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考試重要的不是分數(shù),而是名次
馬伯乾嘆了一口氣,道:“那就有請?zhí)鞕C師叔召喚仙器,準備仙資測試?!?p> 范帆正色拍平衣服褶皺,雙手拍了一拍,朗聲道:“威儀后土,引以坤勢,吾師玄都,請以仙器,疾!”從范帆前方的空氣中泛起光華,一點玄青色的光出現(xiàn)在在虛無一物的空中緩緩移動,逐漸化成圓形門狀。柳依文踏上一步,雙手捏決道:“皎兮太陰,引以坎離,吾師玄都,請以仙器,疾!”玄青色的光門內(nèi)環(huán)外圈逐漸增上了新的顏色,變?yōu)樾珒?nèi)環(huán)赤紅色外環(huán)。馬伯乾左手雙指指天右掌豎于胸前,雙足不丁不八,喝道:“燦兮計都,引以乾勢,吾師炎帝,請以仙器,疾!”光門第三度發(fā)生變化,一道亮黃色外環(huán)和之前的兩層圓環(huán)形成了三圈層疊的圓門形光環(huán)。三人同聲喝道:“請靈寶師尊賜仙器!”同伸右掌抵在光門上。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光門轟然消失,一卷巨大無比的絹卷躺在原本是光門所處的地上。
馬伯乾笑道:“師叔,要不要試試開圖?”
范帆赧然道:“還是算了,你們二位都是神祇,我一個末流小仙,功力還差得遠...”
柳依文啐道:“師叔,這話騙騙別人也就算了,我都不想戳穿你,你飛升三載就把太上原真義七層全部修滿的人,功力會差到哪里?你不要騙伯乾...”伸手捂住嘴,對馬伯乾行了個禮:“...馬師兄!”
范帆微笑道:“和柳仙子這種二十載修到元始金誥一層的奇才相比,的確差得遠。”
柳依文不再理會范帆,低頭擺弄著衣帶:“那么今次還是見識一下馬師兄的靈寶華法吧,我們玄都小門小戶的,怎么和火云宮這種創(chuàng)界大宗比?”
馬伯乾對柳依文微微一笑,毫不謙讓,雙足分開,左掌收于身側,念道:“天光神威,引以無極,吾師炎帝,請開寶器!喝!”右掌畫了個圓緩緩推出,一時間白光四盛。待白光退去后,眾人眼前多了幾件物品。
那是一架編鐘,一張寫滿了字的絲絹,一口裝滿水的大缸,一張弓和一筒箭,還有一面銅鏡,每件物品旁都站著一只禿毛青犬,犬邊各自有一塊石板。
眾人面面相覷,討論之聲四起。柳依文咳了一聲道:“請各位道友肅靜,稍后我會將各位隨機分成五列,依次進行五項測試,每完成一項后請自由選擇下一項進行,我先給大家做個示范?!?p> 柳依文站到編鐘前,輕輕拉了一下自己的裙子扎了個馬步,吐氣開聲一拳擊出,第三口編鐘發(fā)出清越的一聲鳴響,禿毛犬叫道:“八十七!”石板上應聲出現(xiàn)一條字跡:“一、柳依文,八十七?!?p> 狄千方捂著胸口咳了幾聲,走到范帆身邊道:“這是什么鬼?考音樂讀書挑水射箭和長相嗎?我恐怕除了長相和挑水之外都不太擅長...”
范帆道:“這是靈寶道尊的‘坎離匡廓圖’,圖中包含諸般奇巧,這些東西僅僅是圖中一套用來測試五內(nèi)仙資的器具?!?p> 狄千方心說老子應該知道什么是五內(nèi)仙資嗎?但是決定裝內(nèi)行不問。果然范帆繼續(xù)解釋:“‘五內(nèi)仙資’分為迅、烈、神、魔、魂五部分。簡單理解的話,迅,可以理解為敏捷和速度;烈可以理解為力量和強度;神,可以理解為神智、神識、記憶理解等神念方面的能力;魔可以解作術法方面的能力;魂簡單來說為一個人精神力的屬性。剛才柳仙子打的那架編鐘就是測試烈資的工具?!?p> 狄千方在心中無聲的吶喊:我就知道這女的是暴力母老虎!
