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睜開眼睛,一股銳利之芒生出,身上那股沖天而起的氣勢,形成一股勁風(fēng),沖擊得他的衣發(fā)隨之都獵獵舞動。
懸浮在中央的那把長劍,發(fā)出“嗡嗡”的震顫之聲。
云靖把手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徐行和周圍分隔了開來,把他身上生出的那股氣勢,限制在一個很小的范圍之內(nèi),使他不能夠影響到兩邊的人。
數(shù)息之后,徐行身上的氣勢才緩緩消散,恢復(fù)了正常。
云靖收手,散了那股籠罩在徐行身周的無形力量,笑著說道:“恭喜師弟領(lǐng)悟劍心,你可以起來了?!?p> 徐行看了看周圍,他并不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的人。
在這座堂殿的角落里,還站著十幾個人,那些人神情既是沮喪、又是羨慕地看著他。
徐行剛看到那些人的時候,還以為他們也都是在自己之前成功領(lǐng)悟劍心的,但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之后,卻又覺得不太像,便沖云靖問道:“師兄,他們?yōu)槭裁催@樣看著我?”
云靖淡然說道:“他們都是陷入靈劍意境之中無法自拔,即將被意境同化的人,被我出手將他們提前喚醒。否則的話,他們還沒有正式踏上修仙之路,道心就會提前崩塌了。若是道心崩塌,從此修行路上,就再也難以寸進(jìn)了。
“不過,就算是我提前將他們喚醒,他們的心境也是會由此而受到一定影響的,必須休養(yǎng)至少半年以上,才能夠慢慢恢復(fù)過來?!?p> 徐行恍悟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 ?p> 目光在周圍打量了一番,發(fā)現(xiàn)站在云靖身邊的人,只有他一個人,詫異道:“師兄,我……難道是,第一個領(lǐng)悟劍心清醒過來的人?”
云靖贊賞地點頭了點,笑著說道:“不錯,你是第一個!你很不錯!”
徐行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撓頭笑了笑。
以他的本性,其實是不愿當(dāng)這個第一名,出這種風(fēng)頭的。
這時,徐行才發(fā)現(xiàn),那些還坐在蒲團(tuán)上面的人,每一個人的臉上,表情都不相同。
有的人已經(jīng)痛哭流涕,有的人卻是生無可戀,有的人則是神情癲狂,還有的人卻是滿臉狠戾……
徐行把目光落在了蕭念念的身上,只見她正在那兒念念自語,徐行有些好奇,挪步過去,想要聽聽她在說些什么。
云靖開口道:“不過太過靠近,以免影響到他們的感悟?!?p> 徐行頓下腳步,回身拱手道:“多謝師兄提醒!”
在距離蕭念念還有兩三丈距離的時候,徐行就已經(jīng)可以聽到蕭念念自語的聲音了。
只聽蕭念念在那兒傷心的念叨道:“龜龜啊,你怎么死了呢?我明明那么用心地養(yǎng)你,你怎么還是死了呢?”
聽到這話,徐行差點笑出了聲來。
在蕭念念手邊的地上,她的那只小烏龜,分明正在那兒慢悠悠地爬著呢!
那模樣,似乎對它主人的傷心絲毫都不在乎。
蕭念念傷心地念叨了一會兒之后,神情又變得有些煩躁地說道:“好啦好啦,知道了啦!真是的,不就是學(xué)音律嘛,很簡單的,我早就學(xué)會了啦!
“什么蕭氏家族的天才美少女……什么蕭氏家族未來的希望,說得好像蕭家沒有了我蕭念念,就會從此完蛋大吉一樣……
“什么嘛,家族里的功法居然還是殘缺版的,這讓我怎么學(xué)嘛!
“這是誰補的功法,這里明明就補的不對!……咦,這里也不對!……這里還是不對!
“煩死啦,什么破功法嘛,全都是錯的!吹出來的調(diào)子一點感覺都沒有!還不如我自己編一首曲子呢!”
“嗯,這里應(yīng)該是這樣的……這里的音調(diào)要稍微高一點……這里需要低沉……這里要顯得激昂……這里要有殺伐之氣……哈哈,真是太簡單了,曲子就應(yīng)該是這樣才對嘛!”
