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成親
云天歌在虎守宮等了快一個月都沒等到葉清玄的人影兒。心事重重的回到靈鷲山的駐地。
還沒上山,就被守在山下的哨兵鬧著要喜酒吃。
云天歌納悶,喜酒?自己能有什么好事降臨?想破了頭也想不到。
“天歌,真沒想到,你小子有這般好福氣?!鄙诒倚Φ?。
“你這話說的莫名其妙。我活到今日,就沒遇見過一件好事?!痹铺旄璋琢松诒谎郏灶欁陨狭松?。
“哈哈哈,總之,你別忘了兄弟就是?!鄙诒谠铺旄璞澈蠛暗馈?p> 走進(jìn)軍營之后,云天歌果然感覺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氣氛,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帶著羨慕嫉妒恨。
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兒,云天歌就傻眼了,小屋還是那個小屋,但是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而且還添置了不少東西。院落雖小,卻不再簡陋,看起來更適合居住了。原本的床榻竟然換成了安夢居(拔步床),整整塞滿了內(nèi)室。
紅被褥,紅紗帳…
“這…這是…”云天歌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回來了?”軒轅炙的聲音在云天歌身后響起,聲音里有些怒意。
“王爺…這是…”云天歌驚恐的看著軒轅炙。
“我說你是不是缺心眼?!”軒轅炙二話不說上來就給了云天歌一拳,只打的云天歌五內(nèi)翻涌。
“王…爺,你…是要…打死臣…嗎?”云天歌捂著肚子,半天直不起腰來。
“把你打死了,我妹子豈不是要守寡。不過不狠狠揍你一頓難解我心頭之恨。這一拳是我替我妹子打的,我那一頓揍,你先欠著,你若是敢對不起她,一并問你討回來?!避庌@炙壓著火。
“萬萬不可呀,王爺。”云天歌撲通一聲跪在軒轅炙面前:“你就不怕她被人戳脊梁骨?就算你不怕,可我怕?!?p> “來人,把他給我綁了?!避庌@炙真的是已經(jīng)怒火中燒,恨不能現(xiàn)在就活剮了云天歌。隨從上前將云天歌五花大綁了起來。
“我告訴你云天歌,你今天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此事由不得你。人家姑娘尚且不計較,你還扭捏個什么?。俊避庌@炙怒道:“最可惡,你竟然還寫了那樣一封信給我!??!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王爺,王爺!若你真的為她好,就絕不能讓她嫁給我呀。你難道忘了,我在云澤城都做過什么了?”云天歌哀求道。
“你不說,我不說,這軍營之內(nèi),還有誰知道當(dāng)年之事?況且以你今日在軍中地位,誰敢提及往事?”軒轅炙簡直恨鐵不成鋼。
“王爺?。【退隳阍侔盐宜突卦茲沙?,讓我做那等低賤齷齪的勾當(dāng),我也絕不會娶她?!痹铺旄枰а腊?。
“那你當(dāng)初與她十指相扣大搖大擺出入軍營,難道就沒想過她會被人戳脊梁骨?”軒轅炙簡直無法理解云天歌。
“今時不同往日,那時我只當(dāng)他是弟弟,是孩子。我當(dāng)他是我的親人去愛去呵護(hù),所以我不怕被人詬病,但現(xiàn)在她是女兒身,若是嫁給了我,豈不是污了她的清白。”云天歌解釋道。
“時至今日,你還只當(dāng)她是孩子?”軒轅炙問。
“不…”云天歌垂首。
“你可真心愛她?”軒轅炙問。
“真心,比愛自己的命還愛,正因如此,我才不愿她跟我受委屈,她配得上更好的?!痹铺旄璧吐暤?,淚水也溢滿眼眶。
“既然如此,今夜完婚。不必再議?!避庌@炙果斷的說道,然后對侍衛(wèi)道:“看好他,今晚就算壓著他也得把堂拜了?!?p> 然后他恨恨的瞥了云天歌一眼:“你不要冥頑不靈,乖乖把堂拜了,莫要惹她傷心。”說完扔給云天歌一張紅箋便走了。
謝薇從忘憂泉中出來沒多久,葉清玄就來了。他給謝薇帶了套女裝。
“還是穿女裝吧。你身上那套男裝實在太丑。”葉清玄放下衣服便背過身去。
等謝薇換好,葉清玄才滿意的打量了謝薇一番,伸手道:“拿來?!?p> “什么?”謝薇不明所以。
“梳子?!比~清玄道。
“這個?”謝薇摸出云天歌留給自己的梳子,遞了出去。
“唉…勉強(qiáng)用吧。”葉清玄接過銀梳,要替謝薇梳頭。
“不…不要了…我自己來?!敝x薇尷尬道。
“你又不會,還是我來吧。你若是別扭,就把我當(dāng)侍從好了?!比~清玄淡然一笑。
謝薇聽葉清玄如此說,也不好再別扭,任由葉清玄替她梳頭。
葉清玄替謝薇把頭發(fā)梳好后,順手將銀梳別在了謝薇頭上。
忘憂立刻幻出一面鏡子,給謝薇照了照。
謝薇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心想:“果然姨娘多的男人手巧。”
“你若無處可去就先在我這兒呆著吧。外面不太平?!比~清玄道。
“葉兄的好意,謝薇心領(lǐng)了,但我必須回軍營去?!敝x薇道。
“回去可是活罪難逃啊?!比~清玄嘆了口氣。
“軒轅炙待我不薄,我不能就這么一走了之。”
“好。那我送你回去?!?p> 葉清玄讓謝薇把眼睛閉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神通,將謝薇直接送去了軒轅炙的府邸。
