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煜緩緩走到最前方的主座上,慵懶地支著下頜斜倚在后面。
吵鬧的場面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世家正襟危坐在座位上,不敢隨便出聲。。
主座上的青年似乎沒感覺到這詭異的氣氛,嘴角勾起,風(fēng)流恣意,“今日是本王的生辰,諸位能夠在百忙之中前來,也是給足了本王臉面。這只是普通宴會(huì),諸位可以隨意?!?p> 眾多世家老爺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端起酒杯,對著自己的同僚舉手敬酒,隨后一飲而盡。
眾多閨中小姐們看到闕煜不看她們,心中不由一急。她們精心打扮了兩個(gè)時(shí)辰,誰知對方竟然一眼都不看過來看著所有世家因闕煜的到來變得畏手畏腳,孟言錫低頭發(fā)笑。雖然這些世家?guī)狭讼肱c秦王府建立聯(lián)系的橋梁,但一看到本人就瑟縮不敢動(dòng)彈,那這橋梁的價(jià)值又何在?
青年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只是托起下巴偏過頭百無聊賴地看著遠(yuǎn)方,
看著那些閨中小姐們氣急敗壞卻又不敢發(fā)泄出來的隱忍模樣,易星軻不由嘆了口氣。其中一位世家老爺站起身拱著手笑著說道:“今日是秦王殿下的生辰,微臣在此賀喜秦王殿下,祝秦王殿下歲歲平安。”
眾人皆看著主座上的青年,發(fā)現(xiàn)青年仍無反應(yīng),連面龐都懶得轉(zhuǎn)過來。
起來賀歲的世家老爺面上瞬間掛不住了,但只能依舊帶著假笑,接著說道:“為賀喜秦王殿下生辰,微臣特獻(xiàn)上東海夜明珠一顆,希望殿下不要嫌棄?!?p> 座席間的眾人不由為此感到肉疼,怪不得敢第一個(gè)站起來觸霉頭,原來是準(zhǔn)備了東海夜明珠作為賀禮。
北朔多陸地,很少有大海。能拿到東海夜明珠定是花費(fèi)重金才買來一顆,是不可多得的舶來品,那青年聞言有了反應(yīng),對著站起來的世家老爺勾唇一笑,“呂老爺真是為了賀喜本王的生辰花費(fèi)了不少心思,這東海夜明珠是價(jià)值連城的寶物,呂老爺真的就這么送給本王了?”
呂老爺嘴角微抽,心中也是十分肉疼,他好不容易才得來這么一顆,當(dāng)然不愿意送出去。但為了能讓女兒進(jìn)入秦王府,也只能犧牲他的心肝寶貝了。
“這是王爺?shù)纳剑⒊甲匀灰贸鲎詈玫木传I(xiàn)給王爺,這也是微臣的本分不是?今天是王爺生辰的大好日子,微臣自然甘愿獻(xiàn)上。”
“既然呂老爺誠心贈(zèng)予本王,本王豈有拒絕的道理?那就將寶物呈上來吧。”青年嘴角彎起,出聲說道。
“是?!眳卫蠣?shù)吐晳?yīng)道,“不過這夜明珠如今正在小女手中保管著,不如讓小女敬獻(xiàn)給王爺如何?”
“原來是在呂家小姐手中保管著?!鼻嗄昕粗唪龅拖骂^的秀美女子挑眉道。
呂家小姐此刻心中也是十分慌張,看到青年看向自己,心中仿佛有小鹿在撞。她自然知道父親要把她獻(xiàn)給秦王,她自己也是愿意的。自從她看到了那俊美的臉龐,她就已經(jīng)深深淪陷不可自拔。所以就同意了父親的做法,
想到之后可能在秦王府的快樂生活,呂家小姐不由心潮澎湃。其他閨中小姐看向呂家小姐的眼神中充滿著嫉妒,“既然如此,那就讓呂家小姐呈上來吧。”
聽到那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呂家小姐優(yōu)雅地站起身,拿起桌子上裝有夜明珠的木盒,步步生蓮般緩緩朝著青年走去,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給青年。
其他閨中小姐更是嫉妒得無以復(fù)加
呂家小姐享受著閨中小姐們羨慕嫉妒的目光,仿若在眾星捧月下走到青年身旁。慢慢打開了木盒,露出了里面碩大的夜明珠,旁邊一片立刻亮如白晝。
席間眾人看到這么大一顆,就知道絕對花費(fèi)了不少錢財(cái),呂家老爺也不由自豪起來,這可是他費(fèi)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的。呂家若能與秦王府建立聯(lián)系,那之后的奪嫡之戰(zhàn),呂家不就更有把握,能夠借此飛黃騰達(dá)了?
