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到后，紛紛說道：“原來曹夫人是中朱砂毒死的，這滿袋子的朱砂估計就是方家下的手了，這死的可真是冤啊?！?p> 方家管家看著地上滿是異常刺眼的丹紅色朱砂，也有些懵，沒想到這曹萬祖還真有證據(jù)。這證據(jù)哪來的？不過這看著怎么這么眼熟呢？好像還真是方家里的東西。
“這下沒話說了吧，就是你們方家害死了我的夫人。你們方家趕快給我交出兇手還曹家一個公道，要不然我就要直接自己進去要人了?！辈苋f祖小人得志地說道。
方家管家連忙讓一個仆從進去向蘇菀青通報，可不能讓曹萬祖直接進來方家。方家里的東西會被曹萬祖毀成什么樣子不說，這進來搜人可是會讓方家顏面受損，到時候京城中都會是在嘲笑方家的聲音，方家還真丟不起這人。
方云霓剛剛被蘇菀青勸得停止了哭泣，眼睛紅腫，“菀青，那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不能因為自己重病就放棄了。我和碩明都在等著你呢?！?p> “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碧K菀青抓著方云霓的手安慰道，“這下你放心了吧?！?p> “嗯?！狈皆颇薜皖^應道。
“那還不快起來，都已經(jīng)嫁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得哭泣。碩明都沒有這么哭過呢，這要是被碩明看到了指不定怎么嘲笑你呢?！碧K菀青笑著打趣道。
“菀青，你總是這么打趣我?！狈皆颇扌χ亮瞬裂蹨I，坐到了一旁。
接著從遠處傳來腳步慌張的聲音，同時還有語氣焦急的話語?！胺蛉耍缓昧?，曹家來鬧事了。說曹家大夫人是方家人害死的，現(xiàn)在讓方家交出兇手，要不然就直接進來搜人了?！?p> “什么？兇手真的是在方家。怎么會？方家為何要去害曹家大夫人？這等沒根沒據(jù)的事誰會相信?！狈皆颇摅@訝道。
蘇菀青也有些驚訝，沒想到兇手真的在方家，可是這兇手又是誰呢？
“這小人也不知道，曹老爺已經(jīng)拿出了證據(jù)，說曹家大夫人是被朱砂毒死的?！逼蛷挠逕o淚說道。
“朱砂？方家哪來的朱砂？這分明就是狗血噴人，欺人太甚?！狈皆颇蘖⒖毯暗馈?p> 蘇菀青面色凝重地低下頭，接著便站起來吩咐道：“你們先去穩(wěn)住曹老爺，說既然兇手在方家，那方家必定給曹家一個交代，不會讓貴夫人白白死去?！?p> “是，夫人?！逼蛷膽?。
在門外，曹萬祖得意地昂著頭，叉著腰說道：“怎么？你們方家還不打算交出兇手是嗎？”
“曹老爺別急，我們已經(jīng)通報給了夫人。夫人也正在找兇手，曹老爺只要稍等片刻，方家會給曹家一個滿意的答復?！狈郊夜芗铱戳丝吹厣系闹焐?，擦了一下冷汗說道。
“會交出兇手？那行，只要能交出兇手，本老爺?shù)群蚱逃趾畏?。不過如果之后還不交出兇手，本老爺就要帶著我的兄弟們一起進去搜人了。若是抓到了不該抓到的人，那就怪不得我們了?！辈苋f祖看了一眼身后的庶弟們陰笑道。
“是是，還請曹老爺耐心等待，方家很快就會交出兇手。幾位還往這邊請，站的累了還是喝些茶水潤潤嗓子。”方家管家臉上帶著一絲牽強的笑。
方家在門口側邊有一個供歇腳的小客房，雖然有些小，但勝在用物齊全精致。
誰知道兇手到底是誰，現(xiàn)在只能讓夫人一個人想辦法，時間也不能太久。一介女眷會有什么辦法，還是穩(wěn)住討好曹萬祖吧，真是為難人。
“行啊，我們的確站的有些累了，兄弟們我們進去喝茶慢慢等?！辈苋f祖倨傲說道，帶著自己的庶弟走進小客房。
