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
呲啦!
咔嚓!
夜華被一道幽藍光芒團圍,直直地在地上摩擦而去。他根本就沒有滾動,因為攜著自己的那道力氣來自于平行方向的沖擊,根本沒有從高空向下推開他的力度,而是從遠處一個俯身鋪躍而至,環(huán)圍住他直接向一側(cè)移動。
力度之大,滑行十幾米仍沒有減速,只是夜華的身體突然撞擊到一顆干枯樹樁,全身剛換上的衣服“呲啦”一下被撕碎,而身后亦傳來“咔嚓”一下干枯樹樁斷裂的聲音。
夜華感覺后背脊骨像是斷了,整張后背像是失去了知覺,胸腔亦是劇痛難忍
經(jīng)過撞擊到樹樁之上,夜華的身體總算停下來,不過他稍一動力,身體猛然前傾吐出一大口血霧,然后趴到了地上,身前汩汩流出鮮紅血液。
痛苦之中夜華像那道逐漸萎靡的幽藍之光看過去,之間光霧之中那一道窈窕之影,如幻世仙女,此刻一頭烏發(fā)束起,更顯英姿綽約;而她的身體周遭,如外置血管般的星脈正撲閃著最后的光色。
“停雪......”夜華側(cè)著臉趴在地上,口中鮮血已于地面上的泥土混在一起,但是看到那一絲熟悉但此刻又覺得陌生的身影,他的嘴角似乎在呢喃著什么......
方雷一剛才那一招火曜之炎并未被夜華躲過,但是在軒停雪的出手相護之下,火炎擦到了軒停雪的半側(cè)身體,將她全身蓄力組建起來的曜力盔甲瞬間擊破,導致全身的外置曜力潰散大半,身體周遭的光色像是壞了的電燈那樣撲閃漸滅。
軒停雪作為月曜四級“格斗士官”,按理來說同等級月曜之士與她單打獨斗,絕對是百分之百的勝率,因為“格斗士官”曜力組成強勁外置盔甲的星脈之力。
這外置星脈猶如人體的第二骨骼,不僅可擋下強力轟擊,而且對自身迅捷、力量程度都有非常大的提升。
所以,單打獨斗方面,“格斗士官”獨占鰲頭。
只是,剛才方雷一僅僅一個隨手操起的火曜之炎,便足以將她無比堅韌的外置星脈盔甲擊破潰散,可見其曜力濃厚程度。
看目前的情況,方雷一或許是洛隱城歷史上空前絕有的火曜之士,而且他的情況,遠遠不止是一個初入火曜境界之人!
夜華身體重傷主要來自于剛才巨大的沖擊力,還有在仲裁大廳全身受的傷痕,至少沒有傷到曜力星脈,可以借用曜力緩緩修復身體,只是他的月曜二階的等級,修復自身亦需要不下數(shù)十日。
但是目前沒有那種條件,所以他翻動右手,空間戒指一閃,摸出最后一枚冰寒雪丹,塞到嘴里,含著血液吞下下去。這一切還算順利,方雷一只是木木地盯著掙扎著起身的軒停雪。
至于為何沒有注意到他,或許是因為他的這位愛徒,此時卻站到了他的對立面,導致方雷一異常觸動;也或許是因為根本就沒把夜華放在眼里,畢竟弄死他,比踩死一只螞蟻都容易。
畢竟,踩死螞蟻還需要仔細地尋找它的位置,而弄死夜華,甚至是閉著眼睛隨手一揮就可以做到!
軒停雪晃蕩著身體站起來,她的一身素藍衣衫沾染泥土變得灰塵仆仆,而更可怕的地方在于遭受方雷一火曜之炎擦過的右側(cè)腰際,已經(jīng)鮮血如柱,將裙裳更是染作鮮紅血衣。
軒停雪修長玉手一揮,微弱淡藍的氣息護在腰際,止住鮮血,然后顫巍巍上前兩步,單腿下跪,恭敬說道:“老師,我?guī)厝ソ邮芊芍俨?,不可便這樣殺了他?!?p> 方雷一背過身體,雙手背在身后,狠狠說道:“停雪,你現(xiàn)在走開,我就當你沒來過此處!”
軒停雪堅決地搖了搖頭說,“老師,夜華雖犯錯,但罪不至死,停雪定將他抓回,交由父親與仲裁院處決,相比一定會得到公正的裁決?!?p> 方雷一目光升起怒火,一字一句問道:“你要,違背你的老師?”
“停雪不敢,停雪身體之毒還需老師調(diào)制解藥緩解。只是夜華不該這樣死去,他的父親先城主一事,還有肖連城的事情還都沒有解決,而他是重要的證人。”
這時候夜華勉強坐起身,艱難抹去嘴角鮮血與泥土,他用盡力氣大聲呼道:“停雪,你別聽他的,我父親之死一定是方雷老賊背后謀劃,他早就覬覦城主之位了。而且向外售賣高級戰(zhàn)艦一事,最后最大的受利者就是他,我早就覺得肖連城的賬目不對勁,他存在錢業(yè)公司的錢明顯少了大半,我以為是他不放心我們公司,偷偷藏起來。現(xiàn)在來看,那些錢應該都是到了你所謂的這個老師那里?!?p> 夜華口中含著血沫,悠悠笑道:“呵呵,看起來你的這位老師,還真是偽裝極深的一只老狐貍。”
夜華之所以敢如此說道,是因為他已經(jīng)不抱有生的希望。
回望這些天的經(jīng)歷,所見曜日之士遠遠超過前二十年所見總和,但是這些人加起來,恐怕也難以抵御方雷一的攻擊,而且這些人為什么要為他一個人拼上性命呢?
水月衣圖利,之前幫他先是為了拿錢,然后是那船業(yè)公司;軒停雪幫助他是因為維護法律的正義性。
而紀步臣,或許才是出于什么特殊的理由,但是現(xiàn)在那個理由,能抵得過他與方雷一的師徒之情嗎?
而且不僅僅是斷絕師徒之情,如果他現(xiàn)在站出來反抗,已經(jīng)是明顯的師徒反目成仇了......
現(xiàn)在的軒停雪雖然替他擋下一擊,但是并沒有明顯的反抗她老師方雷一的目的,所以她現(xiàn)在還畢恭畢敬地跪在那里,求得她老師手下留情!
而此時,所有的求情都是妄談,方雷一知道夜華知曉了那兩件事,一定會滅他口,不然往后不知會發(fā)生何種意外。
或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欣兒了,也沒有機會再去尋得父親下落,三天之后的婚禮也注定無緣了......
夜華苦笑著,口中血沫再度涌出,腹腔之中的雪丹開始散出力氣,不斷地涌進他的脈絡血液之中。
但此時的夜華卻懶得去壓制不斷爆發(fā)的曜力氣息,他從未有如此絕望過。
軒停雪單膝下跪,深深地垂下頭去,異常堅決求情道:“老師,求你,讓我?guī)厝ィ邮芊?.....”
一句話未說完,身前一道颶風卷過,軒停雪甚至都沒有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身后幾米遠處夜華的位置突然一聲悶雷之響。
她猛然抬頭,眼前已是空無一人,她的老師,方雷一,化作一道急速的烈焰,燃過一道凄美的弧線,直奔夜華方向。
方雷一燃燒著無盡烈火的右拳直直地錘擊在夜華的胸口,而還在絕望中的夜華未料到方雷一想要結(jié)束自己性命如此果斷,所以他絲毫未作出任何防御,連眼睛都未來得及眨動一下。
軒停雪慢慢回頭,雙眼渙散,看到夜華如同一只血袋那樣被擊飛,灑下漫天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