闕煜看著木盒里的夜明珠,骨節(jié)分明的的手指輕輕拈起,看了半晌后稱贊道:“果然是個(gè)寶物?!?p> 呂家父女瞬時(shí)心中覺得穩(wěn)了,秦王府他們呂家是進(jìn)定了。
可青年面上的稱贊之意還未消退,眼角的惡劣轉(zhuǎn)瞬而生,“這寶物是好,可就是人太丑了?!苯又聪騾渭依蠣?,“這寶物本王收下了,人呂老爺還是帶走吧,別污了本王的眼睛?!?p> 呂家老爺瞬間呆怔,其他眾人心中也有些微訝,本來以為呂小姐進(jìn)入秦王府穩(wěn)了,誰知竟然是被用這種方法給回絕了。原本就是想用呂家試試水,看看這秦王殿下好不好相處。
這秦王殿下比他們想象中的更難相處。
呂家小姐也覺得委屈,端著木盒的手指在微微彎曲。其他閨中小姐們帶著譏諷看過來“秦王殿下這是何意?小女子的姿色在眾多小姐中已屬于上乘,莫非秦王殿下見過比小女子姿色更好的嗎?”呂家小姐看著面前的青年,委屈不忿道。
本來她還是有些害怕的,誰知竟是被這樣侮辱。
闕煜偏過臉說道:“本王還真見過比你姿色更好的,你這種姿色根本就入不了本王的眼?!?p> “那這個(gè)人如今又在哪兒?”呂家小姐追問道。
“秦王殿下不如讓微臣也開開眼界?!眳渭依蠣斣谂赃吘o接著說道。
呂家老爺心中也氣得不行,已經(jīng)把東海夜明珠這珍品掏出去了,竟然還是被拒絕了。
闕煜眸中閃過一絲危險(xiǎn)氣息,這呂家真的是挨得輕了,竟然敢逼問他。不過若是因此得到他想要的好處也可以,他也不介意。
“孔仲,還不快去?”青年突然開口道。
這番話倒是讓孔管家一愣,“什么?王爺。”
只見青年嘴角勾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中也盈滿著風(fēng)流,平常磁性的聲音中還隱隱帶著一絲溫柔。
“去把本王的澤夫人請過來。”
澤夫人?什么澤夫人?秦王府有夫人嗎?
怔愣片刻,孔管家心中就明白過來了。秦王府中只有一名女子,那不就是澤夫人嗎?
“是,王爺?!笨坠芗覒?yīng)諾退下。
因孔管家要照看著宴會(huì),而且年齡大了腿腳不利索,祁澤的院子離得還挺遠(yuǎn),也只能派一個(gè)普通仆從前去。
那仆從聽到要去請澤夫人,也是一陣疑惑。但也知道秦王府只有一個(gè)女子,只能手里拿著劍使用輕功飛到祁澤的院子前,走到房門外,行禮道:“還請澤夫人去前院一趟,王爺召見。”
祁澤原本正在翻書的手一頓,擰起眉頭抬眸看向恭敬行禮的仆從。
旁邊的糖果也面帶疑惑地看向仆從。
看著外面的仆從,祁澤一時(shí)不知道該說什么。澤夫人?是在說她?想起之前闕煜讓王府里的人稱呼她為“澤姑娘”,現(xiàn)在又出來一個(gè)“澤夫人”。而且王府里只有她一個(gè)女子,不用想就知道是在說她。
但闕煜的生辰讓她出面做什么?闕煜是因?yàn)榛蕶?quán)爭斗才被迫到南楚的,如今回來了,北朔的政權(quán)形勢也因此發(fā)生了不小的改變。那些世家趁機(jī)往秦王府里塞人,以鞏固自己的勢力也值得理解。
所以闕煜是把她當(dāng)做擋箭牌了,想把那些女子拒之門外??蓱{借著闕煜的實(shí)力拒絕世家女兒嫁到秦王府綽綽有余,需要她出面嗎?
