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是做夢
彌山子一把握住柯天成手腕，眼睛猛然瞪大，不可思議的驚呼道：“果然是他，真的是他??！”
一樣的斷裂經(jīng)脈，那是當(dāng)年天河子暴怒之下造成的，彌山子一直不曾忘記。
“掌教，這...這人...”
兩個弟子看到掌教的失態(tài)，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面面相覷，他們都感覺面前的這個少年不俗，能讓掌教這樣失態(tài)的，而且是一個凡人，那就值得玩味了。
“難道是掌教的私生子？”
左面的弟子一會兒打量柯天成，一會兒打量彌山子，想在二人身上找到一些相似的地方。
想著想著，這弟子突然就樂了……掌教還有這故事？那一定能分成九集慢慢傳出去了。
彌山子看著那弟子上下打量的疑惑目光，長長的舒了口氣，緩緩說道：“扶他進(jìn)去，安置妥當(dāng)，我親自給他療傷?！?p> 等到兩個弟子進(jìn)去，彌山子望著大山遠(yuǎn)處，他的目光深邃，又時而眼角濕潤，就這樣，彌山子在山門口站著一天一夜。
“或許，這就是命，是緣分吧?！?p> “可惜，一個天縱之才，也是一個天之棄子！”
彌山子沒有踏劍，他一步一步的從臺階上緩緩的走上去，每一步，都留下淡淡的腳印，竟然是每一腳都在地上踏出一個淺淺的腳印。
他的力量因?yàn)樾膽B(tài)的失衡而不斷的外泄，但是他恍然未覺，腦海中全是少年身上密布的傷痕。
他知道，少年一路走來，經(jīng)歷的兇險(xiǎn)實(shí)在是太多了。
想起柯天成那一身的傷痕，有新的，也有舊的，彌山子心中頓感不安，再想起柯天成嘴角的血跡，彌山子加快了腳步。
他已然是下定了決心，不管少年能否修煉有成，自己都要收下他，不能寒了少年的萬里之苦，不能叫少年行了萬里路再空手而歸，冒著生命危險(xiǎn)再轉(zhuǎn)而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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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天成悠悠轉(zhuǎn)醒，渾身說不出的舒暢，睜開眼睛，看到整潔干凈的屋子，再看自己蓋的被子，竟然是絲滑的絨被，眼角一瞥，桌子上一個香爐中細(xì)煙徐徐升起。桌子邊上坐著一個年輕人在打盹。
柯天成搖了搖昏沉的腦袋，覺得清醒了不少，問道：“我這是在哪里??？”
那年輕人看見柯天成醒來，當(dāng)即跳了起來，也不顧柯天成問話，一步從屋子里面跳出去，一路小跑著喊道：“掌教，他醒啦，他醒啦?！?p> 一道光芒迅速的出現(xiàn)在屋子里面，光芒消散，柯天成這才看清楚來人，急忙下床行禮，但他還沒有站得穩(wěn)，就覺得腳下一輕，頭朝著地上栽了去。
彌山子連忙扶起柯天成，笑著說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你這一覺睡的時間可夠長的，整整十天，十天啊?！?p> 柯天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但眼前的人讓他感覺到親切，這個久違的笑容再次出現(xiàn)，讓自己恍若在夢境中一般，柯天成傻傻的問道：“老神仙，我該不是在做夢吧？”
彌山子被柯天成逗得哈哈大笑，幾日來的心頭陰霾，竟然被這少年的一句話就掃除的干干凈凈。
彌山子逗趣說道：“那你希望是現(xiàn)實(shí)還是夢境啊？”
柯天成在床邊坐下，覺得這踏實(shí)了許多，又不像是在夢境，照著自己臉上連著扇了幾個巴掌。
疼，是真的疼。
柯天成連忙跳起來，高興的拉著彌山子的手，激動的說道：“是真的，是真的，我...我做到了，我到了東極山了?！?p> 說著，柯天成兩行熱淚涌出，似乎是要將這三年的委屈苦難全部爆發(fā)出來。
彌山子示意兩個弟子離開，又扶著柯天成在床邊坐下，和藹的說道：“好孩子，你做到了，連我都沒有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到，當(dāng)時我...”
