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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那年的勒杜鵑

第四十五章

深圳那年的勒杜鵑 艾旺 3975 2021-03-07 01:04:49

  我真是幸運,到家的時候,太太和女兒都不在家,我將脫下的西裝,扔在沙發(fā)靠背上,將襯衣,隨手丟進洗衣機里,又去泡了個澡,像是對自己做了徹底的清洗,那些和張玲在一起的茍且,都隨著泡沫沖進了下水道里,不再顯得那么骯臟.........

  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很快睡著,好像沒有睡多久,就被女兒叫醒,我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沒有睜開,便央求起女兒來,我說道:“寶貝兒,乖,你讓老爸在睡會兒.....”

  女兒不理,爬到我的床上,橫壓在我身上,大聲的在我耳邊喊叫:“老爸,已經(jīng)12點多了,起來吃飯啦,起來吃飯啦.........”

  我這才知道,我睡到了中午,我急急忙忙的起身,還沒有洗漱,就走去客廳,看到太太,正在廚房里忙忙碌碌的做飯,我隨即用雙手去攬住太太的腰肢,太太回頭看我,對我笑了笑,說道:“你嘴巴好臭,快去刷牙了,馬上就要吃飯了.......”

  我欣然答應(yīng),頓時覺得自己,就像那紅白機里的超級瑪麗,蹦蹦跳跳的又過了一關(guān),我大搖大擺的走去了洗手間,刷牙,洗漱,之后,我光著膀子,又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客廳的餐桌旁,剛剛坐下,卻發(fā)現(xiàn)女兒只拿了自己的碗筷,我有些不悅,便在飯桌上教導(dǎo)她,女兒低著頭,不說話的吃飯,我正要起身,準備走去廚房,拿我和太太的碗筷,女兒突然間問道:“老爸,你身上怎么了?”我順著女兒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身體,赫然有一塊紅印,不偏不倚的印在我的胸口當中..........

  “老爸,你胸口怎么了?怎么有個紅???”女兒問道。

  我突然間,就墮入這驚恐之中,心里就像是,光著膀子走進了那東北冰天雪地的寒冬,只覺得這陣陣寒意,順著我整個背脊后面,由上向下的涼去,我正在無所適從的時候,女兒接著說道:“這是蚊子咬的吧?”

  我當然知道,這塊紅印,絕不是蚊子的口吻,女兒的話,卻給了我足夠合理的解釋,我趕忙大力的撓著那塊紅印,直到那紅印,被我橫橫豎豎,抓出了許多的血痕,我這才罷手,嘴里嘟嘟囔囔的嚷嚷著:“這該死的蚊蟲,不知道什么時候吸了我的血,我要是抓住它,一定要給它來個五馬分尸......”我盡量說的幽默,才能掩飾自己內(nèi)心當中的心虛.......

  女兒哈哈的笑著,直問我,如何將一只蚊子五馬分尸?我呵呵的笑著,這時,太太從廚房里出來,她端著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看見早被我撕撓后,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胸口,心疼的說道:“怎么家里又有蚊子了?你趕緊去抹點藥油.......”

  我看見,太太并沒有起疑心,遂變得輕松起來,我哈哈大笑,寬宏大量的饒恕了那只,并不存在的蚊蟲,隨口說道:“這蚊子就是太餓,我早就可以一巴掌,就要了它的性命,又想到,它家里一定還有妻子,兒女,要它養(yǎng)活,就姑且先饒它一命,等待它,日后如果成精,能夠感恩,便帶著錢財化作人形,來到咱們家中,以此報答我的不殺之恩........”我哈哈的笑著,太太嘴角憋著笑,斜著眼白我,直說我不夠正經(jīng),女兒笑著,低著頭吃飯,忽然,她抬起頭來淡淡的說道:“咬人的蚊子都是母的,不可能有妻子要它養(yǎng)活.......”

  我有些尷尬,對著女兒撇著嘴,女兒回給我一個鬼臉,太太再也憋不住笑,前仰后合的笑出聲來.........

  吃完中飯,我不敢在家里久留,我只怕太太問起昨夜的事情,我到現(xiàn)在,還沒有想好那萬無一失的說辭,所以,我趕緊找了個借口就要出門,太太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對我說道:“你這一夜未歸,才睡了幾個小時,這周六還要忙些什么事情?身體要緊,我和女兒還指望著多依靠你幾年呢........”