“不去?!逼顫衫淅涞?。
仆從一時(shí)詫異,思考半晌后,只能開口道:“還請澤夫人不要為難小的,小的只能遵從王爺?shù)拿?,還望澤夫人諒解?!?p> 聽著仆從一口一個(gè)澤夫人,祁澤猛地放下手中的書,“我不是澤夫人,更不是秦王府的侍妾。若是秦王殿下需要一個(gè)女人,他可以找別人,別來找我?!?p> “可……秦王府只有澤姑娘一名女子。所以……”仆從斟酌片刻后,艱難說道。
聽到仆從喊她的稱呼變回“澤姑娘”,祁澤心情也好了一點(diǎn)。
但如果是作為闕煜的侍妾出面還是算了。她做男子也慣了,讓她以一個(gè)嬌柔女子的形象出面,還真不是一般地為難她。
“我不去。”祁澤重新翻開書回絕道。
“這……”仆從一時(shí)啞口無言。
糖果看了祁澤半晌后,猛地從小杌子上跳下來,拉著祁澤的手就往屋外拽。同時(shí)企求地看著祁澤,希望祁澤能去前院。
看著自己胳膊上的小手,祁澤也有些愣怔。糖果拉她去前院做什么,什么時(shí)候糖果幫闕煜做事了?想到糖果是孔管家的孫女,幫助闕煜似乎是理所當(dāng)然的。但祁澤是真的不想去,嘴里還想著拒絕,卻看到糖果大大圓圓的眼睛閃著企求的亮光。
一時(shí)想要拒絕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萬般無奈下,只好應(yīng)承下來。
“好了,糖果,我去還不行嗎?”
糖果聞言立刻破涕為笑,眼中閃著明亮的光彩,拉著她走的腳步更快了。
不一會(huì)兒后,祁澤就被拉到了前院??粗鶡o虛席的眾人,其中還有不少女子,女子們的眼睛滿含秋波地看向最前方主座上的青年,她就知道這是一場硬戰(zhàn)啊。
看著正挑眉看向自己的闕煜,祁澤一時(shí)無奈。算了,反正都已經(jīng)被糖果拉過來了。而且今天是闕煜的生辰,就當(dāng)做是她這個(gè)朋友幫的忙了。
她畢竟是一個(gè)南楚人,不能在眾多北朔世家面前露臉,若是之后在南楚朝堂上被人認(rèn)出來了就不好了。
所以祁澤向孔管家要了一個(gè)面紗,向青年踱步而去。走路時(shí),祁澤也盡量跨小了步伐,眼眸微垂,讓自己更像一名女子。
眾人看到那緩緩走近的清冷女子,眼中驚艷之色立現(xiàn),一時(shí)無話。怪不得秦王不要呂家小姐,有此等姿色的美人還要什么呂家小姐。雖然只看到了一雙眼睛,但那渾身上下散發(fā)出的氣質(zhì)就不是普通女子可以相比的,那面紗下的臉龐該是多么的動(dòng)人心魄。
所有閨中小姐們看著這名靛藍(lán)衣女子,就想到了那天街道上見到的那位。這氣質(zhì)絲毫不比高貴小姐差,本來想著是哪家的小姐,竟是如此清麗脫俗。沒想到竟是秦王的侍妾,
座席間的孟言錫怔愣住了,原來那天街道上的姑娘是闕煜的侍妾。仔細(xì)看著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熟悉,這不就是他買的雅韻筑的衣服嗎?那這位姑娘就是闕煜從邊關(guān)帶回來的南楚姑娘了。
易星軻也愣愣地看著女子半晌,好不容易才回過神,扭過頭對孟言錫問道:“言錫,你沒覺得這位姑娘有些眼熟嗎?”
“沒錯(cuò),就是很眼熟?!泵涎藻a盯著女子回道,要不然在那次街道上他就不會(huì)伸出手想要揭下面紗一探究竟,可竟被那男人婆給嗆了一通。
“可我怎么想不起來從哪里見過呢?”易星軻疑惑道,“我敢肯定我絕對見過她,尤其是……”抬頭仔細(xì)看著那熟悉的雙眸,“那雙眼睛。”
孟言錫也看著那雙眼睛,“就是那雙眼睛太過熟悉,總感覺從哪里見過,可一時(shí)又想不起來?!苯又聪蛏砗蟮纳剃憜柕溃骸吧剃懀@位姑娘你認(rèn)識(shí)嗎?夜闌把這位姑娘接回王府時(shí),你肯定在的?!?p> 商陸只是看了一眼女子,面無表情地?fù)u搖頭。他其實(shí)真的想說出來,但不知道面前的兩位能不能接受現(xiàn)實(shí),還是不說出來了。
呂家父女更是驚呆了,本來只以為是秦王推脫的說辭,沒想到還真有一位絕色佳人。
闕煜看著那女子,勾唇一笑。小丫頭,今天晚上我不會(huì)這么輕易地放你走的。