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將人送進那一處秘密的暗室內后,剛出來休息不到片刻,魔尊郎寂便急匆匆地往她這邊走來。
當郎寂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之內時,她總覺得他這一路很是風塵仆仆,經(jīng)過的地方連塵土都被他帶著飛揚起來,一些角落中生長出來的枯細苗都好似要被這陣走路風牽扯地要連根拔起。
看著往生有些帶著輕微笑意的臉,郎寂心中翻騰不休,有一股氣將要控制不住的迸發(fā),可卻找不到適合的目標,這感覺真是極難受的。
但看著郎寂這般模樣,往生也并非是眼瞎什么都不懂的人了,見機行事已經(jīng)很是嫻熟。
“魔尊磐康。”往生低頭喚了一句,這還是她第一次對郎寂有了他是魔尊的覺悟。
當然,這不是她真的不懂,也并非她這次怕了,她只是嫌麻煩,而且對一個算是強者的強者低頭又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還能有效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而郎寂確實是沒想到她會這樣,登時愣了一下,方才看著有些蓄滿了氣無處撒的模樣也頓時緩和了。
有那么一時,郎寂都險些因為往生的這個不尋常的舉動而忘了自己此次來的目的。
輕咳了一聲之后,郎寂裝做偶然隨口一說般地問了一句:“本尊聽聞,大占師今日有一段時辰似乎并不在?”
往生睜著一雙即便身在魔域也還依舊泛著光芒的眼眸,眸中略有不解。
“所以……魔尊這般匆匆而來,便是要來將我的行蹤問個清楚查個徹底嗎?”她就像是懂得了什么一般,攤開雙手往后退了一步,“既然魔尊疑心我這個你欽賜的大占師,并且親自來查,那可是真真的難得了……確實如此話所言,今日我的確偷偷出去了一趟,不過這不是眾所周知的么,每隔幾日我都會偷偷溜出去再偷偷溜回來?!?p> 往生話語里沒有絲毫埋怨,反而還樂得個自在般,然后她話鋒再一轉:“可我就是有些不明,此前怎么無人說,今日不僅有人說道了,就連堂堂魔尊也都這般大驚小怪?!?p> 說著,往生斜看了一眼郎寂,仿佛在對他匆匆過來只是為了一件很平凡的事情來這般大張旗鼓地盤問而感到有些不悅。
郎寂自然是很清楚她偷偷跑出去過很多次,但他都沒攔著,就讓她這個偷溜出去再偷溜回來,畢竟她是往生石,而且還在人間逗留過那么一段時日,對人間充滿了憧憬好奇和留戀也是自然的,他此前也不相信往生會在短時間內就完全納入這桑玄山內,成為魔尊的附屬。
可此前沒有一次,是會讓往生能這般小心翼翼不見蹤跡的離開和回來,若不是提前設下了一些陣法,讓他能有一個感知,他或許真的當作和平常那般,這也是他之所以剛一回來就匆匆過來的原因。
他必須確保,縱使往生石對諸多留有懷念,可她這件非常靈動的靈石必須是只完全歸屬于他,誰都不能繞開他來先奪走,他也不允許往生石不受他掌控。
如果真的不受控,他不介意用強勢手段讓往生石徹底歸他所有。
看著郎寂越發(fā)深邃的眼眸,往生只覺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就似乎自己像是被當做某個人的私人物品一般。
往生稍稍想了一下措辭,反問:“魔尊似乎懷疑我出于憐憫,會偷溜出去跟那些正派宗門通風報信,說魔族會何時用何種方式侵擾他們不成?”
她說著忍不住地輕笑了一聲,“我還不至于這般圣心泛濫,會去為了無關緊要的人而憑空惹出些麻煩事給自己擔著?!?p> 但看著郎寂絲毫未變的神色,她又補充了一句:“既然魔尊還是疑心,那請自便吧?!?p> 郎寂看著往生似乎真的不是在撒謊哄人,他才稍稍有些緩和了,但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若是在氣頭之時,往生便會嫌麻煩的變乖巧許多,他也很樂得見見不一樣的往生石。
但郎寂忘了,他自己情緒的變化,往生可是都看得出來,即便表面上沒什么變化,她也能感知到。
還不等郎寂再開口,往生便直接坐回到身后被鋪的很軟很舒適的軟椅上,雖然有些仰視著對方,可眼睛是沒有半分的卑弱。
郎寂很想表述一下自己對于往生這般不尊重他這個魔尊的舉動的不滿,可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被傳報,他也只能作罷,先行離開了。
當郎寂離開之后,往生這才稍稍變了臉色,氣息也沒有方才的平靜,反而有些慌亂。
原來她自以為隱蔽的偷溜,結果在對方面前勢如無所遁形,若非自己回來之時是用其他的方式,恐怕真的沒辦法講清楚,自己為何會多背一個人回來。
恐怕這一次之后,魔尊對她的信任會降低那么一些幅度,有些事情確實不能太過大意了,不然一切就都做空了。
符賜看著最后跟著自己回來的魔眾還有一半之多,心中略微有些感嘆,但也不由得緊張嚴肅起來。
因為魔尊這一次的目的,除了那些修為高強的魔,其余的魔都是可要可不要的,就算能有勉強躲過去的,也并不會存貨太多。而今一下存活了這么多,那定然會遭到懷疑。
郎寂看著這為數(shù)不少的魔眾,臉上的笑意越濃。
他確實沒想著這次擾襲劍宗能勝,可如今能活下來這么多,那不就可以大作文章,廣在那些正道宗派間傳頌,也讓他們好好品品,三大仙宗之一,能讓這么多魔眾活著離開。
在開心之余,郎寂也想到這之中,單單就靠他們亂逃,是不可能還會有這么多人活下來。
正準備問,便已經(jīng)有魔開口先稟告,那是一名修為相較高的人,“啟稟魔尊,此次我等魔眾能在劍宗的抵抗下能存活下如此多,皆有此前新上任的魔領符賜之功?!?p> 郎寂坐在極有身份顯赫、鋪著一層厚皮毛的石椅之上,倚著扶手的手有規(guī)律的敲著。
“哦,是嗎?那是哪個魔領,出來讓本尊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