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馬龍是一名政客,甚至可能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從很早以前他在一經(jīng)察覺到某個禁忌的存在滯后,他就意識到也許成為創(chuàng)世神并不是他穿越異界的終點,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把自己所想到的東西告訴了他的弟弟摩西馬龍,并且拒絕了某位冕下想要將神格繼承給他的好事。
能夠在異界拒絕繼承神格,恐怕古往今來也是絕無僅有的,但卡爾馬龍卻深知一個道理,那就是任何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都并不是一件好事,這種爍古絕今的舉動自古以來都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成為被世人和眾神批判的存在,而且從無例外。
人類的本質(zhì)就是傳承,無論是知識的傳承,還是子嗣的繁衍,無論是科學、迷信、道德還是傳統(tǒng),無一不體現(xiàn)了這種傳承的精神,也許那位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到了今天他的某些學說也一樣被打落了神壇,但恰恰是因為他的大部分學說,他的研究精神是可以傳承的,所以他成為了人們口中傳頌的神,也唯有這樣的神才能流傳至今。
哪怕是軒轅黃帝那樣的人物,也繁衍出了一個華夏后裔,迄今還站在歷史的舞臺之上。
但一個爍古絕今的人物,無論他是怎樣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他的存在無法被傳承,也無法成為后人學習和歌頌的對象,而這樣的一種存在無一例外的都被打倒了,無一例外的都成為了那些神話故事里的邪神成為了一段又一段弒神的傳說。
所以,卡爾馬龍隱去了自己的這段過去,他成為了沒有神格的天空之神,雖然說他沒有神格,但他和眾神一樣都具有自己的名號,只不過聽上去他這位天空之神的譜大的沒邊,就像是能夠和太陽神、光明神并駕齊驅(qū)一樣。
但不管怎樣,他依舊是眾神之中的一員,即便他沒有神格,即便他只不過是個低位神而已,但以他今天的成就誰又敢說他只是一個低位神呢?
政治是卡爾馬龍所選擇的舞臺,在這個舞臺上他是絕對的佼佼者,在他的帶領下,月神成為了今天的女皇,而月之殿堂也屹立在了眾神之巔,他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君臨天下,最終成為了能夠和光明神、靈魂之神談笑風生的存在。
但是,這一切還沒有完,畢竟在卡爾馬龍的心中還始終對于當初他所察覺到的那種禁忌的力量耿耿于懷,而且在這個君臨天下的過程當中,他也見證了一些事,一些本應值得他慶幸,但實際上卻讓他愈發(fā)擔憂的事情,而那些諸如巨神麥肯、靈魂之神奧尼爾等強大的橫極一時的冕下都紛紛的成為了歷史長河中一顆隕落的流星,而這樣的事情一經(jīng)發(fā)生就讓卡爾馬龍明白,原本自己曾經(jīng)極力想要避免的事情并沒有完結(jié),而這樣的禁忌也還在一直試圖左右他的命運。
也正是從這一天開始,卡爾馬龍開始試圖探索這個世界的本源,探索規(guī)則和漏洞的秘密,探索那些禁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這一切對于其他人來說卻并不是那么有意義的,而頭一個就是他的兩個弟弟摩西馬龍和杰夫馬龍。
杰夫馬龍就不提了,這就是個只懂得安逸生活的紈绔,而摩西馬龍,他最重視也是最信任的親弟弟卻因為在政壇之上如魚得水,而忘記了他們?yōu)楹螘呱线@條道的初衷。
如果換一種形式,如果沒有卡爾馬龍當初的顧慮,那么當初選擇繼承神格而成為一名真正的冕下的馬龍兄弟,憑借他們的實力、心性、智慧、權(quán)謀與手段,是否已經(jīng)成為了真正的“眾神之神”呢?
但遺憾的是,歷史沒有如果,而卡爾馬龍也堅信自己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他不能也不愿成為歷史中的一顆塵埃,就像是奧尼爾、麥肯乃至那許許多多原本在眾神生涯中爍古絕今,但今天卻默默無聞的存在。
隨著卡爾馬龍的探索和挖掘,當他終于是駭然的意識到,這個世界的演化從來就沒有停止過,規(guī)則也在不斷的更新,就像是有一雙掌控一切的大手始終在為這個世界制定新的元素法則的時候,卡爾馬龍知道,或許他輝煌的今天就有可能成為奧尼爾的昨天。
那么,這樣的恐懼該如何終結(jié)呢?