此時在方府的一個院落里，潘氏正在往頭上插一支顏色嬌嫩的發(fā)簪，配上那已經(jīng)有皺紋的臉龐顯得不三不四，身上那不合適的淡藍色長裙異常刺眼。
“怎么樣？有蘇菀青穿起來的好看嗎？”潘氏撫著自己的發(fā)髻坐在銅鏡前說道。
旁邊的丫鬟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終于在其中有一個膽大的開口道：“老夫人韻味獨特，自然穿什么都漂亮。雖不及夫人容貌端莊秀麗，但也有自己的一番風采?！?p> “什么叫我不及她容貌端莊秀麗，不好看就是不好看，說的倒是好聽，她除了比我年輕漂亮外還有什么？她之前在外名聲再好，還不是嫁入我們方家給我當兒媳婦?！迸耸侠湫Φ溃八詾樽约鹤x過幾年書就不把我放眼里，還有你們一個個的急著往她面前湊，連說話都學會拐彎兒了。”
幾個丫鬟連忙低下頭不說話，生怕惹得潘氏不高興遭打。
潘氏看幾個丫鬟不吭聲，也把身上的衣服脫下，氣悶道：“什么品位，這淡顏色的衣裙難看死了。她穿這衣服也不見得多好看，還不如我那幾件艷色長裙好看呢。”說著便看向那幾個丫鬟。
見那幾個丫鬟一直看著她不說話，便怒氣道：“看什么？還不趕快把本老夫人的那幾件長裙翻出來?！苯又惆杨^上的簪子拔了下來扔在桌子上，“還有這簪子，什么玩意兒，也只有蘇菀青會戴這種東西了?！?p> “是，老夫人?！?p> 幾個丫鬟手忙腳亂地把長裙給翻了出來穿在潘氏身上，還有一個丫鬟給潘氏梳頭挑選發(fā)飾。
“別挑那么老氣的，看著跟本老夫人多老似得。也不知道這京城里的老太太們吃什么長大的，明明一樣的年齡結果看著跟二十幾的女人一樣，皮膚嫩得都能掐出來水來。跟她們的兒媳站在一起看起來就不像是婆媳，而像姐妹了。”潘氏對著那個挑選發(fā)飾的小丫鬟說道。
剛換好衣服，打理妥當，就聽到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便皺眉道：“去問問怎么回事？一大早地便開始亂嚷嚷起來，也不知道別人會怎么看我們方家?！?p> “是。”有一個小丫鬟便出去問了問，不久便急忙跑回來，嘴里驚喊道：“老夫人，不好了。是曹家過來讓我們交出兇手，一大早地便到門口鬧事了，現(xiàn)在還沒走呢。”
丫鬟喊得這么大聲，倒是把潘氏嚇得一踉蹌，“要死了，叫這么大聲做什么，什么曹家？我們認識嗎？”
“老夫人你忘了，曹家大夫人曾經(jīng)過來找過你，當時你們還吵了一架?！毖诀呓忉尩馈?p> “曹家大夫人？這我記得，不就是那個陳姝嘛，半年前過來方家給我耀武揚威。也不知道在神氣什么？”潘氏不屑說道。
“曹家大夫人在前段日子死了，曹老爺非要說兇手在方家。如果方家不交出兇手就要直接進來搜人了?！?p> “陳姝死了？”潘氏呆怔住了，不過馬上反應過來，“她死了與我們方家有什么關系？曹家跑來方家討公道做什么？”
“不知道，但曹老爺已經(jīng)拿出了證據(jù)，說曹家大夫人是在方家中朱砂毒而亡的?！毙⊙诀呒钡亩家蕹鰜砹?。
“拿出了證據(jù)又如何？誰又知道是不是他自己隨便拿來的，這怎么能信。”潘氏冷哼道，接著便好像反應過來，“你是說陳姝是中朱砂毒死的？”
“是，現(xiàn)在夫人已經(jīng)在調查那朱砂是誰的了?！?p> “中朱砂毒死的，這怎么可能？我當時并沒有……”饒是潘氏平日里腦子不管用，現(xiàn)在也知道出大事了，而且那個兇手就是自己。
但這怎么能讓人知道，她可不想進牢房。
“你們全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迸耸匣艔埖匮柿艘幌驴谒隳贸鏊抢戏蛉说耐老胍羁謬?，可聲音都帶著顫音，扶著桌子的手也不禁跟著顫抖，“如果誰敢不從，本老夫人就要了她的命?！闭f這話時，語氣中的害怕顫抖更甚。
