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隊早!”
前一刻都在呼呼大睡的人,在依稀聽到鐘立國那熟悉的腳步聲后,
不等鐘立國出聲,已經(jīng)是全都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一個個都站來了身。
鐘立國掃視了一圈屋內(nèi),看著手下的同志一個個都是睡眼惺忪滿是疲態(tài),心里不由一痛。
是他能力還不夠啊,讓一個個好同志都累成這樣了。
心下帶著歉意,但表面上卻依然保持威嚴。
給了一分鐘,讓大家稍微回回神,鐘立國才開口道:
“都起來了是把,好,讓高法醫(yī)給我們說一下昨天晚上剛發(fā)生案子?!?p> 說完,對年輕女子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可以開始了。
“她是個法醫(yī)啊?”
葉翊輝有些吃驚。
女子的年齡看起來比自己好像還要小的樣子,沒想到就是負責這種專案的法醫(yī)!
相比之下,自己現(xiàn)在連個刑警都還不是,差距啊!
帶著一些羨慕,葉翊輝不由多看了幾眼。
被稱之為高法醫(yī)的年輕女子,個頭估計在一米七五左右,
短發(fā)齊肩,圓圓的臉看上去有點肉肉的,看起來有些可愛。
就是不知道是剛吃著早飯還是什么,瞧著嘴的動作似是咀嚼著什么。
“高法醫(yī)?鐘隊?李法醫(yī)呢?”
見來的不是大家熟悉的人,周圍開始有些人互相小聲嘀咕了起來,顯然是不太滿意。
房間也不算大,他們的聲音壓得再怎么低,也難免被當事人聽見,
一般人被人如此說,面子上難免會有些掛不住,
可看那姓高的年輕女法醫(yī),卻好像完全沒聽到一樣,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默默著將手中的電腦與投影儀相連,同時加快了咀嚼的速度,一時間發(fā)出了嘎吱嘎吱的脆響。
昨天老師突然病倒,她臨時頂替。
因為又有新案子發(fā)生,為了趕進度,她一夜都沒睡,連早飯都來不及吃。
那邊剛把尸檢等相關的結(jié)果整理出來,這邊就被鐘立國拉了過來。
好在她有常備的糖,要不然什么都不吃就過來,有點低血糖的她還真有些吃不消。
“有什么話就敞開了說,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鐘立國看一屋子人有些躁動,瞪了周圍人一眼道:
“李老年紀大了,昨天突然就暈倒,現(xiàn)在正住院呢。醫(yī)生說了,至少要靜養(yǎng)半個月多?!?p> “怎么說,你們是想讓李老托著病體,繼續(xù)給咱們這幫不成器的家伙服務?”
“兩個多月了??!什么都沒查到不說,還把李老都給累的住院了,你們還忍心繼續(xù)折磨她?”
“反正我鐘立國要是再抓不到這個人,以后是沒臉在去面對李老了。”
“何況這位高法醫(yī),是李老親自點名讓來負責這個案子的,你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被他這番話說的,在場的人安靜了下來。
不過看向年輕女法醫(yī)的目光中還是帶著一些疑慮。
這里面的人也包括葉翊輝,不過他比起疑慮,更多的是驚訝。
這位高法醫(yī)是誰他沒聽過。
但鐘立國口中的所說的李老,卻是連他這個不是刑警的人都久仰大名。
那人是市局有名的老法醫(yī),也是全國為數(shù)不多的女法醫(yī),叫李鈺玫。
今年都快六十了,卻還已然堅持在一線工作,給很多疑難案件給出了十分精準的分析,
讓一些都被認為是不可能破獲的案子,最終得以昭告天下,算得上是A市警界的名人!