此時的卡爾馬龍盯著眼前這個還在苦思冥想當中的安迪,如果不是安迪的手中擁有同位轉(zhuǎn)換方程,那么安迪是絕對不配成為卡爾馬龍的對手的,但這樣的假想并不存在,而在卡爾馬龍的眼中,恰恰是因為他們都是與眾不同的穿越者,所以注定他們會成為彼此在記憶中都留下深刻印象的存在。
只不過讓卡爾馬龍有些悲傷也有些感慨的是,這個人竟然會是安迪,而并非他的親弟弟。
此時的安迪還在思索卡爾馬龍之前的那句話——規(guī)則本身就是一種漏洞。
這句話乍看上去有著三種不同的解釋——
規(guī)則就是漏洞。
規(guī)則和漏洞是一體的。
漏洞覆蓋了規(guī)則本身。
當安迪想到這里的時候,他卻不知道這恰恰就是卡爾馬龍在探索禁忌本源的過程中所經(jīng)歷過的那些思潮的涌動,而如果用安迪那套魔法師晉級的論調(diào)來看的話,規(guī)則和漏洞是這個世界的根本就是魔法學徒級別,規(guī)則就是漏洞則是魔法師級別,規(guī)則和漏洞是一體的是魔導師級別,而漏洞覆蓋了規(guī)則本身則是達到了法神級別。
那么,安迪還能更進一步達到禁咒法神級別嗎?
又或者說,此時的卡爾馬龍到底是出在怎樣的一個級別當中呢?
“也許,漏洞恰恰是作用于規(guī)則之上的一種規(guī)則?!贝藭r,隨著安迪說出這個結(jié)論之后,卡爾馬龍也笑著拍起了巴掌,而這個舉動頓時就讓安迪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但事實上他卻知道,如果不是他今天來見了卡爾馬龍一面,也經(jīng)過他的一番點撥,恐怕安迪根本就想不到這一點。
“雖然還是差了一點,但其實已經(jīng)很接近了?!彪S著卡爾馬龍說出這句話后,安迪就知道他對于禁忌的理解已經(jīng)達到了禁咒法神的級別,但是就如同禁咒法神到低位神是一個巨大的坎一樣,他想要更進一步的理解規(guī)則、漏洞乃至禁忌的本源到底為何的話,沒有卡爾馬龍的親口訴說,他怕是很難能夠理解到位。
“你就不能告訴我嗎?”要安迪試圖通過自己的思考理解到這個份上其實就已經(jīng)非常不容易了,因此安迪這才略帶有一些埋怨的說出了這句話,只是或許此時連安迪自己都不知道,他對于卡爾馬龍的認識已經(jīng)在潛移默化之間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還記得當初伊芙琳在對安迪提到德瑪神教的教皇獨孤連城的時候,安迪就一度認為獨孤連城就是個生活作風極度混亂的惡人,而伊芙琳嫁給獨孤連城就如同羊入虎口一般。
而后來安迪親眼見到了獨孤連城,也讓這種幻想出來的感覺被擊碎了,而且那時候他和獨孤連城還有厄運女神安娜這個共同的敵人,加上同胞的關系,所以很快兩人就成為了朋友。
而如今和當初安迪和獨孤連城交朋友的過程相比起來還要更加的突兀,也更加的豈有此理,但事實上很多時候現(xiàn)實就是如此的戲劇,甚至比小說中的情節(jié)還要離譜,或者也正應了那句話,小說要講邏輯,但現(xiàn)實完全沒有任何邏輯可言。
此時,隨著安迪伸出手將坐在座位上的卡爾馬龍給拉了起來,雖然一老一少,甚至這種年齡的差距還可以追溯到十萬年之久,但這一刻兩人的心是同樣的,隨著卡爾馬龍站起身來,安迪說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被關押在安迪家族中的卡爾馬龍,沒有安迪的帶領絕對離不開龍肯大陸,就算來的是安娜或者賈巴爾,那就算出了牢門也一定是格殺勿論。
“那我那兄弟呢?”卡爾馬龍并沒有走,而是問起了摩西馬龍的下場,對此安迪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最終說道,“他我暫時還不能放?!?p> 聽了安迪的話,卡爾馬龍出人意料的也點了點頭,不過在點完頭之后,卻又笑著說道,“既然這樣,那其他人我負責幫你搞定,至于虛空之神和魔獸之神兩兄弟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聽到這話,安迪猛地抬頭,迎面就對上了卡爾馬龍的雙眼,兩人對視之后,安迪的臉上就露出了極為不忿的表情,畢竟他之所以留下摩西馬龍,就是想要處理眼下龍肯大陸紛亂的局勢,而卡爾馬龍幾乎想都不用想,一口就猜到了安迪的心思。
“你把最難啃的骨頭留給我,還說你不是不安好心?”雖然心思被對方猜到了,但嘴上安迪還是挺不服氣的。