蕭念念拿起放在腿上的玉笛,在手里撥弄,轉(zhuǎn)了好幾圈之后,將玉笛放在嘴邊,吹響了起來。
聲音剛剛響起,云靖就趕緊把手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蕭念念隔離了起來。
于是,徐行就聽不到蕭念念的笛音了。
不過,徐行可以看到,蕭念念吹得很是暢快,手指不停地在玉笛的笛孔上跳動著,速度越來越快,最后快到連徐行都看不清楚她手指跳動的頻率。
忽然之間,中央懸浮著的那把長劍,再次震顫了起來。
蕭念念的笛孔之間,隱隱約約迸射出一道又一道透明的劍氣,碰撞在籠罩在她周圍的那些無形量力上面,綻放出絢彩奪目的光華。
隨著越來越多的透明劍氣從笛孔中飛出,蕭念念終于一曲吹到了尾聲。
等到一曲終了,蕭念念也醒過了神來,有些茫然地朝四周打量。
看到徐行之后,蕭念念的臉上露出了喜色,連忙從蒲團(tuán)上站了起來,想要跟徐行打招呼,卻是一頭撞在了無形的氣墻上面。
“哎呀——”
蕭念念痛呼了一聲,伸手捂著額頭,另一只手往前伸出,伸到剛剛額頭碰到的地方去觸摸,卻是什么也沒有摸到。
蕭念念神情還很是疑惑,繼續(xù)把手往周圍探摸著。
徐行轉(zhuǎn)頭看向云靖,只見云靖一臉的嚴(yán)肅,目光望著懸浮于空中的長劍,仿佛什么也沒看到一樣。
徐行知道,蕭念念剛才被撞了腦袋,肯定是云靖沒有及時收手的緣故。
不過,徐行當(dāng)然不會當(dāng)著云靖的面跟蕭念念把這話說出來的,只是沖著蕭念念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讓她走過來。
兩人稍稍走遠(yuǎn)了一些之后,蕭念念還在揉著額頭,苦著臉道:“好奇怪啊,剛才不知道什么東西,把我的頭給撞了一下,好痛哦!”
徐行咳嗽了一聲,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那是錯覺,你肯定感覺錯了!”
蕭念念道:“是嗎?可是明明就是好痛的呀!”
徐行道:“應(yīng)該是你領(lǐng)悟劍心的時候,耗費心神過多,由此而產(chǎn)生錯覺了吧!”
蕭念念狐疑道:“是這樣嗎?可為什么感覺好真實……”
說著話,她松開了捂著額頭的手,只見她的額頭微微有些紅腫。
徐行瞧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假裝沒有看到,若無其事地說道:“那個,你領(lǐng)悟的劍心跟音律有關(guān)?”
蕭念念被轉(zhuǎn)移了話題,張口答道:“對??!我剛才好像沉迷在一種讓人十分氣惱的幻境里面,里面發(fā)生的各種事情,全都不順心呢!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劍心跟音律相關(guān)的?哦,我知道了!你剛才一直都在旁邊看著我呢!你的劍心又是什么樣呢?”
徐行道:“我的劍心啊,其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當(dāng)時感覺有各種負(fù)面情緒壓迫過來,我覺得很無趣,不想被它們影響,然后就把它們都給沖破了……”
兩人說話間,又有四人陸續(xù)引動了那把懸浮在中央的長劍的震顫,接連清醒了過來。
一刻鐘過后,云靖將所有人都喚醒了過來。
進(jìn)來堂殿共有近八十人,但最終卻只有徐行等六人通過了此關(guān)的測試。
云靖對那些沒有通過劍心測試的人說道:“你們沒有通過,也不要灰心,能夠在五行小秘境中捕獲一只活著的精靈出來,就已經(jīng)代表著你們早晚都會成為內(nèi)門弟子的。當(dāng)你們修練至煉氣境界,成為內(nèi)門弟子之后,你們還有一次擇劍的機會,如果擇劍成功,也是可以繼續(xù)成為劍修的。”
有人問道:“那……要是到了煉氣境界之后,擇劍失敗了呢?”
云靖笑道:“那也沒關(guān)系,在我們飛星門,眼下只是劍修最強而已。
“但是除了劍修功法以外,我們還有各種法修功法,以及體修功法。擇劍失敗,也只是說明你們不適合走劍修這條路,將來走法修或者體修,也是一樣可以修仙,大道有望的。
“或許在未來,飛星門的法修和體修體系,會在你們的手里面,變得比劍修還要強呢!”