柳依文拿起弓,從箭筒中抽出一支長箭搭在弓弦上,用力拉開長弓,右手一松一箭射向禿犬,箭飛射而出,犬身上卻不見箭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禿犬大叫:“七十!”邊上的石板現(xiàn)出:“一、柳依文,七十。”
狄千方突然問道:“這數(shù)字代表什么?”
范帆道:“常人五內(nèi)總值約為五十,單項的話平均來說大致是八至十二不等,依人個體不同略有浮動,但總體大約不破百。不過這數(shù)字并不能代表每個人真實實力,因為每個人在平時都會壓制自己的實力的?!?p> 狄千方心說你們神仙也太虛偽了吧!不過這娘們居然一拳就趕得上八個壯漢!又問:“這射狗和啥有關系?”
范帆道:“狄兄沒看到嗎?這箭并沒有射到犬只身上,柳仙子射出箭的一瞬間自己抓走了箭,所以這項測試考量的是迅資?!?p> 狄千方心說是嗎老子根本就沒有看到!但是仍連連點頭表示看得很清楚。
柳依文又緩步走向那口水缸,站定后深吸了一口氣,雙掌劃了個弧猛地拍向水面,水缸中的水被這一擊濺出大量水花飛向空中,凝成一只貓的形狀,在空中擺出一個梳毛的姿勢,旋即化為水花落回缸中。青犬大叫到:“二十二!”石板現(xiàn)出:“一、柳依文,二十二?!?p> 范帆道:“這口缸的奇妙之處在于它可以展示一件與你的修行能為相關的物品,但維持的時間長短與生動程度則依賴術法能力的控制?!?p> 狄千方心說這女人果然除了暴力之外什么都不會啊。
隨后柳依文在銅鏡前略微呆滯了片刻,青犬給出三百分的高分,狄千方心說這鏡子打的分應該和相貌有關,范帆道:“這面鏡會直入你的魂中,給出一幅你最不愿見到的景象,或是其他奇異景象??偠灾?,是你的‘心障’的體現(xiàn)?!?p> 柳依文最后站在絲絹前,雙手各起二指擺了個法決,然后右手豎指點在眉間,睜眼后神凝雙目,本來就大如杏核的雙眼瞪的如同杯口一般,努力念道:“天...之...道...損...有...”青犬叫道:“二十六!”
范帆道:“絲絹上記有一段玄都太上師尊的入門心法,念時腦中會不斷受到神擊,必須集中神識去對抗,才能念出字來?!?p> 狄千方心說看這樣這人應該是不認識字所以才念的慢。
柳依文定神片刻,道:“仙資測試就是這樣,對于部分人,還會有一次特別加試,請各位道友開始測試?!闭f完靠在一棵樹邊,貌似悠閑,一大顆冷汗從她的耳側滑落下來。眾人稀稀落落分成幾堆開始按柳依文的示范去做。
馬伯乾踱到范帆身邊,淡淡的道:“畢竟玄都門下無庸才,這話對于柳師妹和小師叔來說,再恰當不過了。”
范帆喃喃道:“別太拿自己當回事,也別太拿自己不當回事?!瘪R伯乾愕然道:“小師叔此話何意?”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編鐘聲響,二人齊齊回頭。
編鐘旁的禿狗大叫一聲:“九百三十!”柳依文一躍而起,目瞪口呆。
一個身長不足五尺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站在編鐘旁,石板上第一條寫的是:“一、據(jù)比,九百三十。”柳依文的名字寫在這一行字的下面。
柳依文壓了壓心頭的一口老血,差一點就噴出來了,我剛做了一個示范就被一個小丫頭反超十倍,讓老娘顏面何存情何以堪?
她快步走到名叫據(jù)比的女孩身前,努力擠出一個和藹可親的表情:“小妹妹,你的升仙方式?”
據(jù)比怯生生的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柳依文轉(zhuǎn)頭望向范帆,范帆道:“我剛才都問過了,她是渡劫而上?!毙∨⑧溃骸笆菃??可是我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
柳依文心想這下可好,輸給了一個小白癡。
水缸處又傳來一聲巨響。一條巨大的“水龍”從缸中升起,在空中回翔了幾圈后炸裂成水花,青犬大叫:“四百!”
