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妙音宮有鬼
韶華宮的宮闈建的不多,早期用來會客的“千尋殿”,現(xiàn)如今成了葉清玄和藥王的私人茶室。
曾經(jīng)的外門弟子修行的地方整個變成了藥園子,弟子們休息的地方變成了藥材庫。內(nèi)門弟子修行起居的地方?jīng)]變,只是以前的雙門主起居室——安樂居,變成了雜物室…堆了一堆藥王和葉清玄從各處搜羅來的奇怪玩意兒,葉清玄還美其名曰——玲瑯居。
女希了了沒想到葉清玄從身后走來,回眸的一瞬間就看一個眉眼清傲,氣質(zhì)疏離的男子急急走來,腰間那對血玉玲瓏佩隨著步伐叮咚作響。
“妙音宮女希了了見過葉門主。”女希了了趕緊向葉清玄行禮。
“不必拘束?!比~清玄瞥了女希了了一眼,只覺得明艷的有點刺眼,便有些嫌棄的走的更快了一些。
女希了了只覺得葉清玄一陣風(fēng)似的從身邊路過,都沒停留一下。再抬眼看去時,只見葉清玄已經(jīng)坐在了主位上,眼睛只看著謝薇。
明明覺得很疏離,但是從他看謝薇的眼神里,女希了了卻感受到了一股柔情。女希了了心中暗暗失落:“白折騰半天了,人家都不看我一眼…原來心思都在姐姐身上啊。難道…葉門主喜歡姐姐這一款?”
女希了了將目光重新落在謝薇身上,細(xì)細(xì)品鑒才發(fā)現(xiàn)謝薇裝扮的高妙之處。女希了了暗贊:“哎,姐姐就是姐姐,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歡這樣的。媚而不妖,艷而不俗,柔而不弱,傲而不狂。站在這樣的姐姐身邊,我這身裝扮就顯得格外嬌柔造作,我這回可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腳嘍?!?p> “女希了了,我請你來韶華宮意欲何為,想必謝薇,已經(jīng)告訴你了罷?”葉清玄正襟端坐,語氣清淡。
“姐姐告所我了?!迸A肆粟s忙答話。本來她是自信滿滿的來的,結(jié)果葉清玄看都沒看她一眼,后又發(fā)現(xiàn)謝薇的清淡妝容,就忽然覺得自己是化了個唱戲的大花臉?biāo)频?,不敢抬頭了。
“嗯,那你便說說吧。”葉清玄問道。他既不請坐也不看茶,讓見過不少大世面的女希了了有些驚訝。
“你不先請我坐下?再命人給我上茶嘛?”女希了了問道。
“啊?…哈哈哈。黃毛丫頭要求還不少。都說了不必拘束,你想坐著還是躺著都可以,想要喝茶還是甜飲?你且說來,我命人去做?!比~清玄被女希了了的率真可愛給逗樂了,說這話時,認(rèn)真看了女希了了幾眼。心道:“果然是個和薇兒一樣人小鬼大的丫頭。只不過心機(jī)重了些。”
“你這個人,哪只眼睛看到我是黃毛?真沒想到葉門主竟然是這種隨便的人?!迸A肆祟H有些生氣,她簡直不敢相信葉清玄竟然說自己是黃毛丫頭,且不說這么說個姑娘家妥不妥,既然是請人來問話,至少也要客氣恭敬。
“是我失禮了。葉某這就給了了姑娘賠罪,還請了了姑娘不要生氣?!比~清玄走上前來,鄭重一禮。
其實倒不是葉清玄失了分寸,只是他在心里將女希了了當(dāng)與謝薇當(dāng)年同樣的小女孩兒對待,沒想到這個女希了了可比謝薇小時候講究多了,相比之下,女希了了那是精雕細(xì)琢的大家閨秀,謝薇就是隨意放養(yǎng)的山野小童。想到這里,葉清玄又不自覺的看向謝薇,暗自一樂。
謝薇一直盯著云天歌,云天歌也一直看著謝薇,兩人全然不顧旁人的眉目傳情,看的葉清玄剛竊笑完謝薇童年就心煩不已。葉清玄的細(xì)小表情卻全都落在了女希了了的眼中。
女希了了瞬間心情大好,心想:“薇姐姐已經(jīng)嫁人了,你再吃醋也沒用。”
“其實也沒什么好生氣的,只是以后葉門主不要總是將我當(dāng)小孩子看待就好。畢竟再過幾年,我就會執(zhí)掌妙音宮,到時雪域琉璃境每十年一次的昆侖法會會是我去參加,葉門主還把我當(dāng)小孩子的話,我臉面會比較掛不住?!迸A肆诵那轭H好,語氣也柔和下來。
“了了姑娘所言極是。那還勞煩了了姑娘說說昨天的事吧?!比~清玄道。
“昨日我們?nèi)艘恢痹谘杏懬僮V,我覺得其中許多彈奏技法與七弦琴差不多,只是瑟的音域更廣,其中大多數(shù)曲譜的音注都與七弦琴曲相同,只是有些部分不同,我猜想應(yīng)該是和七弦琴合奏的和弦部分。所以云天歌就去藏書閣找古琴譜,古琴譜應(yīng)該有與瑟合奏的曲目。也許可以從七弦琴的曲譜中下手,解開瑟的技法。云哥哥走后,一刻鐘左右我被姑姑傳喚,便也離開了姐姐的住所。之后的事情我便不知了。但是今天姐姐清晨來找我說明來意,我便命人查了昨日膳房的記錄,給姐姐送食的是廚房里的四等丫頭石玲,按理說這個丫頭沒有資格給內(nèi)門弟子送食,后來我一查才發(fā)現(xiàn),原本給姐姐送食的一等丫頭阿碧,忽然鬧肚子才臨時讓正好路過的石玲替她。但由于石玲沒有進(jìn)入內(nèi)門弟子寢居的腰牌,她又將飯食送到了內(nèi)門弟子外務(wù)處,由外務(wù)處總管錦春指派竺可楨送到了姐姐處。事后,阿碧去姐姐住所取食盒的時候,說聽見姐姐正和姐夫歡好,就沒敢打擾?!迸A肆藢睚埲ッ}講的一清二楚。
“但是昨夜我在薇兒房內(nèi)并沒有發(fā)現(xiàn)食盒?!比~清玄道。