能被李老親自點名,看來這位年輕的女法醫(yī)能耐不小啊。
“謝謝鐘隊?!?p> 在鐘立國訓話的時候,高法醫(yī)也弄好了設備,她先是對鐘立國微微一笑,
然后環(huán)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淡淡道:“大家好,我叫高奕奕?!?p> “在李老師能回來繼續(xù)工作之前,我會跟大家一起負責調(diào)查這起案子?!?p> “我知道大家可能看我年輕,會對于我有不信任的感覺,這一點我很能理解。”
“換做是我,肯定也同樣會這么認為?!?p> “不過我不想去浪費時間來介紹我以前參與破獲的案子,來讓你們?nèi)バ湃挝??!?p> “我覺得想要對一個人有信任感,不是因為那人過去做過什么,而是現(xiàn)在做了什么?!?p> “可這是需要時間的。”
“但現(xiàn)在距離三個月的破案期限,也只剩下了不到半個月了?!?p> ”我們沒有時間了?!?p> “但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在查案的時候難免會有顧忌?!?p> “所以我想說,你們先不需要相信我?!?p> “只要相信我的老師李鈺玫先生的判斷就好?!?p> “她既然讓我來了,就一定有她的想法和道理?!?p> 說完,也不給都聽楞的鐘立國和其他人反應的時間,
她用手上的遙控激光筆,對著投影到幕布上的一些照片和數(shù)據(jù)開始說了起來:
“現(xiàn)在我來說說昨晚發(fā)生的案子?!?p> “從尸檢結(jié)果來看,兇手依舊是采用了之前的手段,把人弄暈后倒掉割喉放血?!?p> “不過,與前四次都從死者體內(nèi)檢測到了安眠藥的成分不同?!?p> “昨晚的死者我從其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乙醚的殘留?!?p> “乙醚?”
高奕奕的話音未落,房間里的人都是有幾分躁動。
目前為止的幾名被害人體內(nèi),都檢測出了安眠藥的成分,
這個信息是只有警方和兇手才知道的。
這時候突然換了手法,是作案手法的改變?
還是說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了模仿作案?!
高奕奕知道這些人在想什么。
按照常理,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兇手,是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行為模式的。
“我在發(fā)現(xiàn)時乙醚時也懷疑過這種可能?!?p> “不過這名從死者的頭頂,心口和兩只腳心上,也出現(xiàn)了被利刃捅入的情況?!?p> “這個消息我們封鎖的應該很嚴。”
“如果是模仿犯,雖然可能也被新聞所影響,把人倒吊著放血,但肯定不會做其他的事情?!?p> “而且從幾處傷口的切割風格來看,也都跟之前的四起有高度吻合?!?p> “模仿犯的可能性極低?!?p> “那就好……”
一聽高奕奕如此分析,眾人都是送了口氣,
要是這時候再出現(xiàn)個模仿犯,期限內(nèi)他們根本不可能破案。
可這口氣還沒等徹底松出來,高奕奕下面的話,又把他們的心都給提了起來。
“但是,這次從死者指甲縫里,鼻腔和嘴巴中,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棉巾上的纖維組織?!?p> “兇手應該是用毛巾收卷之類的東西捂在了死者的口鼻上?!?p> 高奕奕說完,又按了一下手中的激光筆,將投影的畫面切換成了一個時間表道:
“兇手之前的四次犯案,時間間隔都至少在四到八個月左右?!?p> “但距離上一個案子的發(fā)生才過去了兩個月,這個人就再次動手了?!?p> “手法也出現(xiàn)了改變?!?p> “從需要一個小時奇效的安眠藥,換成了更快捷的乙醚?!?p> “在身上三處地方留下的刀痕,也顯得有些匆忙,不如以前沉穩(wěn)。”
“我想,兇手的心態(tài)應該是因為什么原因發(fā)生了變化,導致其作案的冷卻期變短了。”
“按照這個趨勢,兇手極有可能還會在短時間內(nèi)繼續(xù)犯案!”
如果說里在場的人中,開始還對這個年輕的女法醫(yī)有些不信任的話,
此時聽了對方一番言語后,都已經(jīng)是感覺到了這人的不簡單,
看來真如這人剛才說的那樣,就算不相信她,也應該相信李老的眼光。
法醫(yī)的水平至少不是外表看起來的那般稚嫩。
對于高奕奕說兇手會短時間還會下手的判斷,大家也是表示認同。
在最新的案子發(fā)生后,他們內(nèi)部其實早也討論過這種可能,
如今法醫(yī)也給出了相同的判斷,那這種判斷發(fā)生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了。
很快又有人要遇害!
