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圣旨?
難道皇帝派人來傳旨了?
眾人面帶疑惑,坐在首位的婉寧郡主繡眉皺了皺,吩咐道:“讓那人進(jìn)來吧。”
“是!”
捕快如釋重負(fù),躬身退下。
不多時,一個身上滿是補丁,背著竹樓的少年隨捕快來到大堂中,正是下山準(zhǔn)備奔小康杜良。當(dāng)他看到這么多人時,明顯楞了一下。
“你是何人?”
見來者不是傳旨的公公,吳師爺?shù)牡讱忸D時足了,再看到他破衣襤褸的樣子,隱隱有了怒意。
“回大人,草民杜良?!?p> 吳師爺又問道:“聽說你身上有圣旨?”
杜良點了點頭:“是?!?p> “荒唐?!?p> 吳師爺?shù)穆曇舭胃吡藥锥龋?zé)罵道:“圣旨乃皇權(quán)圣物,豈是你一個小小的乞丐能持有的,若是敢說謊,可是砍頭的大罪!”
“我不是乞丐?!?p> 杜良挺直腰桿糾正他。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杜良也懶得與他廢話,直接從竹樓里摸索出杜先生遺留的圣旨,隨手甩在他身上。
“你……”
吳師爺措手不及被砸了個踉蹌,剛要發(fā)火,突然發(fā)現(xiàn)懷中之物確實不凡,低頭看去,果真是一面圣旨。
“這?”
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臟話被他生生憋了回去,雙手戰(zhàn)戰(zhàn)巍巍的捧著圣旨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求救似的看向郡守大人和婉寧郡主。
郡守大人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婉寧郡主的目光在杜良打量片刻,揚起精致的下巴:
“圣旨拿給我看看!”
吳師爺立馬小跑著來到郡主面前,恭敬的將圣旨遞過去,這才松了口氣,回到原先的位置上,狠狠瞪了杜良一眼。
眾人的目光落在郡主身上,等待她的反應(yīng)。
這女子是誰?長得還挺標(biāo)志……杜良看著首位的白裙女子,看樣子,她的地位似乎比那些當(dāng)官的還高啊。
這女子五官精美和氣質(zhì)清冷,讓人心底頓時涌出五個字:
高冷女總裁!
要是再配上白襯衫和短裙、絲襪、高跟鞋就更有感覺了……杜良忍不住在心底歪歪起來。
緊接著他心有所感,轉(zhuǎn)頭看向一旁同樣站著的青年。
這小白臉又是誰?
杜良敏銳的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敵意,二人目光對視片刻,公孫智冷哼一聲將臉扭向別處,留給他一個傲嬌的后腦勺。
小老弟這么傲嬌?
杜良翻了個白眼,不打算和他一般見識,又將目光看在那女子身上,期望著以自己的主角光環(huán)來一場轟轟烈烈的‘高冷女總裁愛上落魄小伙’的精彩戲份。
“這是先帝的圣旨?”
然而,‘高冷女總裁’并沒有給他什么好臉色。
郡守、師爺?shù)热艘矟M頭霧水。先帝都逝世二十幾年了,這小子才多大年紀(jì),怎么會有先帝圣旨?
“確是先帝下的圣旨,事情是這樣的……”
杜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當(dāng)他說道自己是遵從師命來做縣令的時候,大堂內(nèi)眾人的臉色都古怪起來。
尤其是‘傲嬌小老弟’目光不善的看著他,眼中露著幾分譏諷。
哪里出了問題?
杜良心中疑惑,來之前就已經(jīng)想好了說辭,尤其是當(dāng)他從捕快那里得知子午縣現(xiàn)在沒有縣令后,更加胸有成竹了。
這不就是主角光環(huán)么。
我下山求職,你們剛好缺個縣令,完美!
雖說九品縣令是大乾最小的官職,但芝麻再小它也是肉啊。
杜良已經(jīng)在心底做好了職業(yè)規(guī)劃,先從基層做起,鍛煉幾年,然后憑借著自己上一世的豐厚知識開始一展宏圖,加官進(jìn)爵,迎娶白富美,走向巔峰……
多完美的劇本啊。
“還真是巧了,我們正商議選任縣令的事,結(jié)果一下子冒出來兩個,一個是儒家推薦的本地解元,一個有先帝圣旨,這……”
郡守看向婉寧郡主。
意思很明顯,選誰當(dāng)縣令,你定吧。
婉寧也有些糾結(jié),暗道這事也太巧了,美眸在杜良和公孫智身上來回打量,一時之間竟很難抉擇。
公孫智一表人才,又是儒家正統(tǒng),雖有些傲氣,但學(xué)識豐富,智慧超卓,是個不錯的人選。
再看杜良,容貌倒也不差,只是穿著落魄了些,而且同樣師從儒家,從談吐氣質(zhì)來看,似乎也不簡單,尤其手上還有先帝圣旨。
先帝雖然不在世了,但圣旨終究是圣旨。因為當(dāng)初杜先生辭官隱居,先帝也不知道他準(zhǔn)備去哪,所以這份圣旨上既沒有地名,也沒有人命,寫的模棱兩可,但又貨真價實。
幾個官員交頭接耳,都沒有什么好的建議。
咚咚咚……
而就在此時,大堂外突然傳來擊鼓聲。
“堂外何人擊鼓?”正在沉思的郡守皺了皺繡眉。
有捕快從外面跑來?!盎卮笕?,是錢府的下人來報案,府上發(fā)生了命案,錢老爺昨夜被人殺死了?!?p> “錢大富被人殺了?”