柯天成抬起頭，說道：“老神仙，我知道，您當(dāng)時是要我知難而退，但對我而言，還是那句話，成與不成，全看天意，但老神仙您給我授個修真的法門，叫我有個路來尋，這樣就夠了，我保證，不會浪費(fèi)這里的任何資源的?！?p> 彌山子搖頭道：“不不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本是想你來這里，只會耽誤你的時間，但現(xiàn)在看來，這一切，恐怕是另有安排，我順從天意，收你入門了?！?p> 彌山子看著外面的天空，截至目前，他也沒有想明白這個少年到底是怎么樣走過來的，難道他真的是一步挨著一步從濟(jì)城穿過野獸遍地的叢林，穿越百族而生的荒原，才到了東極山。
“好孩子，你告訴我，你是怎么走來的，這太不可思議了。”
彌山子終究是沒有忍住心中的好奇，忍著多少天了，他覺得自己要是不問出來，恐怕沒有突破，反而先著了心魔了。
柯天成理了理頭緒，將三年來行走過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彌山子，不過，對于鼓王對他的幫助，他閉口不提，他只說是憑著一身蠻力，又有一個高人幫了自己一把。
反正自己蠻力過人，彌山子也是清清楚楚，至于高人……傻子才會深究。
現(xiàn)在的柯天成已經(jīng)不是那個懵懂的少年，他三年的經(jīng)歷讓他成長了許多。
他知道，即便是最為親近的人，話也不能完全說的盡，保留一部分，不是隱瞞，而是讓對方放心。
試想，要是彌山子知道柯天成身邊有一個能在千萬里以外就殺退巨人的高手，彌山子還能安心的將柯天成收入門下？
兩人談了一天一夜，從白天到了黑夜，再到了白天，柯天成看著太陽徐徐升起，尷尬一笑：“我這三年來都沒有個人說話，尤其是一直想著見到您，你看，這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了，耽擱您的時間了。”
彌山子笑著擺手道：“無妨無妨，你的這一路啊，聽著精彩，但其中兇險(xiǎn)可想而知，哎，你有些沖動了，不過，幸虧是到了，不然，你叫我如何心安吶?！?p> “不過，我知你一身氣力驚人，但這三年肯定是沒有增長吧？”
柯天成點(diǎn)點(diǎn)頭。
彌山子接著說道：“雖然你力量過人，但那只限于凡人，對于修真者，說句難聽的，這里單說力氣，你也該排在末位去了，所以，不可率性而為，再有委屈，多多忍耐，或者告訴我即可，這是為了你呀！”
柯天成眼睛一濕潤，他能看到彌山子說話時候真切的眼神，那種關(guān)切，他只在鼓王的眼睛里面看到過?？绿斐僧?dāng)即跪在地上，連叩三個響頭，說道：“承蒙您的收留，柯天成不會負(fù)了您的期望的。”
彌山子欲言又止，他本來想說，讓柯天成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畢竟，他的體質(zhì)決定了他不會走太遠(yuǎn)的路，即便是彌山子自己，也無能為力。
但是話到嘴邊，看到柯天成堅(jiān)毅的眼神，彌山子微微點(diǎn)頭，撫摸著柯天成的頭慈祥的說道：“我相信你能成，天道總留有一線生機(jī)。”
門外，一個弟子喊道：“掌教，周青大師伯已經(jīng)回來了，正在大殿恭候?！?p> 彌山子微微一笑：“好快啊，不知道這次選的弟子如何，希望能有成才之人啊?！?p> 看了一眼柯天成，也不顧柯天成渾身的污泥，抓著柯天成的手就騰空而起，柯天成急忙道：“老神仙，這是去哪里??？”
彌山子笑著用浮沉敲了柯天成腦袋，說道：“還叫老神仙，你也和其他人一樣，叫我掌教就好，至于去哪里，嗯，你總要見見你的師叔伯，師兄弟吧？”
這下柯天成更急了，連連擺手道：“不行啊，您看我這一身污泥，還沒有來得及整理，就這樣去見，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哪里那么多的廢話，修真之人，只看功力，不重儀表，反正你現(xiàn)在去也是被瞧不起的，就不要多此一舉了?！?p> 柯天成：“.....”
大殿中已經(jīng)有數(shù)十人在守候，能看的出來，其中十多人表情很是緊張，臉龐稚嫩，大多是十歲左右的孩童，這些是才從山下凡世間選拔上來的新弟子，他們站在一邊，而在另一邊，又站著數(shù)十人，這些人氣宇軒昂，各個都是精神抖擻，不怒自威。
柯天成隨著彌山子直接到了上座旁邊，看著長長的臺階下面幾十雙眼睛盯著過來，柯天成慌亂的低下頭，他不敢再對視，甚至能感覺到這些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樣剜著自己的心臟，每一次對視，都有雙眼灼燒的感覺。
座下一人長聲說道：“掌教，本次選拔弟子十二人，擇優(yōu)者三人。”
彌山子微微一笑，東極山每十年選拔一次弟子，每次選拔十余人也是規(guī)矩，而能留下的，至多五六人，少則兩三人，也是東極山的傳統(t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