“確實沒有,我以為被你帶走了?!敝x薇插嘴道。
“經(jīng)手這么多人,最后盛飯的食盒卻不見了,看來妙音宮里混進(jìn)了不干凈的人。”葉清玄沉聲道。
“此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迸A肆艘哺杏X到了一絲不安。
雖然妙音宮并不是什么戒備森嚴(yán)之地,但是一想到在妙音宮內(nèi)發(fā)生這么惡劣的事,就不得不令人心驚。
“云天歌,你是幾時回到薇兒住所的?”葉清玄又問。
“我是酉時三刻離開,戌時五刻回來的?!痹铺旄柘肓讼牖氐?。
“那你進(jìn)門時,可有看見食盒?或者碰見什么人?你進(jìn)門時薇兒又在做什么?”葉清玄問。
云天歌仔細(xì)回想了一下,面露難色,好半響才支支吾吾道:“食盒…沒注意…一進(jìn)門,就…就被薇兒推到了床上,然后…沒多大一會兒你就來了?!闭f完瞥了葉清玄一眼。
謝薇低頭不語,心想自己昨晚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竟然干出這么令人不齒的事來。
“不對,我來找薇兒時已經(jīng)是亥時了。”葉清玄捕捉到了一些細(xì)節(jié)。
聽聞此言云天歌也愣了,他覺得自己和謝薇并沒有糾纏多久,怎么就過了三刻鐘?
女希了了捂嘴輕笑。謝薇云天歌兩人都紅透了臉。葉清玄則黑著臉,半天也沒人說話,氣氛十分詭異尷尬。
許久還是云天歌打破了沉默:“絕對不可能有三刻鐘那么久?!?p> “怎么不可能,都說‘春宵苦短’,你和姐姐那般恩愛,多久時間都覺得不過是片刻?!迸A肆艘桓焙芏臉幼樱诳谛Φ?。
“真要有那么久……我跟你說不清楚,反正絕對不會有那么久?!痹铺旄璞鞠虢忉?,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如此私密隱晦之事怎么能說出來,但他在心中暗道:真要有那么久,那就不只是親兩口的事兒了。他的感覺真的只是片刻,因為他被謝薇推倒之后,也就親了謝薇幾下,謝薇就開始撕他的衣服,不過,他起初沒有奪門而出,只是將謝薇推開,但是謝薇又貼上來,如此反復(fù)了三四次,他實在招架不住了,才奪門而出,別說三刻鐘,一刻鐘都沒有。
其實云天歌一直在想的是他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那一瞬間對他來說記憶十分模糊,仿佛是他推門,然后就瞬間到了床邊兒。但是妙音宮內(nèi)門弟子的居所都十分寬敞,進(jìn)門是正廳,右手是琴室,左手是寢居,從正廳走到寢居至少也要十多步,且只是走到寢居的圓門處,進(jìn)了圓門還要繞過一道屏風(fēng),再向內(nèi)走十來步,從外間進(jìn)入內(nèi)間再右轉(zhuǎn)十來步才能到床邊,這么算來,要走四十步左右才能到床邊。
云天歌這么想著就在千尋殿內(nèi)走了起來,就按最短的距離,四十步來算,他也快走出千尋殿了。他回首看了下距離覺得不可思議,于是道:“葉門主,你過來,我有些話,要私下跟你說?!?p> 其實葉清玄已經(jīng)看出云天歌在干嘛了,于是道:“我看懂你的意思了,你可是想說,你記不清你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發(fā)生了什么?”
“是的。記憶少了片刻。或許就是這少了的片刻,便是那三刻鐘?!痹铺旄璧?。
“此人目的是什么?”謝薇忽然問。
她這么一問,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確實,給謝薇下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為了讓謝薇破身,那么讓誰破了她的身還不都一樣?而且在云天歌恍惚的三刻鐘內(nèi),為什么云天歌沒有被下藥?況且謝薇云天歌本就是夫妻,就算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不也是情理之中嘛?
這可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為了讓我撞見?”葉清玄喃喃自語,但是想想也覺得不可能…
女希了了也板著手指頭似乎在算時間。
“妙音宮用晚膳的時間是酉時一刻到戌時三刻。這其中包含了送飯與取食盒的時間。從膳房到內(nèi)門弟子外務(wù)處需要一刻鐘,從外務(wù)處到姐姐居所需要三刻鐘,也就是說,食盒送入姐姐房中應(yīng)該是酉時四刻前后。但是酉時四刻我剛從姐姐房中出來,沒有遇見送飯的人來?!?p> “我是戌時五刻回到薇兒房中的?!痹铺旄璧馈?p> “我是亥時來的?!比~清玄道。
“所以阿碧有可能說了謊。就算送飯晚了,但是取走食盒的時間都是固定的。戌時三刻是一定會有人來取走食盒的?!迸A肆说馈?p> “如果阿碧沒有說謊…那…那在我房中的是誰??。。 敝x薇感到萬分驚悚。
葉清玄聽完謝薇這句話,二話不說,走到謝薇身前,將她一把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