  深圳正值盛夏,天氣炎熱得很,我已經(jīng)換好了一身的休閑裝,一邊在門口邊穿鞋,一邊對著太太,笑著說道:“哈哈,你放心吧,我身體棒的很,一定會與你白頭偕老,永結(jié)同心,我去下公司,處理點事情,去去就回.........”

  太太白了我一眼,嘴里嘟囔了幾句:“周末也不在家里陪陪孩子,你倒是忙,我都快成又當媽,又當?shù)?......”她說完,便又走去廚房,我趕緊穿好鞋,對女兒說道:“你看看,老媽對你不滿吧,你在家多聽聽媽媽的話”不等女兒反應(yīng)過來,我便拉開房門,像逃離一般的走了出去.........

  今天是公休日,路上也不塞車,周六公司放假,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邊泡茶,邊刷著手機,我甚至想到,我是不是要發(fā)個信息問問張玲,我只想探究虛實,我就想知道,這胸口的紅印記,究竟是她的無心之舉?還是她的深謀遠慮?但我心里知道,我永遠都不可能,從張玲的口中得到,那確切的答案,忽然間,我又聯(lián)想到了張玲的聰明,我便越發(fā)的覺的心虛起來,心里無邊無際的不安和忐忑........

  我在辦公室里踱著步,走過來,走過去,我細細的回想著昨夜的所有細節(jié),只有這樣,我在家里的時候,若是太太問起我昨夜的事情,我才能夠泰然自若,才可以從容應(yīng)對,并不會流露出一絲絲的怯意.......

  我思來忖去,好像,并沒有什么由頭,可以被懷疑,我心里,甚至有些得意起來,我從辦公臺上的煙盒里,掏出一根煙,下意識的,將手伸去右手邊的褲袋,卻并沒有摸到打火機,我這才想起今天換了一身衣服,這時,我看到茶盤上的火機,便伸手去拿,點上煙后,我深深地吸上了一口,慢慢的,從肺里將那煙霧從口鼻中噴出,我心里有些不安,總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又數(shù)次回想,但怎么也想不起來,究竟哪里不對...........?

  不管怎樣,我整個人輕松了許多,我一個人有些無聊,便打了幾個電話給朋友,邀他們來公司喝茶,他們都是我生意上的伙伴,我人緣還算不錯,不到一會兒,幾個哥們,就坐在我辦公室的沙發(fā)上,我坐在主位,忙活的為大家泡茶,這些朋友,都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見面,一見面都熱絡(luò)的敘舊起來,天南海北的聊著.........

  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基本很少說話,任由他們?nèi)ズf八道,我只是笑笑的回應(yīng),這些朋友,我平常并不太聯(lián)系,但是他們,卻又是我不可或缺的朋友.........生意人,總有資金突然斷流的情況發(fā)生,我們這些朋友間,早就相互有了默契,缺錢的時候,大家互相調(diào)些頭寸,利息當然一定會高過銀行,卻絕也不會超過太多,這樣,會省去了去銀行里貸款,那些繁雜的手續(xù),大家也知根知底,又不會擔心還款能力,數(shù)年下來都相安無事.........

  老張,全名張志勇,他和我興趣相投,都喜歡魚蟲花草之類,所以和我走的最近,他羨慕我的家庭,我卻羨慕他單身,錢鐘書說的明白,對于婚姻,他用圍城這本書,給后來者最大的警示,他的書中寫到:“城里的人想要沖出去,城外的人想要沖進來,婚姻也罷,職業(yè)也罷,人的愿望大都如此........”

  我卻常常在想,城里人和城外人,若是在那城門口相遇,彼此會留給對方什么樣的告誡?城里人,一定會歇斯底里的叫喊著,勸誡那些奮不顧身沖進城里的城外人:“不要進城,一旦進入城里,你都是會被那無形的牢籠禁錮,只會讓你失去了自由.........”

