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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天柱

第十一章 龍爪(求收藏求推薦求投資)

封天柱 白糖蘸紅糖 2556 2021-01-18 23:59:28

  如今這片天下,白天與黑夜似乎已經(jīng)沒了什么分別,只是靠著水漏和人的感覺來分辨早晚。

  張生坐在床邊打坐了一晚,直到房間里巨大的水漏滴下了象征夜晚結束的最后一滴水,張生才睜開了眼,回頭看去,那個帶著腳銬的男人已經(jīng)悠悠轉醒,正看著自己修行。

  “我是不是還在做夢?”

  “掐自己一下,疼就不是夢了。”張生笑著回道,那帶著腳鐐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后便放心的笑了,張開雙臂把張生擁在了懷中,拉碴的胡子擦著張生的脖頸,這讓張生想起了前世的那些中年男人。

  “二哥,你老了?!?p>  張生沒去推開男人,畢竟對于他來說,上次見到自家大哥還是幾個月前,而對于男人,他已經(jīng)快三十年沒見過親人了。

  男人笑了笑,放開了張生,仔細的看著他的臉:“二哥老了,但小弟你似乎不會老一樣,跟六十年前一模一樣,我還記得你上次下山時也是穿著這件衣服?!?p>  “的確是這件,我記得那次還給小椿兒帶了串糖葫蘆?!?p>  男人叫做張巍,當年的張家主系中,是家中的長子,張生的二哥,如今已經(jīng)是六十年過去,若非有種不知名的熟悉感,怕是根本認不出來了。

  張生低頭笑了笑,他早已經(jīng)記不得這些瑣碎的小事,自從昨晚張巍從水牢里出來,被帶到了張生住的小院里,他心中所想的只有一件事。

  復仇,向整個張家復仇,向那些人面獸心的畜生復仇,哪怕丟失自己的性命,拋棄一切也要復仇。

  想到這里,張巍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睜開眼時,已經(jīng)面露兇光,一臉的殺氣。

  “想必你聽到了,我要復仇,要贏,現(xiàn)在的張家已經(jīng)爛透了?!?p>  張生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張巍的心情,雖然他不知道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一想到自己的父母,親友,不是死于天災,不是死于妖邪,而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家族捅了刀子,他也可以想到張巍現(xiàn)在是如何的心情了。

  但是,張生看向了張巍身上的鐐銬,他當然同樣知道張巍自由的代價是什么,深深地看了眼這個有些陌生的大哥,一言不發(fā)。

  “只不過在那之前,我還要做一件事?!睆埼⊥瑯拥纳钌畹乜戳搜蹚埳?,一字一頓的說著,帶著濃厚的殺意:“那個本該在六十年前就死的人,你知不知道是誰?”

  “知道。”張生垂下眸子,坐到了房間中的方桌旁,與張巍隔了半個房間的距離:“那個本該在六十年前就死的人,被遺忘的人,是我?!?p>  張巍閉上了眼睛,嘆了口氣,白色的霧氣從嘴中冒出,喃喃自語道:“我早該想到的?!?p>  哪怕是現(xiàn)在,張巍也想不出該有如何的法子來痊愈當年張生所患的怪疾,確實如那黑衣人所說,張生本該在六十年前就死了,雷霆在張巍眼中閃爍,然后又被柔和撲滅。

  痛苦與糾結在他的臉上不斷浮現(xiàn),復仇的火焰讓他寢食難安,但復仇的代價卻是讓他親手殺死親弟弟,這未免太過于殘忍,看著張生尚顯稚嫩的面龐,終于是幽幽的嘆了口氣,站起又坐下,看著張生。

  “你何必躲我那么遠?”

  “因為人們常說的,使人昏頭的有兩樣,一是愛情,二是憤怒?!睆埳_口說道,張巍苦笑一聲,沒去否認,坐在床頭,索性就這么與張生聊了起來,只是第一句就有些讓張生繃不住。

  “你有石頭,對吧?”

  張生端著茶水,剛喝了一口便被嗆住了,咳嗽了幾聲,張生取帕子擦了擦嘴,重新開始審視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二哥。

  “什么石頭?”

  “龍的石頭,你別擔心?!睆埼∵@話說出口,又低頭思索了一陣,才矯正道:“也不是別擔心,只是說別騙我,絕對不能跟別人說,否則免不了落到與我一樣的下場。”

  張生的感覺一向很敏銳,琢磨了一下那所謂與他一樣的下場,然后帶著疑惑抬起了頭。

  “你的意思是?”

