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死,也不怕地獄,”即使是十幾年后與宋知微面對面坐著,明媚也還是無法釋懷那如噩夢般的三年:“宋醫(yī)生,你知道什么是人間煉獄么?”
“人們常說……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明媚時常會失眠,其實不僅僅是失眠,記性差、注意力無法集中這一類的癥狀也接踵而至……她有時甚至不敢自己一個人獨自出門,因為總是突然間忘記自己在哪里。
“你怎么了?”常明庭皺了皺眉看向明媚,手指敲了敲那張皺巴巴的數(shù)學(xué)試卷:“怎么快要中考了,反而開始出現(xiàn)這種低級錯誤?”
“對不起……”明媚難過的低著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沒有……”常明庭連忙放軟了語氣,溫柔地撫摸著明媚的頭發(fā):“可是你也知道,只有考上二中你才可以少花點學(xué)費,你的前途也會有個保證……”
“大叔……”明媚突然抽泣著打斷了常明庭的話:“我……我……我好像……”
我好像生病了。
但她始終沒有說出去,或許是因為不懂,又或許是……生病這個詞讓她太過恐懼,那不是她的家庭可以承擔(dān)的。
明媚把這種荒唐的不安藏在心里,而支撐她繼續(xù)在這個骯臟世界上匍匐前行的不過只是常明庭溫柔的注視……
常明庭或許還可以明白這是成年人的游戲,但幼稚如明媚卻早已不能抽身。
中考結(jié)束后的那個夏天,明媚笑著向常明庭招手。
“大叔!”
兩人在距離常明庭家很遠的地方,照例逛街吃飯;雖然躲躲藏藏,明媚卻把這樣的生活視為唯一的光。
“真想一直這樣養(yǎng)著你,”常明庭輕輕吻著明媚的額頭,眼神柔和:“我愛你?!?p> “大叔,”明媚摟著常明庭的脖子,甜甜笑著:“我也愛你。”
一個悠長纏綿的深吻在此刻抵過所有不實際的浪漫,當(dāng)常明庭松開明媚時,忽然對上了女孩清澈卻又有些勾人的眼睛。
“大叔,我十六歲了?!?p> “明媚……你還是個孩子?!?p> “你見過和我一樣的孩子嗎?”
赤裸裸的誘惑和曖昧在常明庭的腦中炸開,身體突然的慌亂和燥熱讓他下意識的想要逃離……可是只要一個眼神,明媚極具挑逗性的一個眼神便讓他動彈不得。
“去我家,”明媚在常明庭耳邊說到:“我爸媽今天出門了?!?p> 沉默……
還是沉默……
“好?!?p> 常明庭不是圣人,可當(dāng)他真的看到明媚一點點脫下衣服時,內(nèi)心深處的悲哀又一次將他牢牢包裹……她還是個孩子,常明庭突然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大叔?”
“對不起,”常明庭突然跪在明媚面前,渾身顫抖:“明媚……我們,不要在見面了?!?p> “為什么?”明媚驚慌失措的穿上衣服:“你怎么啦?”
“我已經(jīng)是個老人了,”常明庭抬起頭,眼神悲涼:“你喜歡的,從來就只是你想象中的常明庭……如果我今天跨越了最后一步,我就如那天侵犯你的渣滓一模一樣……”
“不是這樣的,不是……”
“明媚,”常明庭打斷了明媚:“我今天才知道,我這三年來為何總是夜不能寐……我,已經(jīng)做了三年的人渣,放了我吧……我……我該贖罪……我甚至有一個和你一樣大的兒子!”
“大叔!”明媚猛的站起身來:“你說過!你說過……你永遠不會離開我的!你說過……大叔,大叔!大叔……”
常明庭落荒而逃,一個人融入夜晚,留下崩潰的明媚在房間痛哭……
“你少吸點,”數(shù)年后的宋知微皺著眉看著明媚:“你的身體,已經(jīng)不能再受摧殘了!”
“宋醫(yī)生,”明媚抬頭,眼神呆滯:“如果沒有這些東西……如果沒有這些……”
我該如何度過這,漫漫長夜。
少女明媚似乎死在了那一晚,她不是沒有想過去找常明庭死纏爛打,可她不能也不舍得……如果看到他也同自己一樣腐爛于鴻縣,她又該怎樣活下去呢?
那天她去堵常明庭,卻被對方視而不見后,大約是真的失望了,便用自己身上最后一點錢去了北市市里買了酒和煙。
明媚坐在石階上大口喝著平日里最討厭的啤酒,看著星星一閃一閃,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
“妹子,帶火了么?”一個女生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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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唯塵
希望過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