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設(shè)計
虞?;氐礁业酶赣H還沒有回來,便朝其妻杜氏的院子走去,奴婢們見他又驚又喜,虞家大郎可是有一陣沒有踏進這個院門了,奴婢們立即去稟報了杜氏。
杜氏正在喂幼子吃飯,幼子己有一歲了,呀呀學(xué)語。
杜氏聞夫君來了,愣了片刻,剛一起身,虞希便踏進門來,扶起正要施禮的妻子,又將兒子從嬤嬤手上接了過來,抱在懷里。
“幾日不見,我兒又長大了不少。”虞希逗著兒子,幼兒格格的笑個不停。
虞希又看了看正襟跪坐的妻子,在外人看來是端莊賢淑,對于他而言實在無趣得很,他忍住心中的不耐煩,笑道,“你別那么拘束,你吃你的便是?!?p> 杜氏雖然拿起箸,仍舊覺得不妥,鼓起勇氣問道,“大郎可有進餐?”
“吃過了?!庇菹7笱苤卮?,或許又覺得不該如此,長嘆一聲,“吃不下?!?p> 杜氏詫異,“大郎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請醫(yī)者來看看?”
虞希將兒子遞到嬤嬤懷里,“陛下還未尋得,心里難受?!?p> 杜氏聽言也嘆了聲氣。
“見我兒不免就會想到陛下,他可是我的親外甥。”
杜氏不知如何勸說,好半會兒才道,“大郎不必太過憂心,陛下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虞希點了點頭,忽想到了什么,“不如,你給各府女眷下個帖子,邀她們一起去白馬寺為陛下祈福吧?!?p> 杜氏驚訝,“大郎是說我嗎?”
虞希道,“陛下失蹤,母親也病了,就你去操辦吧,畢竟你是陛下親舅母,為他也做一點事?!?p> 杜氏恭敬的回答道,“妾知道了?!?p> 待虞希離去后,杜氏吐出一口濁氣,身邊的嬤嬤歡喜道,“大郎懂事了,還讓夫人去操辦這么重要的事呢?!?p> 杜氏卻有些擔(dān)心,“我若做不好怎么辦?再者,那些女眷若不來怎么辦?”
嬤嬤笑道,“夫人可是名門之后,誰能不給杜氏一個面子,再說了,這可是為陛下祈福,誰又敢不來?!?p> 杜氏想想也是,看著自己的兒子,又嘆氣一聲,“是要好好求菩薩,可憐了陛下這么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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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收到了杜夫人的邀請,這些士族女郎,時常會邀約一起吃飯,賞花,游玩,與郎君們一樣,所以陸微并不奇怪,又因是為陛下祈福,她拒絕不得,便將此事告訴了王元昱,并希望靜姝能隨她一起去。
王元昱笑道,“看樣子,你很喜歡這個奴婢。”
陸微笑了笑,“陛下出事那日,她一整夜都守在妾身邊,妾覺得她做事十分穩(wěn)妥?!?p> “穩(wěn)妥?”王元昱挑了挑眉,顯然不同意她的看法,但也沒有拒絕陸微的要求。
王元昱在雪云齋吃了飯便回到了自己書房,數(shù)日來沒有作畫,今日也沒有心情,而是讓童生拿來茶餅一邊煮茶,一邊盤算諸事,靜姝伺侯在一側(cè),見他一言不語,眉頭深深皺起,心中似有怒火燃燒。
白天他被伯父喊了去,詢問之后的打算,他也正好要與伯父商議,立司馬曄為新君,卻遭到了伯父的反對,伯父的意思是從司馬氏另外的宗親找一人出來繼位,他擔(dān)心司馬曄名聲太盛,會成為第二個先帝,并語重心腸說道,要以家族為先......