葉清玄并沒有和軒轅炙打照面,和謝薇道別之后就離開了。
軒轅炙看到謝薇回來,高興的手舞足蹈。拉著謝薇上下打量。
“我早該猜到你是女郎。此一別大半年沒見,越發(fā)出落的亭亭玉立了?!避庌@炙感慨道:“真是便宜了云天歌那個小子?!?p> “你都知道了?”謝薇紅了臉。
“你們兩個的事,早就傳為營中美談,不過,除了我和云天歌。大伙兒都還不知道你是女郎。”軒轅炙笑道:“不過,我也不打算讓他們這么快知道。你不必回營了,在我這里住下吧,等云天歌回來,就把你倆的婚事辦了?!避庌@炙道。
“天歌他…”謝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啊。你以為他不想娶你嘛?哼,他其實口是心非。”軒轅炙道。
“天歌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謝薇試探道。
“確實。他不想你知道他的過去。他也是被逼無奈。不過,既然你問了,我便告訴你,若是你介意…”
“若是介意,也不會對他表露心跡?!敝x薇輕嘆一聲:“為了確定他的心意,我打探過他的事,所以知道一些。既然他不想我知道,我就假裝從來不知道好了。”
“唉,辛苦你了?!避庌@炙拍了拍謝薇的肩膀:“現(xiàn)在倒是他…介意的很呢。”
“你把這個給他,如果他還是不愿見我。那便不勉強(qiáng)他吧。”謝薇遞給軒轅炙一個信箋。
“這是…”軒轅炙看著手中的信箋已經(jīng)都磨的毛了邊兒。
謝薇不語。
“好吧?!避庌@炙無奈道。
謝薇在軒轅炙府上住下,軒轅炙就開始張羅謝薇和云天歌的婚事,本來軒轅炙是打算瞞著謝薇,卻不料,謝薇下山采辦藥材時碰見了簡子歸。這一下可紙包不住火了,整個軍營都沸騰起來,嚷嚷著要給這兩人大辦一場婚禮。就連老將軍阿詠嘎都來軒轅炙府上商議此事。
阿詠嘎戎馬一生,見到的白事比紅事多,在他的軍營里能有如此金玉良緣,他是樂得其見的。
云天歌自然不知道謝薇是怎么離開的太子府,也不知道,軒轅炙是怎么呵斥軒轅澈的。總之他還一心想著,謝薇應(yīng)該被軒轅澈留下了,此生再不復(fù)見。
然而此時,他竟然被告知要娶謝薇,他這心里簡直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他不是不想見謝薇,更不是不想娶她,只是理智戰(zhàn)勝了一切,讓他一直苦苦的壓抑著對謝薇的思慕。本來經(jīng)由軒轅澈一事,他已經(jīng)心死,但此時此刻,他卻恍若入夢,雖然也據(jù)理力爭的拒絕了軒轅炙的提議,但在內(nèi)心深處,他又無比的期盼。
他被軒轅炙的隨從關(guān)在房內(nèi),不得外出。他拾起紅箋展開,只見上面寫著:寸心萬緒,咫尺千里。空有相憐意,未有相憐計。
云天歌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滴滴答答染濕了紅箋。
云天歌怎么換的喜服,怎么去王爺府接的親,又是怎么跟謝薇拜的堂,他全然不記得。
眼中只有一片嬌艷似血的紅,還有無數(shù)張喜笑顏開的臉。
“這一定是我的夢?!痹铺旄柙谛睦餆o數(shù)次的告誡自己。一會兒醒了,夢就散了。但是他不想讓這夢境散了,他還沒看到那大紅蓋頭下的臉,哪怕是在夢里,讓他再看一眼也好。
他一碗一碗的喝著酒,他的夢卻越來越模糊。
眼前的人,他看不清,他捧著謝薇的臉,醉眼朦朧的望著她,她呼出的氣息,甜蜜芬芳,讓他忍不住想要再靠的近些。他將頭埋進(jìn)謝薇的發(fā)間,那是他熟悉的味道。那令他魂繞夢牽的味道,無處安放的思戀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將他淹沒。
“是你嗎?”云天歌輕聲問,懷中的人,輕盈柔軟。對方似乎說了什么,他聽不清。
“你說什么?”云天歌將整個臉貼在了謝薇的臉上,他的唇,輕輕貼著謝薇的面頰。
“你熱嗎?你的臉,好燙?!痹铺旄栌檬钟|摸謝薇的臉,光滑柔膩,眼前的紅唇像是熟透的櫻桃,等待著他的采擷。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異常的渴,而眼前的紅潤充滿了甜蜜清涼的誘惑。
“我從來沒有做過如此美妙的夢。”說完他俯身上前,擷取了眼前的紅潤。
他感覺身體里仿佛有一團(tuán)火,將他熊熊燃燒。
想要更多,更多的清涼。
“你好甜美?!痹铺旄栲?。他用自己的身體。他的夢實在太真實了,真實的觸感,真實的氣息,真實的溫度,如果可以,他希望這個夢就一直這樣持續(xù)下去。
然而就在他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線的時候,他的身體猛然打了個激靈。
云天歌瞬間驚覺,原本模糊一片的影像也跟著清晰了起來。
“天歌?!痹铺旄杳腿煌W×藙幼?,讓已經(jīng)眼神迷離的謝薇,忍不住呢喃。
這一聲喚,讓云天歌徹底清醒了。
云天歌迅速翻身下床,給謝薇捂好被子,慌亂的拽了衣服逃出門去。
謝薇也清醒了過來,淚水瞬間吞沒了眼眶。
小院里的千年銀杏上,輕飄飄落著一個人,黛色的衣袍隱沒在氤氳的夜色里。他目睹了云天歌慌亂出逃的全過程,他長長的呼了口氣,也不知是在嘆息,還是在慶幸,看不到云天歌的身影后,便飛身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