吳師爺騰地站起身,臉上帶著不可思議之色,心說今天這是怎么了,亂七八糟的事怎么都趕到一起了。
“錢大富是誰?”郡守問道。
“回大人,錢大富是縣上的財主?!眳菐煚斎鐚嵳f道。
“這案子倒是來的及時?!?p> 郡守大人突然露出笑容,目光掃過公孫智和杜良,最后看向婉寧。
“郡主,我看不如這樣,眼下剛好發(fā)生了命案,那么便叫二人同時破案。誰先找到兇手,誰便是縣令,如何?”
郡守的話音落下,在座之人都跟著點了點頭,這卻是個好辦法。
婉寧清冷的小臉也明媚許多,放下圣旨看著二人。
“郡守大人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吧,可有異議?”
郡主?郡守?這可都是大官啊,他們怎么會在這里?
直到此刻,杜良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竟然是王爺之女,難怪這些人對她畢恭畢敬。
原來不是‘高冷女總裁’,而是‘高冷郡主’。
“我也正有此意。”
公孫智瞟了杜良一眼后,朗聲開口:“作為朝廷命官,縣令之位自然是能者局之,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子午縣百姓,小人定當(dāng)竭力而為,不負(fù)郡主和郡守大人的期望。”
眾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全都看向杜良,等著他表態(tài)。
杜良憨厚一笑:“俺也是!”
“……”
婉寧郡主繡眉抖了抖。
“既然如此,那就這么定了,為了公平起見,你二人各帶五個捕快去錢府,盡快查明案件,我只給你們?nèi)鞎r間。”
“是!”
“遵命?!?p> 公孫智瞪了杜良一眼,冷哼一聲后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離開大堂。杜良撇了撇嘴,也跟了出去。
婉寧郡主和郡守等人跟在后面,他們也想看看這兩個少年是如何破案的。
……
錢大富是子午縣最有錢的三大豪紳之一,光是手上的店鋪就不下十個,縣城外還有大量田地,府邸就在縣城東面,距離縣衙門也不算遠(yuǎn)。
眾人趕到時,錢府大門上已經(jīng)掛上了白布和白燈籠,隱約還能聽到里面的哭喊聲。
這時,管家?guī)е鴰讉€下人迎了上來。
在看到公孫智和杜良時,明顯楞了一下,尤其是看到杜良身上的衣服還帶著補丁,都不如那些下人的衣著。
“錢老爺在哪里被人殺害的,帶我們過去看看?!?p> 公孫智冷聲開口,雖然沒有穿官袍,但身旁的五個捕快擺在那呢,錢府管家雖對他的身份有些疑惑,但也沒敢多問。
“大人請隨我來。”
管家?guī)е娙俗呷敫小?p> 錢府果然氣派,腳下青磚平整,房屋整齊,后院里還有假山、荷塘,讓同行的杜良羨慕不已。
這么大一座莊園要是放在上一世,怎么也得值個上億吧。作為上一世窮,這一世更窮的穿越者,杜良滿肚子的羨慕嫉妒恨。
不多時,眾人來到后院的一處隔院中。
管家斥退其他下人,隨后來到一間臥室門口推開木門,露出了屋子里的場景。
“大人,就是這里了?!?p> 因為不知道縣太爺是誰,所以管家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了公孫智,自動忽略了杜良的存在。
好在是大戶人家,知道在官府查看前不能私自破壞現(xiàn)場,所以錢老爺?shù)氖走€在地上,沒有被動過。
“和我說說你知道的情況。”
公孫智的聲音雖然很平靜,但臉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畢竟是第一次看到被害人的尸體,而且尸體上滿是血跡,一時間有些不適。
一旁的杜良也深吸幾口氣,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
雖說自己上一世不是警察、偵探出身,但好歹也是看過數(shù)百集‘名偵探柯南’的人,立馬故作鎮(zhèn)定的伸手推了推鼻梁。
只可惜自己并沒有戴眼鏡,順勢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回大人,我們也是剛剛發(fā)現(xiàn)的。昨夜錢老爺用過晚飯后便在書房中算賬,然后去了六夫人閨房中休息,就是這間房子。今天一早錢老爺還遲遲沒有出來,丫鬟便在門外叫了幾聲,誰成想突然聽到六夫人的驚叫聲,推門而入,便看到了這幅場景?!?p> 管家匯報時,幾人已經(jīng)進(jìn)了臥室中。
這是一間寬敞的臥室,里面家具一應(yīng)俱全,茶桌下還放著一只火盆,里面的木炭早已冷卻。而錢老爺?shù)氖妆阍诖查街?,呈?cè)臥的姿勢,此刻已經(jīng)僵硬,關(guān)鍵部位被蓋上了白布。
床榻和地上到處都是血跡,身上也被鮮血浸透,身旁還倒著一支金屬燭臺。
杜良敏銳的留意到,那燭臺的尖端細(xì)長而鋒利,本來是插蠟燭用的,從上面的血跡來看,十有八九就是兇器。
現(xiàn)場有短暫的掙扎痕跡,是兇手行兇時造成的。
要是能驗指紋就好了,杜良默默想到。
“先讓仵作看看吧。”
屋外跟隨而來的吳師爺開口,畢竟在官府混了這么多年,基本的套路還是懂的,比公孫智和杜良兩個愣頭青要靠譜的多。
人群后,一名穿著布衣的老頭走了出來,手中提著木箱。
這就是古代法醫(yī)?。?p> 杜良看著老者從身前走過,蹲在錢老爺?shù)氖w旁,又從箱子里取出剪刀等工具,開始驗尸。
也不帶上口罩和手套。
哦,這個世界沒有這些東西……想到這里,杜良雙眼一亮,摸了摸下巴,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不錯的致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