  老張,就是那個,明知會被牢籠禁錮,卻又寧肯失去自由的人,他太太早年背叛了他,他已經(jīng)離婚超過5年,但他還是對婚姻,有著頂禮膜拜般的渴求,他曾說過,他的理想,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他為人還算忠厚,也不缺錢,人也長得不錯,就是有些木訥,木訥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前妻,給了他一片綠色的草原,他卻還對他的前妻一往情深,想要挽留,我能理解他的痛苦,但卻理解不了他許多的行為.....

  五年多以前,包括我的這些朋友們,都氣不過,想要為他出頭,他老婆帶著自己的相好,和他談判,無非就是想要更多的錢財和房產(chǎn),我氣不過,想為兄弟出頭,我首先發(fā)難,一把將那姘夫,推了個趔趄,其他朋友都紛紛上前,準備動手,平常憨憨的,被人奚落了,也只是笑笑的張志勇,那天,他也發(fā)了脾氣,卻并不是對著他出軌的老婆,倒是沖著我們?nèi)氯缕饋?,那天,他眼睛帶著血絲,頭發(fā)立著,像極了一只困在籠中的野獸,他對著我們喊叫著:“你們誰敢動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就這樣,那一天,即將成為他前妻的女子,最終獲得了離婚后最大的利益.....

  這些朋友,都覺得幫他不值得,紛紛拂袖而去,我心里也有些怨念,心里想著,既然你叫我們哥幾個來,無非就是想要出一口惡氣,若是你有心想要挽回她,又何必把這件事,弄的街知巷聞?我不懂,當然,我也并不想懂他..........

  又是那天晚上,他拉著我,要我陪他喝酒,我和他不去飯店,只在街邊的燒烤邊坐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我只是將酒放在嘴邊抿著,我?guī)状蜗胍獙χ?,去說著些安慰的話語,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張志勇二十年前就來到深圳,他學(xué)歷低,那時,他只有一身的腱子肉,只能在龍華三和市場找些日結(jié)的零工,他便是那傳說中的三和大神,閑的時候賣些力氣,吃著那4塊錢一碗的掛逼面,喝著那一塊錢的掛逼水,過著沒有未來的日子,(張志勇三和大神逆襲的故事,日后再表)但是如今,他早就身價千萬,那天晚上,他和我,就在街邊的燒烤攤邊喝酒,他喝了許多酒,一直說他不懂女人,以前,他窮困潦倒,只能在網(wǎng)吧里過夜,那時他還沒有結(jié)婚,前妻還只是他的女友,但卻和他生死與共,也不會嫌棄,對他也是不離不棄,但,卻又在他飛黃騰達的這天,不顧一切的要離他而去,他說完這些話,眼里含著熱淚,扭頭看去別的地方,只怕我會看見他的脆弱.........

  我不太會安慰人,只能說出些凡夫俗子的話來,我勸他放寬心,大度,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聽罷,眼里含著淚看我,反問道:“若是你老婆,有一天給你戴了綠帽,你還能這般豁達么.........?”

  我無法接話,心里又知道,他的這番話并沒有惡意,他只是不甘心,才會說出這些酒話,那個時候,他心里裝滿了臟水,他聽不進去,那些寬慰或勸導(dǎo)他的話語,這些安慰他的話,似乎像是那黃蜂的尾后針,針針都刺去他的心臟,直中他的要害,他被刺的千瘡百孔,心痛的厲害.........

  我還算有些自省精神,隨后,我細細的品嘗起,他的這句問話,這些話語,讓我短暫的思考起來,但我卻無法想象下去,因為,我一旦想到太太若是背叛了我,與其他男人有了肌膚之親,我腦袋里有了這樣的畫面后,立刻就像被灌注了水泥,凝固的像那故宮的城墻般的堅硬,這讓我心里無止盡的痛楚,似乎比那死亡來臨的那一刻,還要深刻......

  這些,都是我和張志勇的往事,此刻,我正坐在公司的沙發(fā)上,給這哥幾個倒茶,忽然又想到了自己,我已經(jīng)出軌數(shù)次,甚至,今天早上,我都在和張玲偷情,若是我太太有一天,知道了這些真相,心里又該如何,我完全不敢想象這些畫面,我的心里面,像是被野狼襲擊后的羊圈那般,沒有一絲絲,還能僥幸生還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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