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客房的路上,杜良始終悶悶不樂。
現(xiàn)實讓他再一次體會到了選好專業(yè)的重要性。
西裝革履的金融、救死扶傷的醫(yī)科、九九六福報的計算機……那么多好專業(yè)放在那里,自己竟他娘的直奔土木工程去了。
造孽啊!
杜良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唉聲短嘆了,讓跟在一旁的張捕頭疑惑不已。心說老爺參加個晚宴而已,這是受了什么打擊?
回到寬敞的客房之后,杜良吩咐張捕頭找人準備洗澡水。
不多時,下人搬來一個巨大的圓形木桶,往里面倒了大半桶的熱水。
杜良寬衣解帶,取出洗髓液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滴了三滴。他大致估了一下,這一小瓶大約五十滴的樣子,平均算下來,每一滴價值……六百兩黃金?
也即是說,這一桶洗澡水價值一千八百兩黃金!
他娘的,技能不夠絢就算了,還這么燒錢……杜良長嘆了一口氣,真不知道自己選擇練武是對是錯,不過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下去。
不管能不能有大的成就,強身健體總是好的。
撲通……
跳入水中之后,杜良長舒了一口氣,隨后將頭枕在木桶邊緣。
“朱大哥不是說會有一點疼痛感么,怎么……嘶?”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臉色突然一凜。只見桶中的熱水突然沸騰起來,甚至出現(xiàn)大量的氣泡。
杜良敏銳的感受到,水中似乎有無數(shù)根細小的針正在往他身體里鉆。
一瞬間,他臉上青筋暴起,雙手死死攥住桶沿,手臂上的肉都在微微顫抖,正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楚。
“這他娘的叫有一點疼痛?朱常在,我去你@%¥#……”
杜良面容扭曲,雙目赤紅,身體在水中不斷扭曲,從牙縫里咒罵出聲,好似一頭受傷的豹子。
剛提著水走進來的張捕頭見此立馬就懵了。
“老爺,老爺你這是咋了?是水太燙了么,我給你兌點涼水……”
“別……!”
嘩啦!
“臥……”
杜良一把抓過毛巾塞在嘴里,眼淚差點流出來。
一邊聲音沙啞的告訴張捕頭關(guān)好門窗不要添亂,一邊咬緊牙關(guān),蜷在水中不斷扭曲抽搐,默默承受著洗滌肉身的巨大痛楚。
與此同時,住在另一座客房里的朱常在側(cè)耳聽了聽。
以他四品武夫的耳力,整個四王府稍有風吹草動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自然聽到了杜良房間的動靜。
“保劍鋒沖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杜老弟果然夠男人?!?p> 話落,他放心的躺在床上,很快傳出響亮的鼾聲。
大約一炷香之后,杜良癱靠在木桶邊沿,微微起伏的胸腔說明他還沒有死。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洗澡水,頭發(fā)一綹綹粘在一起,好似剛被蹂躪過一樣。
“老爺,老爺你沒事了吧?”
張捕頭緊張的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杜良虛弱的嗯了一聲。
“我沒事?!?p> “您……”張捕頭還是忍不住問道:“您剛才怎么了?”
“呼,一千八百兩黃金的疼痛,你能理解么?”
“什么?”
張捕頭一愣,什么時候疼痛都按金價算了?那自己還真理解不了。
“行了,把襯衣給我吧。”
杜良沒有解釋什么,擦干身體后,穿好襯衣。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水桶里的水竟然十分污濁,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半年沒洗過澡一樣。
不對,這些應(yīng)該是從我身體里洗出來的雜質(zhì)和污垢。
很快,他感受到了身上的變化。剛剛耗盡的元氣正在飛速恢復(fù),身體變得輕盈許多,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
那種感覺,就好像原本穿著灌了鉛的衣服,現(xiàn)在終于脫掉了一樣。肌膚比之前更有活性,肌肉也更加堅硬有形,猶如脫胎換骨一般。
這便是洗髓液的效果?
“一千八百兩黃金果然不白花啊,雖然有‘億’點點疼?!?p> 杜良咧嘴笑了笑,按照這個速度下去,說不定自己真有機會踏足武夫行列。
當然了,如果有機會成為大儒或者學習方術(shù),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理由很簡單。
夠牛,夠炫酷,夠花里胡哨!
將剩下的洗髓液貼身保存好之后,杜良躺在床上開始休息,恢復(fù)元氣。另一邊,張捕頭喚人撤掉了木桶,也回到隔壁休息。
或許是因為剛才被折磨的太慘了,杜良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又來到了那個陰森森的鬼地方。
高大巍峨的山岳腳下,霧氣沸騰彌漫,隱隱的還能聽到野狗叫聲。霧氣中不時有詭異的影子飄過,頭上斗大的月亮給人不真實的感覺。
他迷惘的走在迷霧中,好似找不到家的孩童,茫然不知所措。
呼、呼……
恍惚間,他聽到山腳下傳來濃重的呼吸聲,仿佛有一頭龐然大物在沉睡。
面前的霧氣緩緩滾動,緊接著兩個巨大的紅點出現(xiàn)在山岳上,猶如一對大紅燈籠。
杜良懵懵懂懂的向大‘紅燈籠’走去,耳邊回蕩著模糊的聲音。
“你醒了,你醒了么?”
“我等你很久了。”
“快些來吧,這里需要你……”
隨著那模糊的聲音,杜良木訥的一點點走去。目光破開重重霧靄,猛然看清那山上閃爍的大‘紅燈籠’,赫然是一雙巨大猩紅的眸子。
轟……
下一刻,一聲巨大無比的炸響將他從睡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
“怎么了?我在哪?”
有那么一瞬間,杜良感覺自己的靈魂沒有跟回來,腦子里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白茫然。
吱嘎……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張捕頭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老爺,老爺不好了,炸了?!?p> “什么,什么炸了?”
杜良的意識漸漸清醒。
此刻張捕頭衣衫不整,臉上寫滿了驚恐,甚至一只鞋子都不見了。
“老爺,你剛才沒聽到爆炸聲么?你快看外面,火光沖天?!?p> “失火了?”
杜良已經(jīng)完全清醒,趕忙翻身下床,跑到客房外。
此刻已是后半夜,院子里衣衫不整的下人、丫鬟們滿臉驚恐,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看著遠方的天際。
杜良順勢望去,只見遠處的半空中火光沖天。
轟轟轟……
就在此時,又是三聲巨響傳來。
杜良敏銳的感受到大地都在顫抖,身后的木門簌簌搖晃。丫鬟們驚聲尖叫,完全亂了套。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客房木門突然炸開。朱常在肥碩的身軀疾馳而出,臉色凝重的躍到房梁上,幾個跳躍間消失不見,敏捷的動作與他的體型極不相符。
在他之后,又有數(shù)道人影躍向半空,猶如靈猴一般,同樣向著火光處掠去。
杜良跑回床邊,穿好衣服后與張捕頭走出了院子。
此時剛好看到一身白衣的婉寧。
“郡主,發(fā)生了什么事?”
婉寧看了他一眼,臉色難看的可怕。
“好像是軍火庫炸了?!?p> 話落,她帶著一群人急匆匆向王府外趕去。
杜良和張捕頭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