  “我也有石頭?!睆埼∥⑽⒁恍Γ趶埳痼@的目光中,運轉起了呼吸法。

  浩瀚的靈氣吐納,隨著張巍周天的運轉,張生平白的從心底生出了一股親近,與從小到大一同長大的親情不同,是腦海中那塊雕著龍首的石塊所散發(fā)出來的,像是1遇上身體一部分那般的親近,這股感覺昨天才感覺過,正是從那塊雕著龍爪的巨石上感受到的。

  張巍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到了張生的身邊,這次少年沒有躲,任由自己的二哥摸了摸自己的頭。

  “我不曉得你是什么時候回的張家,但我還在張家的時候已經(jīng)很久沒看見過你了,所以以前的事你恐怕是知道的很少,當年我也有一塊石頭,想必你也見過,就是張家現(xiàn)在的那塊龍爪?!?p>  張生點了點頭,他也猜的八九不離十,只是沒說出來罷了,張巍繼續(xù)說著:“當年我在南池遇見了兩塊石頭,一只左龍爪,一只右龍爪,歷經(jīng)九死一生,我才從那其中一塊龍爪上獲得了機緣,是一部不管在何處都可以隨意修行的呼吸法。”

  “還有一部專攻殺伐的術法,但石塊的妙用遠不止于此,你甚至可以隨意的收放這堪比山岳的巨石,往上澆灌光液也可以源源不斷的放出靈氣,只是太過兇險,我也只不過成功收伏了一只龍爪?!?p>  張生皺著眉頭,他得到龍首的時間固然很長,但實際運用的情況很少,也不曉得龍首的作用,現(xiàn)在看來,龍爪都有如此效用,龍首想必是不凡。

  只是,張巍講述收伏龍爪的時候,卻并未提及出神的情況,也沒有提及妄圖噬人神識的小龍,按理說刻著龍首的石塊有只龍首環(huán)繞,刻著龍爪的石塊也應當有一只龍爪伴在左右才對。

  把疑惑埋在心底,張生只覺得有些頭疼,明明只是才從山脈中醒來兩天,各式各樣的問題接踵而來,越是與六十年后的天下接觸,越是感覺到世界觀的崩塌,心中的疑問也如同堆積的落葉,越堆越多。

  沒有打斷張巍的話,張生繼續(xù)豎耳傾聽著,他有預感,解下來的話會解開張家所有的秘密。

  張巍的話語頓了頓,抬起頭看了眼張生,又繼續(xù)說道:“這是張家的機緣,那時張家有四十二位三境的修行者,合力開辟了一處小天外天,我將龍爪放在了小天外天中,只說這是能夠催生靈氣的秘寶?!?p>  “那恐怕是我說過最愚蠢的一句話了,這句話救活了南嶺城,興盛了張家,但卻安穩(wěn)不住人的雜念,終于有人觸碰到了龍爪,不知為何,別人都不曉得龍爪的秘密,他卻馬上便知道了龍爪究竟是什么。”

  這話讓張生有些好奇,不由得出聲開口詢問到:“龍爪的秘密?”

  張巍搖了搖頭:“他也沒跟我說過這些,我只是覺得他肯定知道些龍爪的真相,但那些就足夠催生一個人的貪婪了。”

  “他率領一些不滿于主家領導的分家高手,把主家全都抓了起來,他沒有說是因為龍爪才奪位,他只說他得到了一種配方,可以從血脈的源頭提煉出提升修為的丹藥,分家的源頭,自然就是主家。”

  “主家的人都被煉成血丸,給分家的那群畜生提供修為,至于后面的,我就不曉得了?!?p>  張生點了點頭,他從張巍的話語中得到了許多有用的訊息,只是有一點,張生覺得有必要搞清楚。

  “那知道龍爪秘密的人,是誰?”

