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心的胸膛劇烈起伏，發(fā)出風箱般的喘息聲，此時的狀態(tài)明顯有些不正常。
他雙眼赤紅，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青年。眼神充滿了憤怒，憤怒之下掩蓋的卻是對未知的迷茫與恐懼。
戰(zhàn)斗中出現(xiàn)了超出認知的力量。
劍心自以為劍術不輸對方，但某些方面的巨大差距是難以彌補的，這讓他陷入對自己過往所學的懷疑中的同時，還變得憤怒焦躁起來。
不甘地發(fā)出一聲怒低沉的怒吼，清秀的面目此時變的無比猙獰，一根根血管像是虬結的樹根一般從頸部蔓延，包裹住半張臉頰。
腳尖每次點在地面都能讓少年向前躍出數(shù)米距離，以至于有了輕功水上漂的感覺，但每次落腳后在石板上留下的裂紋證明了再這輕盈靈動下的所蘊含的力量。
這已經(jīng)是他所能夠爆發(fā)出的極限了。
僅僅幾個騰躍，少年就來到了陳楓的面前。
長劍交擊
“鐺！”的一聲巨響刺痛耳膜，第一次劈砍的交擊就讓少年直接失去了平衡，讓之后的變招完全失去了意義。劍柄中傳來的力量讓少年甚至覺的自己在硬捍一頭公牛。
陳楓又怎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一腳正蹬踏在少年胸口，劍心像是皮球般倒飛出去，摔在了比自己剛剛更遠的距離。
憤怒讓少年付出了代價，想要匹敵對方的力量的同時也失去了自身的賴以生存的技巧。
陳楓看了看手中打刀影秀上出現(xiàn)的豁口，眉頭微皺，就算不善于腿腳，以他的力量，這一腳完全能夠要了少年半條命。
少年杵著劍艱難的站起，胸前的凹陷處不知道肋骨斷了幾根，咳出一口鮮血，讓他看起來格外凄慘。
可真正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陳楓始終平靜隨意的眼神，與自己在殺戮中克制的沉默不同，劍心能夠看出，眼前的青年是真的將殺戮當做了一件像是吃飯、睡覺一樣微不足道的小事。
“咳、咳”少年再次咳出一口鮮血，艱難地開口：“你剛剛使用的是劍道中的招式嗎？”
陳楓知道少年問的是什么。心中其實并不如少年以為的那般平靜，之所以面無表情除了把這件事完全當成了任務外，還有他此刻正在走神的緣故。
怎么才能讓對方再次使出天翔龍閃呢？
在最開始的戰(zhàn)斗中，陳楓并沒有使用任何劍術之外的力量，一板一眼的換招終于逼出了少年的天翔龍斬。只不過陳楓沒有把握住，剛剛擺出九頭龍閃的架勢，對方的劍就已經(jīng)當頭劈來，無奈之下，只得使用了一次影分身才躲過了劍心的一擊。
不過也就是那一次利用影分身閃避，使少年完全失去了冷靜。
不就是一個接近瞬移的位移技能嗎？你師父當時就很淡定，你怎么變得著了魔似的，快點使用天翔龍閃啊，像你這樣夏姬八打，我真怕一不小心砍死你。
眼見對方在挨了自己一腳后，清醒了過來，對方想要說話，無論是拖延時間也好，求饒也罷，倒也不吝于說上幾句，畢竟嘴炮之后使用絕招，這是大部分劇情的展開。
“與其說是劍道，應該說是一種忍術吧。”
片刻之后，少年勉強理順了些許氣息，可胸口傳來的絞痛以及漸漸發(fā)黑的視線，他知道即將迎來自己的時刻，幽幽嘆息一聲：“身懷這樣的力量，就更應該為正義而戰(zhàn)?！?p> “正義，好一個冠冕堂皇之詞，抬頭看看，這場焚燒整個京都的大火，就是你心中的正義嗎？”
此時整個天穹已經(jīng)變成血紅，遮天蔽日的黑煙在火光下翻滾涌動。
少年只是站立就已經(jīng)十分困難，更遑論抬頭，然而逐漸黯淡的視線中的那片橘紅，讓他難以分辨心中的刺痛是肋骨刺入了胸膛還是別的什么東西。
剛剛的瘋狂，除了對方瞬移的能力讓他對劍道產(chǎn)生的懷疑，更多的還有這場大火，讓他自身道路的動搖。
一直信仰的東西在此刻坍塌，縱使心志堅定的他，也難免陷入到了自我懷疑的瘋狂當中。
耳邊的廝殺逐漸模糊，陳楓似乎在說著什么，但已經(jīng)聽不真切。.
出山前，師傅的話似乎模糊響起。
“劍是兇器，劍術是殺人術，無論用多么美麗的辭藻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為了讓人活而去殺人，這才是劍術的真理，就像我救你的那一刻。”
“我這一路上斬殺了數(shù)百惡人，但他們一樣也是人，不過是在這荒亂時代努力生存的一群人。
“走出這座山，等待著你的，只有被各自正義所推動的永不厭倦的廝殺?！?p> “若是置身其中，飛天御劍流就會讓你成為殺人無數(shù)的劊子手?！?p> 可那時的自己有事如何回答的呢？
“即便如此，我也要用這份力量拯救痛苦中的人，哪怕一個人，一條命，我也想親手去保護?！?p> 拯救痛苦中的人嗎，可如今帶給人們痛苦的似乎正是自己啊。
緋村劍心最后一次俯身持劍，做出天翔龍閃的起手式，搖搖欲墜的身形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時至此刻，陳楓哪里還不明白，自己剛才那一腳對一個15歲的孩子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但愿對方不要在用出天翔龍閃之前死掉。
這一次，有足夠的時間給陳楓擺出九頭龍閃的架勢，因為技能特性加上自己不熟練的緣故，使用九頭龍閃需要先花費時間擺出架勢。
“不要！”
一聲焦急的呼喊在不遠處響起，陳楓向遠處望去，一位身穿素白和服的女子掠過戰(zhàn)火點燃的街道，擋在了自己面前。
火光讓她的臉頰被炙烤的通紅，汗水使發(fā)絲粘結在臉頰上，這正是一路趕來的雪代巴。
突然出現(xiàn)的變故并不能讓陳楓分神，但直到女子張開雙臂擋在自己身前，劍心還沒有出劍，可他的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風化的跡象。
陳楓一直平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惱怒的神色，視線不悅的投向身前女子，卻看到女子正驚恐的睜大眼睛，盯著自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物。
就在巴想要開口的一瞬間，“噗嗤！”一聲，女子身形一震，半寸長的刀尖從她的下腹刺出。
“終于出劍了?！?p> 陳楓也不想聽女子到底想說什么，九頭龍閃驟然發(fā)動。
鮮血潑灑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