瓷瓶己經(jīng)燒得嗡嗡著響了,王元昱似乎并沒有查覺,依舊在想著他的心事,靜姝幾次想提醒,又怕打擾到他,無端受來責(zé)罵,她四下看了看,童生也不知跑那里去了,靜姝無奈,只好去提那瓷瓶,那知,那瓶柄都被燒燙了,靜姝下意識松手,瓷瓶落在地上,摔了粉碎,滾燙的沸水濺了出來。
夏季衣衫薄,靜姝手上,腳上有被燙傷,靜姝驚呼一聲,跳起來一陣手忙腳亂,王元昱還端正坐著,雙眼泛紅的瞪著她,靜姝忍著痛趕緊跪下謝罪,瞧見他的衣擺全是水滯。
“你還真是......我怎么就想著把你留在這里?!蓖踉潘坪鯕獾谜f不出話來。
屋內(nèi)的動靜引來了外面奴婢,紛紛進來查看。
“滾出去。”王元昱一陣怒吼,奴婢們恐懼的退出屋子,靜姝也正要退下。
“你就想這么走了?還不過來給我上藥。”王元昱咬牙切齒。
待靜姝找來藥膏,王元昱己靠在軟榻上,衣擺被他掀起,露出受傷的腳,那里只有零星的幾個紅點,根本不算傷,靜姝跪下來為他上藥,不敢看他憤怒的神色。
她的心情也七上八下,不知這次他要如何處罰她。
“夫人說你做事穩(wěn)妥。”王元昱諷刺道,“還真是穩(wěn)妥,能這么快就討好了夫人。”
靜姝手上動作一頓,又繼續(xù)上藥。
王元昱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你以為討好了夫人就可以安穩(wěn)在將軍府呆下去嗎?就如當(dāng)年的宋嬤嬤?!?p> “大將軍若不喜奴婢,可隨時將奴婢趕出府去?!?p> 王元昱突然坐起身,伸手鎖住了她的脖子,迫使她不得不抬起頭,“膽子越來越大,現(xiàn)在都學(xué)會頂嘴了?!?p> 靜姝臉色漲紅,喘著粗氣,知道他心里不通快,借題發(fā)揮,拿她出氣而己,而手上,腳上火辣辣的疼讓她有些惱,“有什么樣的主子,自然有什么的奴婢。”
王元昱聽言一怔,像是沒有想到她也有這般伶牙的一面,突然引起了他的興趣,他放開了她,又笑了笑,“狐貍總算是露出了尾巴?!?p> 靜姝接受到了新鮮空氣,有些懊惱適才的口舌之快,便再也不肯開口,緊緊的咬著嘴唇。
“呀,這是怎么了?”宋袆出現(xiàn)在門口,見屋內(nèi)一片狼藉。
王元昱又閉上雙眼,靠在軟榻上,“都是這笨奴干的好事?!?p> 宋袆笑道,“不就是打碎一個瓷瓶嗎?值得大將軍生氣?”
宋袆接過靜姝手上的藥膏,但見她手上的傷,燙出了水泡,見王元昱腳上的傷,那算不得傷,于是搖了搖頭,“靜姝你快回去敷藥,這里交給我?!?p> 靜姝看了一眼王元昱,見他沒有表態(tài)便是默認(rèn),于是躬身退出。
宋袆一邊好笑的為王元昱擦藥,一邊說來,“大將軍這又是拿人出氣了,大將軍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妾愿傾聽?!?p> 王元昱依舊閉眼假寐,宋袆知他不會輕易開口,“那么妾有一事向大將軍稟報,明日妾也想隨夫人去白馬寺為陛下祈福?!?p> 王元昱微微睜開雙眼,宋袆苦澀一笑,“妾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配與諸位夫人在一起,妾不再奢求什么,大將軍都己經(jīng)成親了,妾只是想與夫人和平相處,為奴婢也罷。”
言畢,認(rèn)真的為王元昱上藥,看不出一點心思。
王元昱輕輕抬起她的下頜,宋袆詫異道,“怎么了?可是弄痛了?”
王元昱警告道,“阿袆你知道我最討厭的是什么?”
宋袆輕言道,“二郎,妾跟隨你五年了,又怎么不知道呢?!痹掝}又隨口一轉(zhuǎn),“陛下失蹤,對大將軍也未必不是一個機會?!?p> 王元昱靜靜的看著宋袆,“阿袆以為會是什么機會?”
宋袆將頭放在王元昱的膝蓋上,“大將軍認(rèn)為是什么機會便是什么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