柳依文看向石板,石板上寫著:“一、金凡妍,四百?!?p> 柳依文轉(zhuǎn)向馬伯乾,苦笑著道:“馬師兄,看來本次升仙人才濟濟啊。”
馬伯乾溫言道:“人無完人,也不可能每項仙資都高的出奇,何況師妹你不是還有...”柳依文連忙伸掌捂住馬伯乾的嘴,用眼神向馬伯乾示意不要再說了,同時瞟了一下不遠處的范帆。二人手唇甫一相觸便意識到不妥,各自臉紅縮開。不過范帆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一時間五條禿犬的叫聲此起彼伏,不斷有人的紀錄超過柳依文,又被后來的人所刷新。柳依文的表情各種變化,一會兒站著一會蹲著,到最后背過身去蹲下來,撿一支草棍在地上漫無目的的亂畫,馬伯乾想勸解幾句卻又不知從何開口。范帆卻仍在饒有興趣的在觀察場中諸人。狄千方眼見場內(nèi)高分頻出,躍躍欲試,前一個黑衣少年一下打的編鐘亂響。狄千方扎起馬步模仿柳依文吐氣開聲,右拳揮出,編鐘一聲沒出,禿毛犬“嗤”了一聲。
狄千方汗都下來了,見沒人注意,小步蹭到水缸前,待前面的孟翼引出一只青蜂漫天飛舞后,狄千方雙手猛擊水面,“嗷”的一聲慘叫,雙手如同擊打到鐵塊上一般,感覺骨頭好像斷了幾根。
場外三人同時注意到狄千方的窘狀,表情各異。范帆一臉的不可思議;馬伯乾看看柳依文又看看狄千方,滿臉不解;柳依文一臉的幸災樂禍,開始活動身體。
狄千方感到十分尷尬,本以為自己是一個飛升后就應該一飛沖天的宿命修仙奇才,進而左擁右抱天庭仙女從而做一個幸福美好的神仙,沒想到兩項成績狗都不理,媽的老子自詡天縱奇才總不會五項全是零吧?他走向弓箭,抽搐著臉拿起弓,顫抖著手搭上箭,雙腿前伸后屈,力貫雙臂來了個懷中抱月式,弓開如秋月當空,箭意似流星墜地,一箭射向禿狗。禿狗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長聲慘呼向邊上一撲,被這一箭貫入左后腿。狄千方擺出一個伸手抓箭的姿勢,作勢欲撲。若不是禿狗反應快,這一箭早已生穿入腦秒殺此狗。
全場人哄堂大笑,狄千方無地自容。禿狗抬頭看了狄千方一眼,這一眼包含看的狄千方只想說對不起,張開狗嘴號了一聲:“一...”然后化作煙霧消散。柳依文再也忍耐不住,捧腹大笑。
狄千方萬念俱灰,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也難怪像柳依文這么漂亮有氣質(zhì)的仙女瞧不起我,這是什么鬼嘛!他走過那面銅鏡,無意中側頭掃了一眼,看著鏡內(nèi)自己的苦臉嘆了口氣,隨即走向絲絹,抬頭看去,隨口念道:“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道則不然,損不足,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恨自己當年沒多讀幾年書。
場外三人表情齊齊大變,范帆一臉欣然;馬伯乾一臉不可思議;柳依文臉露不解。銅鏡旁和絲絹旁的兩條狗同時高叫:“一、狄千方,一千零五十!”“一、狄千方,九百零四!”
所有人齊齊回頭將注意力集中在狄千方身上,狄千方自己也嚇了一跳:老子干什么就一千零五十了?那狗瘋了吧?但眼見石板上出現(xiàn)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心下沾沾自喜:老子果然是萬中無一的仙界奇男子!
想到這里,狄千方氣勢大振,不由得用睥睨的眼神環(huán)視四周,但讓他大失所望的是幾乎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帶有一絲幸災樂禍或是期待。這是為啥?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他人為什么這么看他,因為柳依文眼皮一翻,陰惻惻的說:“呦,優(yōu)等生,扮豬吃老虎啊,沒看出來啊,一會該算賬了吧?你剛才罵我什么來著?”
狄千方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向前半步縮著脖子揚著頭道:“怕了你不成?老子信了你的邪!”