  “張鱒,那個分家的四老之一?!?p>  張生長吁了一口氣,他從未感覺與別人交談是如此之累,也沒想到陰謀離張生如此之近,張巍手搭在了張生的肩膀上,嘴湊到了張生的耳邊,刺耳的鐐銬聲響起,一同響起的還有張巍低聲的呢喃。

  “小弟,求求你,被我殺一次吧?!?p>  渾厚的靈氣炸起,把身邊的方桌震塌了,張巍被震的連連后退,臉上多了一道凌厲的口子,混亂狂躁的真氣從張生體內噴發(fā)出來。

  “你真的昏了頭了?”張生高聲喝到,張巍卻低著頭笑了笑,血液淌到了他的嘴里,潤濕了他干燥的嘴唇,鮮紅的舌頭舔了舔,滄桑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你誤會了,我想說的是,小弟你假死一次,三天之后,在所有人的面前,裝作被我殺死的樣子。”

  說著,張巍興奮了起來,血液染紅了他半張臉,讓他那副滄桑的臉變得無比猙獰,張生有些震驚的看著他。

  “復仇,復仇!張家會在三天后毀滅,你一定會喜歡那一刻的。”

  靈氣亂流停了下來,張生手撐著腦袋,微微思索著。

  張家需要變革,需要一道痛徹心扉的傷痕,樹苗上爛透的葉子需要清理,現(xiàn)在機會來了。

  雖然只回到張家一天,但張生的想法與張巍不謀而合。

  復仇與變革。

  ————————————

  張安生的心思很簡單。

  以前是占有張椿。

  現(xiàn)在是變強,殺死張生,再占有張椿。明明他作為張家最頂尖的那一批天才,美人是隨手即來,但他始終放不下心中那個颯爽的身影。

  女子柔媚著多,唯剛烈者少。

  張椿作為罪徒后人,雖然名義上算是分家人,但人人都不大待見她,若非那一身龍門境的修為,怕是會在家族中被人欺侮。

  張安生坐在昏暗的藏經(jīng)閣里,看著手上的術法,又想到了張椿,害怕失去,憤怒不忠,和愧疚三種情緒再一次盤踞在他的心頭,手中捧著的,記載術法的竹簡再也看不進。

  “我!艸!”狠狠地把竹簡砸在了墻上,勁風帶動著藏經(jīng)閣中唯一的一盞油燈跳動了起來,竹簡落在地上的聲音回響在空洞的閣樓里,不久又被驟雨的聲音給填滿。

  “變強!變強!他媽的張生!他媽的張椿!你們會后悔的!”

  張安生捂著自己的右臉低聲怒吼著,透過昏黃的燈光,照應了張安生的右臉,那是猩紅的肉芽盤踞在臉上,皮暗紅的皮膚下是粗壯的血管在跳動著,完全看不出先前俊朗的模樣。

  正發(fā)泄著憤怒,一陣鎖鏈拖在地上的聲音響起,遮住了驟雨打窗的聲音,跟著鎖鏈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沉重的腳步聲,雖然好像是赤腳行走在木地板上,但依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張安生冷著臉,抬起頭,看著在他面前停下的,拖著腳鐐的滄桑男人。

  然后臉色漸漸從不耐變作疑惑,然后又變作震驚,帶著驚恐,顫抖的聲音抬起,指著男人,不可置信的大叫了起來:“張??!你······你怎么從水牢里逃出來的!”

  “安靜些,別吵?!睆埼≥p聲說道,然后盤腿坐到了張安生的旁邊,青年的臉色發(fā)白,往反方向挪一挪,妄圖遠離張巍。

  “我剛剛聽你說想變強。”

  張巍翻看著散落在地上的術法,看似隨意的問道,但張安生卻咽了口口水,猶豫了一下,認真的點了點頭。

  張巍笑了起來,露出他的牙黃的牙齒:“真的不惜一切想要變強?”

  “不惜一切!”

  張安生低聲念叨著,張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笑著對張安生說道:“你要說短時間內變強是絕對不可能的?!?p>  此話一出,張安生的拳頭緊握了起來,張巍似乎察覺到了張安生的不甘心,緊接著上句話:“只是現(xiàn)在有個機緣,需要你又舍棄一切的覺悟?!?p>  這話說來未免也太可疑了,張安生本想拒絕,但腦海中莫名想到了張椿與張生兩人并排站在一起的景象。

  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卷席了他的內心,張生說的不錯,能使人昏了頭的無非兩樣,憤怒和愛情。

  而現(xiàn)在張安生全占了,他已經(jīng)分不清好壞是非,只想變強,變得很強,才能殺死張生,張椿才能重回他的懷抱。

  “告訴我,是什么樣的機會?”

  張安生低垂著眸子,惡狠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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