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后,那些劍心測試失敗的人,也全都拋去了憂慮,個個喜笑顏開。
接下來,云靖領(lǐng)著徐行等人出了仙緣堂,讓他們暫時在外面的院子里等候,又領(lǐng)了另一批人進(jìn)去。
徐行等六名通過劍心測試的人,自然而然地就聚在了一起,跟那群沒能通過劍心測試的人分離了開來。
另外四名通過劍心測試的人,全都是男性,六人開始分別自我介紹。
其中一個是身后背著一把闊劍的三十多歲的男子,名叫葛重;一個是手里搖著一把折扇的書生,名叫白元;還有兩個,卻是一對二十歲左右的孿生兄弟,哥哥叫曾平,弟弟叫曾安。
由于六人當(dāng)中,只有蕭念念一個女性,所以就有些格外顯眼。
那四人當(dāng)中,有三個人都在圍著蕭念念討好打趣。分別是那名叫白元的書生,以及那對孿生兄弟。
蕭念念一時忙于應(yīng)付,連徐行都被這三人有意無意地排擠到一邊去了。
蕭念念見到徐行被這三人排擠開來,雖然臉上依然還在笑著應(yīng)付,心里卻已經(jīng)有些著惱了,對這三人的第一印象極其不佳。
不過,這三人舉止之間,也還算有禮,連說話都刻意與蕭念念保持著一尺開外的距離,絕不輕易多靠近分毫。
蕭念念抽空朝徐行投以歉意的目光,徐行笑了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來到葛重的身邊,與葛重攀談了起來:“葛師兄,你背后的這把劍,看起來應(yīng)該不輕吧?”
葛重點頭道:“嗯,有三百多斤?!?p> 徐行贊嘆道:“葛師兄厲害啊,能使這么重的劍,一般人都是劍越輕靈越好呢!”
葛重有些憨厚地笑道:“還好吧,我就是太笨,使不好輕靈的劍,所以才使的重劍?!?p> 說話間,第二批進(jìn)去測試的人,都已經(jīng)出來了,沒有一個人能夠領(lǐng)悟劍心。
然后第三批、第四批的人,接連進(jìn)去。
當(dāng)最后剩下的所有人都測試完畢之后,也只有一人再次成功通過劍心測試。
徐行大致看了看,這一次來仙緣堂參加測試的人,總共約有近千人,除了開始時第一關(guān)時主動離開的一部分人,以及第二關(guān)死在里面的一些人,其實還有八九百人。
而這么多人,最后成功領(lǐng)悟劍心的,也不過才七人而已。
最后一名領(lǐng)悟劍心的人,是一個黑黑瘦瘦的少年,身上的衣服也很是普通,甚至還打著補丁。
他來到徐行等人面前,在眾人問及他的姓名時,只是自我介紹了一句:“我叫茍安?!比缓缶统聊辉僬f話了。
曾平、曾安兩兄弟,在聽到茍安的名字之后,就沒給過茍安好臉色。
特別是曾安,總覺得茍安名字里跟他一樣用了一個“安”字,對他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而茍安在面對曾氏兩兄弟的時候,也顯得畏畏縮縮,十分膽小,甚至都不敢與這二人直面對視。
那些沒有領(lǐng)悟劍心的人,看到茍安這般模樣,也都覺得十分不屑,認(rèn)為茍安只是憑著一時運氣好而已,并沒有人把他放在心上。
只有徐行,隱隱覺得,這個茍安能夠領(lǐng)悟劍心,或許并不是憑運氣,而是此人在這畏畏縮縮的表面之下,隱藏了什么更重要的東西。
不過,徐行也并沒有刻意去探尋,只是在心里面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小看了茍安。
云靖揚手發(fā)出了兩道飛符,沒過多久,遠(yuǎn)處的天空就先后出現(xiàn)了兩道遁光。
遁光落下之后,顯出了兩名豐神俊朗的青年男子的身形,腳下都踏著飛劍。
徐行等人才看得清楚,這兩人居然都是御劍而來,看得他們十分羨慕。
那兩人躍下飛劍之后,抬手朝云靖拱手道:“云師弟,辛苦你了!”
云靖笑著拱手還禮:“哪里哪里,張師兄,王師兄,又要勞煩你們二位了!”
兩人均是笑道:“盡本職而已,何談勞煩二字!”
客套完之后,那位張師兄沉聲道:“所有劍心測試失敗的,都跟我來,我?guī)銈內(nèi)ハ略?!?p> 而那位王師兄也張口道:“通過劍心測試的人,來我這邊,我?guī)銈內(nèi)?nèi)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