范帆搓著手為難道:“柳仙子,你和這位狄兄似乎有些誤會,不若說明事情原委再動手不遲,剛才你們說的廣寒宮與天庭什么的,究竟是什么事?”
柳依文無奈道:“師叔,此事說來看似荒唐,但馬師兄可以作證。當年軒轅皇帝以海外神木‘建木’做材大敗蚩尤,建木余枝引于西昆侖種植,后來后羿盜不死藥而登西昆侖,但傳說中的不死藥,據(jù)說本就與建木有關,所以后羿盜不死藥的同時將建木余枝一并盜走。”
馬伯乾道:“小師叔,此事本為廣寒宮秘辛,仙界僅少數(shù)上仙方知...”
狄千方心說那你這小白臉哪里看起來像上仙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馬伯乾續(xù)道:“...廣寒宮太陰元君偷食不死藥后升仙,建木余枝便栽種在廣寒宮內(nèi),因生發(fā)不易,元君曾尋我?guī)熥鹎笙煞较傻ひ责B(yǎng)建木。此神木經(jīng)調(diào)理后僅可在如廣寒宮這般陰冷之氣重的地方生長,此乃海外異域之物,天上天下恐怕僅此一株。”
柳依文道:“神木在得神農(nóng)帝君仙方后便漸生奇相,其玄妙之處無法一論而完,但可以證實的一點是神木極具靈性,有的道友視之灼目,觸之即受神擊,有的道友視之柔和觸之溫軟。且神木上下任一處均可有效提升仙力和修為。元君報于仙帝,仙帝也稱是仙界之幸事,說必可提升仙界整體修行之境...”
狄千方忽的拍了一下大腿:“哦,什么太陰元君就是那個偷吃仙丹奔月的嫦娥??!”
長時間一言不發(fā)坐在旁邊地上的黑衣人冷笑一聲道:“哼哼,廣寒宮的規(guī)矩就是別人提及你家元君的真名,屁都不回一個?”
柳依文長身而起,馬伯乾一把拉住她衣袖,示意她不要輕動,道:“太陰元君極為重視神木,是以建一靜室于神木之上,日夜研習不輟,但就在不久之前異變陡生,今日稍早些時候元君正在研修之時,神木忽然被一股不明力量牽引,劇烈振動后化作一道白光飛出廣寒宮,元君施盡全力仍無法阻止,反被神木化作的白光貫穿右臂受了重傷,據(jù)當日值守南天門的姜戈姜天王稱,白光轉(zhuǎn)瞬飛向下界。仙帝得知此事后龍顏大怒,將當日廣寒宮值日小仙削去一級神俸,后葛天師掐指算出神木當與本次升仙中某人有關,于是我二人就趕來此處...”
狄千方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們就認為我手里這根木棍是什么神木?大姐,你們是不是搞錯了?話說嫦娥也真是的,你們廣寒宮的人長不長腦子啊...”
柳依文二度長身而起,怒道:“夠了!傷及吾師壞吾同修,偷了東西還不承認,又不斷提及吾師名諱!今日定要拿你上靈霄寶殿問罪!”
忽然四條禿毛青犬齊聲大叫,五塊石板應聲飛起在空中拼合。四狗大叫:“仙資測試結束!”石板在空中拼成一塊更大的石板,轟然落于地面。眾人齊齊注目其上,剎那間臉色各變表情各異。
馬伯乾喃喃道:“今次仙資測試的成績排列是不是有點太簡單粗暴了?”
柳依文雙手捏緊衣袖,范帆望了一眼柳依文道:“看來靈寶師尊的眼光已經(jīng)可以直觀到這種境界了...直接把修行門派都分配好了!”
大石板上的字跡全都閃著醒目的紅光,從左至右顯示出三列內(nèi)容,由上至下顯示出十余行,依次為:
壹,柳依文,玄都/廣寒
貳,孟翼,瑤池
叁,殷仲陽,靈霄
肆,女丑,計都
伍,魏山曲,火云
陸,狄千方,玄都
柒,姜杰,雷部
捌,金凡妍,羅睺
玖,據(jù)比,玄都
狄千方簡直不敢相信:老子三項沒有分數(shù)居然還能排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