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馬車,驢車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四天之后,徐行來到了河城縣西面的濟水河畔。
浩淼奔流的濟水河流淌到這里,已經(jīng)是這條河的最后一段了。
沿著河畔往下游再走二十多里,就是入海口。
徐行站在河岸邊上,看著足有四五里寬的濟水河面,臉色有些陰郁。
此時,他的《柴山十八路》當(dāng)中的前七路招式,都已經(jīng)突破了第五層【登堂入室】,達到了第六層【出類拔萃】的境界。
而剩下已經(jīng)學(xué)會的五路招式,每天驢車停下來休息時,徐行也都抓緊時間練習(xí),已經(jīng)盡數(shù)升級到了【熟能生巧】的境界。
而且,還觸發(fā)了三次“觸類旁通”的效果,再次領(lǐng)悟了第十三路“裂石”、第十四路“履峭”、第十五路“平崖”三路招式。
其中“裂石”是“開山”這一路招式的后續(xù),這兩路招式可以合起來施展,威力會由此加倍。
而“履峭”和“平崖”卻是屬于輕功身法一類,相當(dāng)于“避刺”這一招的后續(xù)延伸,比之更為精妙。
每次驢車停下來休息時,徐行練功法招式,都會引來那車夫的側(cè)目注視。
特別是徐行在練習(xí)“驚獸”此招時,從胸腹喉嚨之間發(fā)出聲音,起初那拉車的毛驢在聽到聲音時,還會受驚害怕,但聽得多了以后,竟是在徐行每次練習(xí)此招時,都會跟著一起扯開嗓子來叫。
這讓徐行是又氣又笑,為此抽打了這毛驢幾次,但是這畜牲挨打之后,反倒是叫得更歡了。
每每此時,那車夫都會在旁籠著袖子邊看戲,咧著嘴大笑。
看到毛驢這般反應(yīng),甚至都讓徐行有些懷疑,這所謂的“驚獸”,是不是真的有驚懾對手的效果……
另外,在這四天時間里,除了休息時,徐行勤加練習(xí)功法,坐在驢車上趕路時,徐行也沒有放過任何一點閑余的時間,時時刻刻都努力修練著《開合勁》內(nèi)功。
此時他已經(jīng)打通了任脈的關(guān)元、石門、氣海三處穴道,以及督脈的懸樞、脊中兩處穴道,成功晉升到了第三層的【駕輕就熟】之境。
《開合勁》達到此境界之后,徐行心中有所明悟,隱約有些明白,這門功法只有修煉到【駕輕就熟】境界之后,才算真正成為一名三流武者。
雖然修為實力提升得很快,但它們帶來的喜悅之感,絲毫都不能沖散徐行心中的陰郁。
這四天時間里,每當(dāng)子午時分,徐行就會控制蠱蟲把自己的位置時斷時續(xù)地發(fā)送出去。
想要以此來誤導(dǎo)那神秘陰影人,讓對方誤以為是因為距離較遠,所以才會導(dǎo)致蠱蟲發(fā)送訊息不穩(wěn)定,從而減少對自己的關(guān)注。
但徐行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昨天晚上,那神秘陰影人又一次借著蠱蟲的幻覺能力,出現(xiàn)在徐行的面前,對徐行一頓嚴厲的訓(xùn)斥,甚至還讓徐行體驗了一把瀕死的感覺。
當(dāng)然,徐行已經(jīng)控制了蠱蟲,在蠱蟲發(fā)動幻覺能力的時候,他是可以清楚知道自己正處在覺幻之中的。
所以,雖然徐行表面上看起來,依然還在受那神秘陰影人的擺布,但實際上,這訊位幻殺蠱的幻殺能力,對徐行而言,已是不起作用了,他隨時都可以擺脫這種幻覺的影響。
在用瀕死的體驗感教訓(xùn)過徐行之后,神秘陰影人對徐行下達了最后的期限:三天之內(nèi),必須殺死“飛天猴”司徒風(fēng)。
徐行知道,這一路上,他花了四天時間才從府城來到濟水河畔,相較于那些捕快第二天就到達,實在是慢了太多太多了。
那神秘陰影人對于徐行這種消極怠工的態(tài)度,已經(jīng)非常不滿了,甚至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一定殺意。
如果徐行再這么繼續(xù)軟對抗下去,很有可能三天之后,就真的會對他痛下殺手了。
很顯然,在那神秘陰影人的眼中,徐行就是一枚隨時可棄的棋子。
濟水很長,所以濟水河畔也很長。
那張字條上面只寫著“河城縣,濟水畔”六個字,徐行站在濟水河畔,望著上下游一眼看不到頭的河畔,卻是完全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qū)ふ摇?p> 正在這時,一條小漁舟從上游沿著河畔慢慢飄了下來,舟上一個六十多歲的漁夫遠遠朝徐行喊道:“嗨——前面那位小哥,敢問你可是叫徐行?”
徐行揚聲回答:“正是我!”