“我倒是也可以幫你把他們兩兄弟一同搞定,就只怕下次你再和他們見面的時候就不是那么好想見了?!笨栺R龍的話說完后,安迪就明白了過來,不得不說眼前的這個人真是太厲害了,連這一點都替他想到了。
雖然卡爾馬龍并不知道外面發(fā)生的那些事,自然也不知道保羅加索爾和諾維茨基也在外面汲汲營營的想要和安迪搞好關系,但他卻還是能夠想到這一茬,就不能不讓安迪感到佩服了。
畢竟要是卡爾馬龍真的一手幫安迪把龍肯大陸上的所有麻煩都包辦了,不管他要如何做,那所有人和安迪的關系也會因為馬龍兄弟的“脫險”而瓦解,連同保羅加索爾兩兄弟的來意也會一并宣告失效,而在此之前不管他們幫了安迪多少忙,那都是“看在馬龍兄弟的面子上”才做的。
明白了這一點后,安迪就帶著卡爾馬龍離開了地牢,不過兩人其實都很清楚,這才是麻煩的開始,畢竟對安迪來說如何說服他的族人還不是什么大問題,甚至都不比說服保羅加索爾更有壓力,而卡爾馬龍擔心的自然就是月神的安危了,雖然他相信諾維茨基不會傷害朵拉,但卻難保他們背后之人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了。
畢竟未知的才是最讓人擔憂的。
“安迪!”安迪剛從地牢中走出來,迎面就碰上了一直駐守在附近的貝拉米和特洛伊,自從這兩人成神后,也快速的和安迪重新攀上了過往的交情,而且隨著德魯和格雷格退回到錢萊因哈特家族的故居居住,也讓他們在這個家族中不會因此而尷尬,更會賣力的為安迪效勞。
看見他們,安迪就沖著他們點點頭,雖然貝拉米兩人早就看到了安迪身旁的卡爾馬龍,但他們并不會做點什么,畢竟他們很聰明,也很有分寸,在這個家里,他們已經(jīng)不是最核心的一批班底了,就算安迪此舉真有什么過失,那也是賈雷爾馬丁、左相、賈巴爾等人才會去考慮的事情。
很快安迪就帶著卡爾馬龍來到了前廳附近,而在這里他們很快就遇到了第一個人,那就是混亂之神賈巴爾。
“安迪,他……”賈巴爾看到安迪立刻就走了過來,然后就一臉緊張的看著眼前的卡爾馬龍,而卡爾馬龍只是和他對視一眼后就沒有然后了,同樣不發(fā)一語的姿態(tài)也在表明自己眼下的立場,畢竟這是在安迪家里,安迪是主,他是囚犯,除非安迪允許,否則的話他絕不會在這個身份沒有脫離之前作出任何不當?shù)难孕小?p> “我準備放他離開?!卑驳系脑捯怀隹?,賈巴爾就心中一凜,這段時間他們一直都在商議這件事,從安迪說要公開拍賣馬龍兄弟,價高者得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開始進行各方面的準備工作了。
但事實上,當初反對安迪這么做的人當中就有賈巴爾的存在,而賈巴爾反對的理由和賈雷爾馬丁一樣,甚至于正是因為如今賈雷爾馬丁在幫助賈巴爾建造他所創(chuàng)造的位面——“魔界”的緣故,所以賈雷爾馬丁才特意發(fā)動了賈巴爾來試圖阻止安迪此舉。
“安迪,要不要先跟馬丁說一聲?”賈巴爾小心翼翼的問道,而這句話立刻就引起了安迪的反感情緒。
“我有什么想做的不能自己去做嗎?”安迪這么一問,賈巴爾就不好再說什么了,畢竟他本就不是安迪的下屬,當初安迪把他從地獄中帶出來后也一直把他當成是朋友兄弟兼盟友的關系,還一直鼓勵他去打造自己心目中的全新地獄,而賈巴爾也是一直感念安迪的恩情,所以才堅持做了差不多三年的龍肯大陸保安隊長,和光明神教的應熊可謂是交相輝映的關系。
打發(fā)了賈巴爾之后,安迪的心情變得愈發(fā)的不順起來,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會有人持反對的論調(diào),難道說他們打臉打的還不夠多嗎,難道他們就真的覺得那一套“沉浮百年鑄就榮耀”的厚積薄發(fā)的心思就是對的?
很快安迪又遇到了第三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賈巴爾找來的,那就是獨孤連城。
獨孤連城是一個人來的,當他看到安迪和卡爾馬龍的時候流露出了和賈巴爾同樣的愕然表情,不過很快他就像是明白過來了一些東西,隨即就笑著來到安迪跟前說道,“怎么,準備出遠門?”
安迪看了他一眼,盡量緩和了一下神色,畢竟獨孤連城的態(tài)度友善,和賈巴爾完全不同,所以他也點了點頭后說道,“暫時還沒這個打算?!?p> “那你這是——”獨孤連城這才看向了一旁的卡爾馬龍問道。
“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