可現(xiàn)在連嫌疑人都沒有鎖定,這讓大家的臉色都是極為難看。
這時,屏幕上的圖片又被切換。
那是一柄現(xiàn)在家庭中很常見的西式菜刀,刀身長而薄。
高奕奕沒有繼續(xù)說,倒是一旁的鐘立國發(fā)話了:
“這是這次兇手在現(xiàn)場遺留下來的兇器?!?p> “從現(xiàn)場的痕跡,和報警人的回憶來判斷。”
“應該是報警人的敲門聲,導致兇手倉皇逃離時不慎遺留下來的?!?p> “這是兇手目前唯一一次,在現(xiàn)場留下作案的工具。”
“對于之前作案都十分謹慎的兇手來說,這個失誤很巨大。”
“可能會對兇手情緒,產(chǎn)生一些影響?!?p> “要么是繼續(xù)加快作案速度,要么是可能暫時銷聲匿跡避避風頭?!?p> “不管哪一種,對我們來說時間都是緊迫的,拖延的越久,對我們就越不利?!?p> “我知道大家現(xiàn)在都很累,但現(xiàn)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刻!”
“我希望大家能堅持,堅持就是勝利!”
“從今天開始,調(diào)查的量加倍!直到抓到兇手的那一天!”
“能做到嗎?”
“能!”
聽到眾人中氣十足的回應,鐘立國滿意的笑了。
咚咚!
這時專案組的門被敲響,一個三十多歲的男法醫(yī)走了進來,交給了高奕奕一分報告。
高奕奕接過來看了幾眼后,對眾人道:“兇手在現(xiàn)場遺留下來的刀,我發(fā)現(xiàn)了幾個問題?!?p> “這把刀上,我只找到了昨晚死者的DNA?!?p> “但從傷痕的一致性來看,兇手每次作案用的應該都是這種略微帶著鋸齒的刀?!?p> “按理來說上面應該還會有之前幾名死者的DNA才對。”
“所以我對刀本身又進行了分析,從剛出來的結(jié)果看,這應該是一柄全新的刀!”
聽到高奕奕的這句話,眾人的眼前頓時一亮!
既然是全新的,代表這人可能在犯案之前肯定是有過買刀的行為!
只要順藤摸瓜,把買了這種刀的人都給找出來,那這里面肯定就有犯人!
“除了這一點之外,我還發(fā)現(xiàn)……”
在高奕奕又說了幾點情況后,就先離開了。
時間倉促,她昨晚一夜沒睡也只是進行了初步的檢測和分析,
她還要趕回去繼續(xù)進行深入的調(diào)查,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其他什么線索。
如何從逝者身上尋找出無聲的線索與證言,是他們法醫(yī)要做的事情。
高奕奕離開了,專案組成員又在進行了一番討論后,鐘立國開始分派任務。
“1組2組和三組,繼續(xù)跟蹤調(diào)查那三名重要嫌疑人,一有發(fā)現(xiàn)立刻匯報!”
“3組4組,你們……”
看到隨著鐘立國的指派,屋里的人是越走越少,
葉翊輝從一開始的激動和興奮,變得有些不安起來了,到現(xiàn)在還每給他分派任務呢。
“該不會因為我是派出所來的,只準備給我分派整理文件之類的事情吧?”
葉翊輝在派出所時,不怎么喜歡的就是文職工作。
往往一個警情本身可能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處理掉,
但隨之而來的各種記錄登記之類的,卻會耗費不少的時間。
這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為了讓每一個案情都有始有終,
做到即便當時辦案人有事不在,其他同事也能第一時間就了解事情的始末,用最短的時間做出最佳的處理。
為此那些記錄的工作都是必須的。
葉翊輝理解,所以雖然不喜歡,但做的時候從來都是寫的很認真仔細。
可那是在派出所,算是他的本職工作之一。
如今來了專案組,還要讓他負責處理這些嗎?
他愿意為案件出力,讓兇手早日落網(wǎng),還A市人民一個平安。
可如此一來,他那里還有學習和表現(xiàn)的機會?
“讓我出外勤吧,讓我出外勤吧……”
葉翊輝正自心中默默祈禱。
“8組!”
“你們負責去調(diào)查一下刀具的事情。”
“附近沒有就擴大范圍,五天,不,四天內(nèi)我要看到至少十公里內(nèi)的走訪結(jié)果!”
“哦對了?!?p> 鐘立國掃視了一下屋里剩下的人,發(fā)現(xiàn)自己還遺漏了一個人,又補充道:
“葉翊輝,你跟著8組也一起去調(diào)查刀具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