那漁夫駕舟來到徐行旁邊,停了下來,說道:“唉喲,徐行小哥啊,你可算是來了!老漢我都等你三天了!”
徐行道:“可是有人讓你給我遞送字條?”
那漁夫卻道:“字條?沒有沒有,沒有什么字條,就是有人讓我給你捎一句話!”
徐行問道:“什么話?”
漁夫答道:“那人要我告訴你,你要找的人在白石灘!”
徐行又向漁夫問了白石灘的位置,得知沿著河畔一直往上游走,大約七八里便可以到。
重新坐上了驢車,在車夫一嗓子“得兒駕”的嘹亮聲中,毛驢歡快地跑了起來。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后,遠遠就看到了一片布滿白色石頭的河灘。
河灘上面,空無一人,不僅沒有“飛天猴”司徒風(fēng)和郡守之女秋凝的蹤跡,連那些府衙捕快的蹤影都沒有。
車夫轉(zhuǎn)頭問徐行:“我說小哥,給你傳話的那人,該不會是在耍弄你吧?這哪有人啊?”
徐行還沒回話,前邊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之后露出一個腦袋,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
看到驢車之后,小孩靈活地爬到了一塊大石頭上,手里還捏著一只肢螯亂動的大螃蟹,大聲喊道:“哎,你是不是徐行啊?”
徐行應(yīng)道:“是我,有人讓你給我傳話?”
小孩說道:“對啊,那人讓我跟你說,你來晚啦!你要找的人去了嘉林谷啦!”
徐行問道:“嘉林谷在什么地方?”
小孩理直氣壯地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沒去過!”說罷,不再理會徐行,又跳下大石,彎腰去掀河灘上的石頭。
徐行有些無語,眼見前面不遠處有個村莊,就讓車夫駕車往村莊而去。
在村莊問明了嘉林谷的方向之后,便往嘉林谷趕去。
車夫一邊趕路,一邊有些擔(dān)心道:“小哥,他們說嘉林谷有古怪,進去的人會迷路出不來,你真的要去嗎?”
徐行道:“沒事,到了地方之后,你在外面等著,我自己走進去就行?!?p> “哦,那行吧!”車夫一聽自己不用進去,就放下心來,頓時不再多說話了。
驢車又行了半個小時左右,來到了一座山谷之前。
只見那山谷之中,郁郁蔥蔥,密林遍布,林中還飄蕩著白色的霧氣。
徐行下了驢車,讓車夫在林外等著自己,準備進林。
那車夫說道:“小哥,這天可是快要黑了,要是天黑時分,你還沒有出來的話,我可是不會在這荒郊野外等你的!”
徐行回頭笑道:“放心,若是天黑時我還沒出來,你自去來時路過的村子里便是!”說罷,邁步走進了林中。
進入林中之后,徐行見沒有什么路徑,便憑著感覺一路往前走去。
走了十幾分鐘,徐行微微皺起眉頭,覺得有些不對勁,看了看周圍的樹木,發(fā)現(xiàn)有幾棵樹似乎有些眼熟。
徐行暗道:“難道我迷路了?”想了想,他用柴刀在旁邊的一棵樹上留下了一道砍痕。
接下來,每走十幾步,徐行就會在旁邊的樹上砍一刀。
又走了十幾分鐘,徐行還是覺得不太對勁,總感覺前面的幾樹很眼熟,但那些樹上卻又偏偏沒有任何砍斫的痕跡,這讓徐行有些不太確定自己的判斷。
看了看四周,徐行決定換一個方向走。
十幾分鐘之后,徐行停了下來,前面的景致還是那么地眼熟。
這下,讓徐行徹底地明白,他很可能就是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
徐行掉頭往回走,沿著自己留下的標記,一步步往回走。
但走著走著,徐行又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他之前留下的砍痕,居然在慢慢消失不見!
這讓徐行感到有些頭皮發(fā)麻:“這什么情況,這些樹上面的砍痕,怎么可能愈合得這么快?”
但事實就是如此,隨著他越往回走,此前留下的砍痕就越淺越淡,直至最終消彌,沒有半點痕跡存在!
徐行一咬牙,眼中發(fā)狠:“我還就真不信了!”
揮起手里的砍柴刀,一刀將一根兒臂粗細的小樹斬斷,然后順著小樹倒下的方向往前走,走出數(shù)十步之后,再次砍倒一棵樹,并且使其與之前砍倒的那棵所指的方向一樣,然后再走數(shù)十步,砍下第三棵樹……
半個小時后,已是黃昏時分,天色漸漸有些暗了。
徐行看著似乎沒有盡頭的樹林,林中一片安靜,連一只鳥一條蟲都沒有,死寂一片,心中突然就有些發(fā)毛。
徐行有一種預(yù)感,如果到了天黑之后,他還走不出這片樹林之后,很可能就會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同時,徐行心里還有些奇怪:“司徒風(fēng)和那些捕快們,應(yīng)該也是進了這嘉林谷的樹林里的,怎么全然看不到半點他們的蹤跡?難道,是跟這里的夜晚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