聲。
我抬頭一看,是總探長,身后還帶著三個人。
“淺居一雄先生,很抱歉通知你,你可能涉嫌石原安健一案中的重要嫌疑人,請你和我們走一趟?!?p> “你可以選擇陳述,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記錄在冊?!?p> ……
我站起身,看了一眼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的總探長。
他的嘴角,我剛才那一拳的傷口還隱隱可以看清。
我知道是我沒有控制好情緒。
我只是見不得他的懦弱。
他身后的三個人站在我的兩邊,把我?guī)ё叩臅r候,我從總探長身邊走過。
“一雄?!彼白∥?。
我頓住腳,沒有轉(zhuǎn)身。
我聽到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很多時候,真相不是用眼睛就可以看到的。你太莽撞了?!?p>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我在這里等你,等著帶你回金河的那一天。”
“回去干什么?等被萬能的X制裁?”
“不回去,你指望在這里,能查出什么?”
我轉(zhuǎn)身看著他。
“我和你講過,我有個妹妹吧?”
他木訥地點了下頭,“然后呢?”
“她是我母親和一個叫松木輝騰的人的女兒。”
他明顯地一愣,“松木輝騰?就是你懷疑的的那位X?”
“對。”
“那你小妹呢?”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我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身份?!?p> “是誰?”
“野藤涼子?!?p> ……
總探長看著我,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久,他才一字一頓道,“你說的涼子…和我想的,是同一個人嗎?…”
“是的?!?p> “她為什么會被野藤家族收養(yǎng)?這說不通啊,松木輝騰是當時的大富豪,怎么會拋棄自己唯一的女兒?”
“這我不知道。但是,我有種預(yù)感,只要找到?jīng)鲎?,之前的種種秘密,就可以解開了。”
總探長咽了咽口水,“你也知道,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一個消失了十年的女人,如今面貌,身材都發(fā)生了變化。我們沒辦法找到她?!?p> “不,有的。”
“什么?”
“X。X先生一定知道她的下落?!?p> “你為什么這么篤定?”
我松開手掌,里面是雪子之前留給我的那塊玉佩。
就在剛才……
我不小心把玉掉落在地上,撿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藏著一樣東西。
是一張,很小很小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小丫頭。
總探長接過去,看了一眼,皺起眉頭,“這是?”
我紅著眼睛,我認出了,“是我妹妹,沒錯。我妹妹,就是野藤涼子。”
在不經(jīng)意間,我看到雪子給我的玉佩里面,竟然是妹妹小時候的照片。
這不可能是巧合。
之前我調(diào)查過千藤百惠的經(jīng)歷,從小到大都是有跡可循,但是關(guān)于涼子的信息,卻少的可憐。
總探長拿著玉佩的手,微微顫抖,“涼子,竟然是X的親生女兒?可是,涼子是井川的前妻,這玉佩,應(yīng)該是涼子的貼身物品才對,為什么會在雪子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