幾個丫鬟也不想惹事上身，很聽話地離開了。
小客房里的曹萬祖卻等的不耐煩了，皺著眉頭大聲嚷嚷道：“方家怎么還不交出兇手？你們不會是盤算著想要逃跑吧？”
雖然曹萬祖腦子不太靈光，也在此時想到了什么。
“這怎么會？”站在一旁伺候的管家擦了一下冷汗，“夫人已經(jīng)正在調查兇手了，很快就能找到兇手，還請曹老爺稍等片刻。若是幾位嫌這茶水涼了，小人再給你們重新拿一壺。”
“呸，老東西，故意玩我們是不是？”曹萬祖的其中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庶弟一手把茶水掀到地上，惡狠狠地說道。
“不要以為我們曹家好欺負，幾杯茶水就把我們打發(fā)了。兄弟們我們出門外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在這兒還要給方家?guī)追趾妙伾?，我們的大嫂死得冤啊。”另一個微胖的庶弟跟著說道。
“別，幾位老爺，我們夫人已經(jīng)正在想辦法，馬上就能……”
“馬上就能什么，我們應該等了不短時間了，怎么連個兇手影子都沒看見。兄弟們我們出去，讓大家伙兒都來評評理?！绷硪粋€庶弟跟著說道。
“幾位老爺，聽小人說……”
這幾個曹家老爺便不管方家管家的阻攔走向了門外，朝著看熱鬧的百姓們大喊道：“大家伙兒，都來說說。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方家害死我們曹家一條命，他們就應該賠我們一條命。我們曹家愿意等待方家交出兇手，也算仁盡義至，可方家到現(xiàn)在還沒有要交出的打算，有意包庇兇手。你們說我們曹家要不要闖進去將兇手繩之以法?！?p> 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大，一群人就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曹家已經(jīng)等了這么長時間了，方家還不交出兇手，不會真的像曹老爺說的那樣有意包庇吧?！?p> “哎呦，這方家看起來也算是一個簪纓世族，怎么辦起事這么不厚道？連殺人兇手都要包庇。今天害死了曹家大夫人，那明天是不是還要害死我們？這可不行?！?p> “不管方家是不是有意包庇，直接進去搜人不就好了。”
曹家眾人聽到百姓們的話語，都得意地看著那方家富麗的朱紅色大門。
方家管家徹底慌了，三人成虎，方家什么都沒有說就被按上了一個有意包庇罪犯的名頭。
百姓們是最經(jīng)不起挑撥的，隨便一點風聲，他們就會自以為是地認為是對的，然后就開始像一個局外人一般不顧后果地大吼大叫。殊不知一朵鮮花的滅亡是每一滴雨水都逃脫不了的責任。
“你看，大家伙兒都這么說了，那這方家我們是進定了?！辈苋f祖說著便帶著曹家眾人進方府。
“各位老爺，請再等候片刻，馬上兇手……”管家自然要擋在方家門前。
“別擋路，老東西?！蹦莻€尖嘴猴腮的男子一把推開管家，方家管家年齡大了經(jīng)不起推搡，一下子被推到了地上。
此時在方家不遠處的茶樓雅間里，有幾個人正看著這一切。
紫衣少年坐在窗邊的茶桌旁，靜靜地喝著茶仿佛外面的一切與他無關。白衣男子坐在對面正激動地看著外面的一切，一個小少年直接趴在窗沿上皺眉看著這一切。
“唉，真不知道這些百姓是怎么想的？被曹家三言兩語這么一挑撥，就相信了曹家人的話。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曹家真的有意找到兇手，就不會親自上門討公道而是向刑部求助了?！币仔禽V嘆息著說道。
如果曹家真的想找到兇手，就不會等待，很明顯他們是另有所圖。這么淺顯的道理，他一個小孩子都明白，這些個百姓怎么都不懂呢？
“所以他們蠢。”紫衣少年突然開口道。
“哈哈，夜闌，你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孟言錫捧腹大笑道，“不過這曹家有恃無恐，也是仗著方敬梓不在京城，方家里沒有可以主事的男子在，要不然他們才不敢來。曹家還真不是東西，欺負弱小婦孺，趁火打劫，這事他們做的倒是挺順手。”
“只是可憐了方家，方敬梓不在就變成了砧板上的肉，誰都能來咬一口。也不知道方家會不會逃過這一劫了？”易星軻托著下巴說道。
闕煜只是看著下面的一切，許久之后淡然開口道：“會有人來幫方家的，不過方家也會因此付出代價，一個無法挽回的代價?！?p> 易星軻突然很興奮地喊道：“哎，真的有人來了。”
“是嗎？我看看?！泵涎藻a起身和易星軻一樣趴在窗沿上，看著下面發(fā)生的一切。
在方家門口，一個笑得甚是不正經(jīng)的英俊男子擋在曹家眾人面前，一手扶起方家管家。
“楚大人。”方家管家怔愣開口道。
曹家眾人也有些驚訝，曹萬祖開口問道：“不知楚大人前來所謂何事？”
等管家站穩(wěn)后，楚凱南便松開扶著方家管家的手，盯著面前的曹家眾人說道：“呵，也沒什么事。只不過最近過于忙碌，來去匆匆，竟是覺得口干舌燥便來方家討杯茶水喝。只是曹老爺這又是怎么回事？什么時候抓犯人可以越過刑部了？”
曹萬祖端著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說道：“楚大人明鑒，抓犯人自然要讓刑部來。但下官痛失愛妻，知道害死愛妻的人在方家就過來抓犯人?！?p> 楚凱南若無其事地笑著問道：“哦？曹老爺是怎么知道犯人在方家的？這沒根據(jù)的事，曹老爺是從哪里聽來的？”
“下官是……”曹萬祖一時無話，但緊接著便笑得陰陽怪氣，“楚大人，你就別愚弄下官了。這是沒根沒據(jù)的事嗎？兇手在方家這件事想必在刑部早就已經(jīng)傳開了。下官只是秉天理辦事，做下官應該做的而已?！?p> 楚凱南死盯著曹萬祖笑道：“曹老爺這意思是本官故意隱瞞事實嘍？”
這可不就是？但想到楚凱南在刑部的恐怖名聲，就咽了一下口水說道：“下官沒這意思，人人皆知刑部的楚大人最為秉公辦事，怎么可能會隱瞞事實？”曹萬祖笑得詭異，“但刑部知道此事也是事實，下官只是怕朝廷怪罪下來，像楚大人這樣才干出眾的人如果毀在了此事該多可惜，下官此次過來也是為了楚大人好?！?p> “呵，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曹老爺在貴夫人死后也口齒伶俐了不少。”楚凱南彎唇笑道，“本官向來秉公辦事，兇手既然在方家，曹家來此找兇手無可厚非?！?p> “哪里？既然楚大人都這么說了，那下官就不客氣了?！辈苋f祖說著便要帶著幾位庶弟一起進，但被楚凱南一手攔下。
楚凱南看著臉色略顯難看的曹萬祖說道：“曹老爺別急啊，雖然曹家來此抓兇手是應該的，但論起抓兇手這還是刑部的事。曹老爺越過刑部辦事終究會惹人非議，所以還是刑部來抓比較好?！?p> “……那便辛苦楚大人了?！辈苋f祖咬著牙說道。
“哪里？這是本官應該做的?！背P南說著，便走到他帶來的官兵面前，就要派人前去抓人，同時還悄聲說道：“去兵部請祁侍郎大人來一趟?！?p> 他代表著刑部，不能明目張膽地偏袒，但祁澤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